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雲槿一怔,聽聞楚厲的話後,怪異的看了他一眼,接著剛才梨妃剛才瘋癲又大膽的一幕,低眸忍不住笑了起來。


    原來不是那女人突然發病,是有人替她當場報仇了!


    沐雲槿想罷,眉角微微上挑,抑製不住的好心情。


    宴會裏出了梨妃這麽個岔子,眾人心情皆有受損,尤其是西明皇,明顯興致缺缺,坐了一會兒後,就以身體不適為理由,率先離開了慶蘭殿。


    鄭太後一把年紀了,顯然也被剛才的梨妃嚇得不輕,在西明皇走了以後,也找了個借口離開。


    大殿內隻留下皇後坐在殿上,主持大局。


    ……


    西明皇和鄭太後走了以後,場內的氣氛更冷,原本看在西明皇的麵子上,有些人還要裝出一副熱鬧的樣子,這會兒連裝都懶得裝了。


    沐雲槿明顯很喜歡現在的氛圍,一直垂眸的她,忽的抬起了頭來,往四周看了眼。


    最後收迴視線的時候,還刻意在宛妃的身上掠過。


    這女人,剛才和梨妃倆人雙簧唱的起勁。


    宛妃觸及到沐雲槿的眼神,嚇得心跳漏了一拍,急忙垂下眼簾,心裏又暗道幸好剛才自己沒說錯話。


    梨妃怕是以後都要廢了,她可不想波及到自己。


    “要不要迴去了?”楚厲偏眸看了眼沐雲槿,詢問她的意見。


    沐雲槿點頭,這南庭國聖女也看過了,在這也沒什麽好待的了,“那走吧。”


    話畢,楚厲和沐雲槿一起站了起來,由沐雲槿朝著殿上坐在的皇後打招唿,“皇後娘娘,時辰不早了,雲槿和殿下先迴府了。”


    皇後急忙點點頭,扯出一抹笑意。


    得到皇後的允許後,楚厲和沐雲槿手牽著手,當著殿內眾人的麵,緩步的往殿外走去。


    在經過百官席位的時候,瞿歆瑤也立即站了起來,跟在了楚厲和沐雲槿的身後,都未和一旁的許禾虞打招唿。


    許禾虞無奈,起身跟了上去。


    出宮的路上,四個人並排走在一起,隻不過瞿歆瑤是站在沐雲槿這邊,許禾虞是站在楚厲這邊,兩人隔的遠遠的。


    沐雲槿想到許禾虞中毒,壽命不久一事,心底還是有幾分惋惜,若不然的話,他和瞿歆瑤,也必定是對神仙眷侶。


    四人走的不快,沒走多久後,身後就傳來了三三兩兩的腳步聲,沐雲槿迴頭看了眼,估摸著是宴會散了,許多人都往出宮的方向走來。


    “厲哥哥,雲槿嫂嫂……”一道清麗的聲音從後麵傳了過來,伴隨著一陣小跑的聲音。


    沐雲槿默默的翻了個白眼,這丫的還陰魂不散了。


    楚厲神情淡淡,仿若根本沒聽見後麵的喊聲。


    秦暮月很快就追了上來,麵含笑意,“你們怎麽走的那麽快,都不等等我……”


    無人理她。


    秦暮月也不氣惱,輕笑一聲,悠悠的道,“其實暮月特意追上來,是想來關心一下雲槿嫂嫂的。”


    仍舊無人理她。


    “聽說,雲槿嫂嫂最近身體不好啊。”秦暮月拋出一句話,便停下了腳步,視線在沐雲槿和楚厲身上來迴遊移。


    沐雲槿在聽到這句話後,心底一沉,但神情以及動作都沒有表露出異樣來。


    秦暮月說這話,知道天神令融進她心脈一事了?


    若是被這女人知道了,恐怕又要生出不少的事端來了,沐雲槿想罷,隻能暗歎著生活圈子太小,做什麽事情都瞞不住。


    ……


    出了宮門後,沐雲槿和楚厲來到自家馬車前,發覺馬車旁邊站了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似乎等待許久。


    “你是?”沐雲槿皺了皺眉。


    “奴婢元夏,是南庭國聖女使者的貼身侍婢,特在此等候寧王殿下以及寧王妃。”元夏勾起唇角,看著楚厲和沐雲槿。


    沐雲槿微微一愣,雲霜冷找他們?


    “家主在宴會開始後,就吩咐奴婢等候在此,務必要請寧王殿下以及寧王妃私下一聚。”元夏道。


    沐雲槿聞言,看了眼楚厲。


    楚厲瞥了元夏一眼,聲音有幾分冷,“理由。”


    “關乎性命。”元夏拋出這四個字,麵上始終保持著淺淡的笑容。


    “帶我們去找她。”沐雲槿當下做了決定。


    元夏點點頭,轉迴過身,帶著沐雲槿和楚厲往另一側的方向走了過去。


    宮門口有許多人注意到了這一幕,但卻無人能聽到剛才他們聚在一起,到底說了些什麽,也無人見過元夏,所以並不能猜測到她的身份。


    瞿歆瑤和許禾虞離的近,卻是能聽到了一些,此刻瞿歆瑤睨著他們的背影,眼珠子轉了轉,嘀咕一句,“這新聖女到底什麽來頭,這麽神秘……”


    許禾虞看了她一眼,“外麵冷,坐馬車裏等吧。”


    “我不冷。”瞿歆瑤今日看許禾虞格外不爽,抱著雙臂,就這麽站在馬車外麵。


    “不冷就好。”許禾虞說完,自顧自的坐進了馬車。


    瞿歆瑤迴眸瞪了眼車廂的方向,滿腔的怒意無處發泄,不知是不是天冷的緣故,她感覺自己一顆熾熱的心,也隨著溫度漸漸的冷卻了下來。


    恍然之間,她覺得自己有點累了……


    伸手拔下發髻上的梅花白玉簪,瞿歆瑤放在手心裏輕輕的撫摸著,眼底布滿哀傷。


    ……


    “寧王殿下,寧王妃,到了。”元夏領著兩人到了一間宮殿,對著兩人做了個‘請’的動作,示意兩人可以直接進去。


    沐雲槿和楚厲對視一眼,抬步往裏走去。


    一踏進宮殿內,便能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閉著眼橫躺在貴妃榻上,身姿清靈透徹,典雅端莊。


    聽到了腳步聲後,閉眸小憩的雲霜冷緩緩的睜開了眸子,清眸微挑,最終落在了沐雲槿的身上。


    “你,找我們什麽事?”沐雲槿對上她的視線,淡淡出聲。


    雲霜冷站了起來,朝著楚厲和沐雲槿撫了撫身,接著緩緩開口道,“在南庭國時,我曾無意之中,偷聽到了安國師和月妃娘娘之間的對話。”


    “聽說,你們要去鬼穀洞拿鱷魚珠是嗎?”


    沐雲槿眼眸微閃,靜靜的睨著雲霜冷,這女子眼眸清澈,清靈的視線毫無任何雜質,此時不知是她是不是她的錯覺,竟然在雲霜冷的身上,看到了幾分哀婉的意味。


    “你們要去鬼穀洞,能不能一起帶上我?我也會一些玄術,絕對不會拖你們後腿的!”雲霜冷擠出一絲笑來,長長的睫毛輕輕顫了顫,聲音柔軟誠懇。


    “理由呢?”沐雲槿倒是沒想到,雲霜冷會提出這個要求。


    想罷,又往楚厲看了眼,楚厲思緒停頓了片刻,看不出什麽意味來。


    雲霜冷聞言,嘴角揚起一抹苦笑,眼眶漸漸紅了起來,“世人都詫異,我放著南庭國公主不當,為何會自薦當了聖女。”


    “其實,我又何嚐真的想當這永遠守著貞操,保持著純潔幹淨的聖女呢?”


    “不過是因為,我願意為之奉獻貞操的那一人,不在了!”


    雲霜冷垂下眼眸,攥緊了衣袖,“說來你們或許不信,我一個南庭國公主,身邊王侯貴族多不可數,可我偏偏看上了混進南庭國宮廷來的奸細,而那奸細,便是鬼穀洞黑袍風瀾的弟子風徹。”


    沐雲槿微擰眉心,見這雲霜冷提到這個風徹後,眼內已經淚水流淌了出來,清澈的雙眼內變的空洞又漆黑,身體都微微的顫抖了起來。


    “後來某一天,我與風徹商議,一同私奔離開南庭國,過我們自己想過的日子。可就在逃跑的途中,黑袍追了過來……”


    說到此處時,雲霜冷話語哽咽,隻覺得渾身都又痛又冷,伸手捂著胸口處,“那一天,黑袍當著我的麵,果斷堅決的殺了風徹,我就這麽看著我心愛的男子倒在了我腳下的血泊裏。我到現在,都始終記得黑袍臨走前對我說的話……”


    “他說,雲霜冷,風徹的命,是被你毀掉的。”


    說到這裏,雲霜冷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清眸深處藏著無限的恨意,“鬼穀洞之行,求求你們帶上我吧!”


    “我的人生,已被黑袍毀的徹底,我又怎能眼睜睜看著他逍遙自在的活著!風徹死的那天,我就發誓,這輩子誓要親手手刃黑袍風瀾,為我的風徹報仇!”


    說完,雲霜冷又往前兩步,撲通一聲,在沐雲槿和楚厲的麵前直直的跪了下來,俯身磕了一個重重的響頭。


    沐雲槿被這架勢嚇的往後退了兩步,有些尷尬的抓了抓腦袋,一時間沒了任何主意,朝楚厲那邊遞去求救的一眼。


    楚厲同樣看向沐雲槿,眸光淺淺,抿著薄唇,沒有出聲。


    “你先起來吧,這件事情,再說吧,我們還沒決定好。”沐雲槿先緩和了一下氣氛,扯了扯嘴角。


    雲霜冷抬起頭,仍舊跪在地上,臉上掛著幾滴淚珠,眼眶紅紅的,模樣十足惹人憐愛,“寧王妃,這是我這輩子唯一僅有的心願,可能說起來我覺得自己有點自私,想要借助你們的力量來打敗黑袍風瀾,但我知道,我一人的力量,是遠遠不夠的。”


    “所以我隻好趁現在這個機會,與你們一同結盟去往鬼穀洞,說不定我也能幫到你們一些忙的!你們放心吧,我絕對不會拖你們後腿的,我發誓!”


    雲霜冷說完,還舉起了手,做了一個發誓的動作,滿眼期待的看著沐雲槿和楚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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