走到許禾虞的床榻邊,花纓正在幫許禾虞處理身體排出來的毒血,見到進門的人後,往旁邊站了站。


    “你們先注真氣給他,他身體裏的血液已經流走了過半,快要撐不住了!”花纓開口。


    聞言,楚厲和沐雲槿都沒有任何遲疑,凝聚真氣,隨即緩緩的朝著許禾虞的身體注入。


    沐雲槿這會兒才看清許禾虞,一張臉蒼白的一點血色也沒有,身體內的各處毛孔,都在冒著一顆顆黑色的血珠出來,他的身體各處穴道,也都被花纓施了針,這會兒緊閉著雙眼,毫無生氣。


    兩道寒火真氣同時掃向許禾虞,花纓在一旁,又檢查了一下許禾虞的脈搏。


    “怎麽樣了?”晴夢開口詢問。


    “藥效發揮,毒血勢必會從他身體全部流出,殿下和主子給他灌輸真氣,隻能暫時維持他的命脈,最重要的,是他看的身上能不能出現奇跡了……”


    “毒血流出,那他的再生血液呢?”沐雲槿忍不住開口。


    花纓看向她,“這就要看他何時會恢複人體知覺,這樣他體內才會重新造出新鮮血液,否則……”


    花纓沒有說下去,但沐雲槿已經明白。


    想罷,又加深了手裏的真氣力道。


    楚厲感知到她加了力,心顫了顫,臉色又沉了幾分。


    ……


    天亮時分,沐雲槿一直維持著一個姿勢,感覺整個人都已經僵硬掉,但許禾虞沒恢複意識,她絲毫不敢怠慢。


    可漸漸的,她感覺自己有些力不從心起來,腦袋開始暈眩,視線也越來越模糊,連帶著小腹處,都有些抽搐般的疼。


    沐雲槿暗歎不妙,微皺眉心,微微的彎了彎腰,想要壓一壓小腹處的不適。


    這一幕,被楚厲牢牢的看在眼裏。


    “晴夢。”楚厲森寒出聲,喊來晴夢。


    晴夢上前,看向楚厲,“殿下……”


    “帶她出去休息!”楚厲寒著臉對著晴夢吩咐。


    晴夢一愣,轉眸看向沐雲槿,這才發現沐雲槿臉色不妙,心裏一慌,“王妃,你先迴去休息會兒吧。”


    沐雲槿略有遲疑,“可這裏……”


    “你先出去休息會兒吧,否則你的身體,怕是要遭罪了。”晴夢在她耳邊低聲說道。


    沐雲槿咬唇,撤迴了真氣,跟著晴夢一起走了出去。


    出了門後,沐雲槿便伸手痛苦的捂著小腹處,身下也有股熱流湧現了出來,不禁朝晴夢投去求救的一眼。


    晴夢心中一凜,見狀嚇的趕緊扶著沐雲槿往迴府的路走去。


    黃炎看到沐雲槿捂著肚子的動作,也是一嚇,又往屋內伸了伸脖子,往裏麵看了看,見楚厲沒出來,又鬆了鬆氣。


    ……


    迴到房間,晴夢立即幫沐雲槿診脈,神情嚴峻,沐雲槿一直緊盯著晴夢,生怕又聽到不好的消息。


    半晌,晴夢鬆了口氣,“沒事,孩子保住了!”


    沐雲槿也驀地跟著鬆了口氣。


    “不過你今日有了小產的症狀,已經不可大意了,未來的一段日子,都需在床上靜臥,不可輕易下床走動,情緒亦不可高低起伏,尤其是動用武力,更是萬萬不可。”


    “我現在去給你熬點保胎藥服下。”晴夢說完,站了起來,往外走去。


    沐雲槿平躺在床上,伸手輕輕的撫著小腹,深深的唿了口氣,孩子沒事,萬幸,萬幸……


    ……


    保胎藥是楚厲端進門的。


    沐雲槿見到楚厲迴來了,眼眸一閃,剛想坐起身來,想到晴夢的叮囑,立即頓了頓身體,“你怎麽來了?許城主那邊怎麽樣了?”


    “恢複了意識,花纓在觀察。”楚厲開口,端著藥碗在沐雲槿身旁坐下。


    “不舒服了?”楚厲問道。


    沐雲槿瞥了眼那藥碗,悻悻的勾了勾嘴角,“這是安神調息的。”


    “嗯。”楚厲神情淡淡,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輕輕的吹了吹,遞到沐雲槿的唇邊。


    沐雲槿驀地有些受寵若驚,這是要喂她喝藥?


    “晴夢說你動用真氣內息紊亂,要靜躺一段時間。”楚厲眯了眯眼,平靜的說出這句話時,語氣內夾雜著一絲不悅。


    “是啊,內息紊亂了……”沐雲槿撇撇嘴,張嘴喝下了藥。


    一口湯藥喝下,苦的她眉心緊皺。


    這保胎藥可比安神湯苦多了……


    楚厲見她苦的皺眉吐舌的樣子,暗暗的罵了一聲,蠢女人,不知道保護好自己!


    一碗保胎藥下肚,沐雲槿已經苦的找不到北了,濃烈的困意也在此刻襲來,腦袋一歪,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楚厲看著她短短時間已經入睡,撩開她臉頰上的一縷發絲,端倪著她熟睡的小臉,片刻後伸手輕輕的撫了撫她的臉。


    替她掖好被子以後,楚厲走了出去。


    ……


    出了門後,丁羨走了過來,“殿下,三日後宸王殿下與秦小姐大婚,我們這兩日是否要動身迴蝶花城了?”


    楚厲聞言,微微點頭。


    一轉念,驀地又想到了屋子裏的沐雲槿,想到她現在身體虛弱,連隨意走動都不行,更別說奔波迴蝶花城了。


    “王妃是跟著我們一起迴去嗎?”丁羨試探性的問,這兩日看他們相處還不錯,應該不會像楚厲失憶第一天那樣,喊打喊殺了吧……


    “不帶她。”楚厲語氣淡淡,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丁羨摸了摸腦袋,這是沒和好?


    當沐雲槿再次醒來時,已是第二日的午時。


    她睜眼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眼漏壺上的時辰,睡的有些頭暈,撐著身體從床榻上坐了起來,靠著床頭,揉了揉太陽穴。


    暈眩感消失了一點後,她才小心翼翼的起身下榻,簡單的梳洗清理一下自己。


    隔了一會兒,又重新躺到床榻上。


    在房間躺了片刻,外麵有腳步聲傳來,房間被人輕輕的敲了敲。


    “進來。”沐雲槿道。


    推門的人是晴夢,見沐雲槿已經醒了,朝她笑了笑,走近了她,在她的床榻邊坐下,“我來看看你的身體情況。”


    話落,伸手握住了沐雲槿的手腕,手指輕輕的搭在她的脈搏上。


    “嗯,還算好。”晴夢微微一笑。


    沐雲槿點點頭,“許城主那邊現在怎麽樣了?”


    “穩定住了,體內已經開始造再生血液,不過還是很虛弱,隻有花纓和紅菱在照看著,連瑤瑤都不放進去。”晴夢勾唇。


    沐雲槿也是鬆了口氣,“穩定住了就好,身體慢慢調理,總能恢複好的。”


    “楚厲呢?”沐雲槿又問。


    聞言,晴夢愣了一下,緩緩出聲,“宸王楚清和秦暮月的大婚在後天,殿下已經迴蝶花城了。”


    沐雲槿聽到這消息後,心底一沉,眉頭緊皺,咬住了下唇,他迴蝶花城,居然都沒和她說一聲……


    看來在他的心理,現在的她,仍舊是不重要的。


    這些日子,他也是因為許禾虞解毒一事,一直留在這裏,如今許禾虞的毒一解,對於失憶的楚厲來說,已經沒什麽留在河月城的理由了吧。


    楚清和秦暮月大婚以後,他……


    “殿下說,參加完宸王和秦小姐的大婚,就會迴河月城,讓王妃你在這待著別亂跑。”晴夢見沐雲槿臉色不好,便知她胡思亂想了起來,適時出聲。


    沐雲槿愣住,怔怔的看了晴夢一會兒,接著眸光大亮,詫異又驚喜的出聲,“真的?”


    “自然是真的,你都在這,殿下能去哪裏?”晴夢寬慰她,知道懷孕的女人敏感,尤其是現在特殊時期。


    沐雲槿聞言,緊緊攥著被子,一絲不加掩飾的笑意在唇邊彌漫開,一掃剛才的陰霾心情。


    “你最近什麽都別想,安心先把身體養好再說,我們可都期待著寧王府的小世子呢!”晴夢笑看著她。


    沐雲槿點點頭,麵上笑容不減。


    一連兩日,沐雲槿都牢記晴夢的話,在床上躺著,也不下床走動,綺綺和晴夢也會輪番來陪她聊天,日子過的倒也清閑舒適。


    ……


    一直到了秦暮月和楚清大婚一日,沐雲槿從早上開始就心神恍惚,心口處總覺得悶悶的,眼皮也跳的厲害,總覺得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在床榻上躺了許久的沐雲槿終於忍不住起身,換好衣服,穿上鞋子,裹了件披風,往門外走去。


    沒走多久,耳邊忽然傳來了打鬥的聲音。


    沐雲槿一愣,加快了腳步,往前廳的方向走去,當觸及到眼前這一幕後,詫異的瞪大了眼——


    一批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黑衣人,幾乎占領了整個城主府,此時綺綺以及雷閻他們,正圍在黑衣人堆裏,和大批的黑衣人陷入苦戰。


    派來的黑衣人顯然本領高超,各個經過一番訓練,出手竟是都動用玄術,展露深厚的內力。


    綺綺已經召喚了凰羽閣其他弟子,但凰羽閣弟子未到之前,這會兒幾乎是寡不敵眾。


    沐雲槿下意識的想要衝上去幫忙,可剛走兩步,就想起晴夢的叮囑,這會兒摸了摸肚子,隻能在原地幹站著。


    頓了頓,沐雲槿摸了摸衣袖,想要拿出玉哨召喚紫甲暗衛出來幫忙,可一摸衣袖,才想起玉哨放在房間裏。


    剛轉身準備迴房,就已經有人發現了她。


    “沐雲槿在那裏!主子有令,取沐雲槿項上人頭者,賞金萬兩!”


    一名黑衣人話畢後,一眾黑衣人都朝著沐雲槿這邊飛撲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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