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雲槿眯著眼,靜靜的睨著紅菱。


    紅菱攥緊拳心,神色複雜,對上沐雲槿的視線,“寧王妃,我也不想這麽做的,可殿下讓我不要來打擾你,還說天星草能不能得到,皆是他的命。”


    “可我跟在殿下身邊多年,又怎能忍心看著殿下這麽毒發身亡,今日你恨我也罷,將此事告訴殿下也罷,我絕不後悔。”紅菱語氣堅定,說完甩開沐雲槿扣著她肩膀的手,直接飛身離去。


    沐雲槿站在原地,眼神直勾勾的望著紅菱遠去的背影。


    剛才楚厲在顧宅裏麵說的話,就像一把尖銳的刀,刺穿了她的心。


    如今他不信她,懷疑是她泄密讓人奪走了斷崖草,這會兒看來她是連城主府都進不去了。


    此時,楚厲走出顧宅,就見沐雲槿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外麵,視線怔怔的看著前麵一處空無人煙的地方。


    楚厲擰了擰眉心,剛才說出自己的質疑後,她的反應,讓他感覺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


    可聯想到她昨日一直詢問天星草的數量,楚厲又覺得,她的嫌疑是真的很大。


    但這兩日接觸下來,她似乎不會是這種人……


    沐雲槿也偏眸注意到了出門的楚厲,瞪了他一眼後,一言不發,自顧自的往前麵的路走。


    “沐雲槿。”楚厲在後麵叫她。


    沐雲槿不理他,繼續走自己的路,一口怨氣憋在胸口,無處發泄。


    走著走著,她越想越覺得不爽,驀地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去,瞪著身後跟上來的人,“楚厲,你說,你到底為什麽懷疑是我泄密的?你憑什麽覺得就是我泄密的?”


    楚厲被她這麽突如其來的一問,腳步頓在原地,看著她眼神裏的倔強和固執,心尖莫名的一疼,張了張嘴,話說不出來。


    “哼!”見他不說話,沐雲槿更是生氣,這下也直接運氣真氣,使著輕功快速離開。


    ……


    城主府內。


    “殿下和王妃怎麽還不迴來。”已近黃昏,其他人都已經迴到了府裏,唯獨沐雲槿和楚厲還沒迴來。


    “別急嘛,人家小夫妻在一起,能出什麽事情,這個節骨眼正好籠絡籠絡感情。”黃炎開口。


    正說著,餘光已經瞥見一抹身影進了府中。


    “殿下,怎麽就你一人,王妃呢?”黃炎走近,看向楚厲。


    楚厲腳步一頓,“她還沒迴來?”


    其餘的人搖搖頭,“你們不是一起出門的嗎?中途分散了?”


    楚厲攏了攏拳心,垂下眼眸,麵上神情淡淡,一言不發往房間的方向走去。


    身後,其餘人麵麵相覷,“這是幾個意思?”


    “難道他們吵架了?”


    “不知道,寧王殿下都迴來了,那我們主子去哪了?天都要黑了。”綺綺道。


    ……


    夜晚,膳桌上。


    “王妃去哪了?殿下也在房間待著不出來,這是怎麽了?”晴夢見沐雲槿還不迴來,念著她還有身孕,擔憂的開口。


    “不行,我得出去找找。”花纓站了起來,說著就要往外走。


    綺綺和雷閻等人也都站了起來,一同往外走去。凰羽閣的人一下子都出去了,剩餘的黃炎幾個人愣了愣,“要不我先去找殿下問問情況……”


    黃炎話剛落,一抹淡紫色的身影已經走進門,伴隨著一陣冷冽的寒氣。


    “殿下,他們都出去找王妃了。”黃炎看向楚厲。


    楚厲皺眉,“她還沒迴來?”


    “是啊,王妃這幾天身體又不好,一個人在外麵,會不會出什麽事了。”晴夢接過話茬,看著楚厲。


    楚厲聞言,心裏一陣發涼,轉過身直接往門外走去。


    黃炎一愣,跟了上去。


    ……


    沐雲槿正在四處找著斷崖草的下落。


    她就不信了,這世間偏偏好又隻剩一株斷崖草,又恰好被紅菱給拿走了。


    原本她是想去找紅菱要的,可轉念一想,她有什麽立場去問人家要,這東西人家本就比她先拿到。


    這會兒夜色下,她一人在一座廢棄的山頭上漫山尋找著斷崖草,不時的會遇到幾座埋在山頭的孤墳,視線每觸及到一次,就讓她心頭發毛。


    “嗷嗚——”伴隨著幾陣狼嚎聲,沐雲槿越發覺得膽戰心驚。


    正猶豫要不要下山時,一道粉光直麵而來,隨即綺綺身形顯現,站定在了沐雲槿的身旁。


    “主子,你怎麽跑這裏來了?”綺綺一路用了追蹤術,才找到了沐雲槿的下落。


    見到綺綺,沐雲槿有種忽然見到了組織的感覺,上前就抱了抱綺綺,“我在這裏試試看能不能找到斷崖草。”


    “這裏嗎?”綺綺環顧了一下四周,撇了撇嘴,“這可是座墳山啊,大晚上陰森森的,你不害怕嗎?”


    “怕啊,但是該找還是得找找。”沐雲槿微歎口氣,白天的事情,讓她現在還鬱悶著。


    轉念,沐雲槿看向綺綺,“楚厲下午迴去後,有對你們說什麽嗎?”


    “沒有啊,寧王殿下什麽都沒說。”綺綺迴答。


    沐雲槿點點頭,“幸好他迴去沒胡說八道。”


    “寧王殿下也不像是會胡說八道的人啊,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麽?”饒是綺綺看著再單純,這會兒也能察覺到些不對勁了。


    “沒什麽,先找找斷崖草有沒有吧。”沐雲槿說完,又迴頭接著去找。


    綺綺跟在她的身旁,陪著她一起找,隻是不時會發出感慨,“你聽你聽,這裏還有狼叫。”


    “你別說話,咱們趕緊先把這裏都找一遍看看。”沐雲槿原本沒這麽怕,綺綺總是這麽一驚一乍的,讓她總覺得四周會竄出一隻狼來。


    找了許久,還是毫無收獲。


    “主子,不早了,我們先迴去吧,明天再想辦法去別的城池找找。”綺綺攏著雙臂,對沐雲槿開口。


    沐雲槿點了點頭,事到如今,也沒有辦法了。


    兩人正準備抬步下山走時,一道金光忽的在沐雲槿的胸前閃現,從她的衣服內透了出來。


    看到這熟悉的金光,沐雲槿腳步一頓,伸手將藏在懷裏的天神令拿了出來……


    此時,隻見那枚小巧玲瓏的天神令攤在她的手心裏,散發著熾熱的金色光芒,光芒衝天而上,籠罩著整個山頭。


    “怎麽忽然這麽亮了,是不是出什麽事情了?”沐雲槿攏起掌心,將天神令緊緊的攏在手心裏,可那光芒,依舊從她指縫裏透了出來。


    以往天神令亮起時,都是在替她續命療傷,這一次,又代表了什麽?


    “主子,你看!”


    綺綺忽的驚詫激動的出聲。


    沐雲槿一怔,順著綺綺的視線看去,隻見金光籠罩下,幾座孤墳旁邊以瘋狂的速度滋長出一株又一株的翠綠色之物。


    沐雲槿眼前一亮,這不就是圖紙上所畫的斷崖草嗎?


    這會兒以這速度生長著,別說一株了,一百株都能有了……


    這事情也太稀奇了吧?


    沐雲槿走近,彎腰采下一株斷崖草,輕輕的嗅了嗅,又看了眼一旁的綺綺,“你看看這個是不是就是斷崖草了?”


    “好像是。”綺綺也不太敢確定。


    此時,山崖邊又來了幾個人。


    沐雲槿聽到腳步聲,偏眸看去,觸及到花纓的身影後,眼內一喜,可瞥到另一旁的一抹身影後,臉色頓時暗了下來。


    “花纓,你來看看,這個是不是就是斷崖草?”沐雲槿伸手將手裏的草遞給花纓。


    花纓接過,細細的看了眼,十分確定的點了點頭,接著又往一旁看去,眸露驚詫,“這裏怎麽會有這麽多的斷崖草?”


    “剛才還沒有的,天神令的光一亮後,就長出來了。”綺綺接過話,現在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提起天神令,沐雲槿念著楚厲在場,立即將天神令收了起來。


    楚厲觸及到她這動作,眸光暗了暗,抿唇不語。


    “我明白了,大約現在天氣寒冷的緣故,所以斷崖草都不常見,剛才天神令顯現,是把這裏已經入冬枯萎的斷崖草,都複蘇了生命。”花纓想了想,做出了解釋。


    “好厲害,不愧是神器。”綺綺誇讚。


    沐雲槿咬了咬唇,垂下眼眸,又拔下了幾株斷崖草,“現在三樣罕見的藥材都找齊了,許城主有救了。”


    “對,沒錯!”


    “我們先下山吧,這裏有點冷。”沐雲槿站久了覺得冷,說罷往下山的方向走去。


    經過楚厲身旁時,好似沒看見他一樣,瞟都沒瞟他一眼,自顧自往下走。


    楚厲透著微弱的光芒,轉眸看向她的背影,蹙起眉心。


    “殿下,我們也先下山吧。”黃炎看著一動不動的楚厲,早就看出這兩人之間又鬧了什麽矛盾了。


    ……


    從郊外迴到街市,沐雲槿在經過容玖所住的客棧時,腳步停頓了一下。


    “你們先迴去,我先找個人。”沐雲槿對綺綺和花纓開口。


    兩人點點頭。


    沐雲槿正要踏進客棧大門時,一隻手拽住了她的手臂,伴隨著一陣森冷的語調“你要去見誰?”


    “現在三種藥材都找齊了,寧王殿下不會還擔心我要泄密什麽吧?”沐雲槿甩開了楚厲的手,感覺白天的怒意忍到極致,這一刻隨時會爆發出來。


    楚厲微微一愣,凝眸看著她,想要和她道歉,卻又有種下不來台的感覺,話到嘴邊,隻能硬生生憋出一句,“本王和你一起去見容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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