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厲嘴角彎了彎,在沐雲槿收迴手時,順勢將她的手握在了手心裏,挑眉看著她,“不去了正好,正好本王也不想去。”


    話落,楚厲準備去拆她發髻上的珠釵。


    “不行!要去!”沐雲槿握住了楚厲的手腕,阻止了他的動作,那新的南庭國聖女都傳的那麽神乎了,怎麽也要去看上一眼。


    話落,沐雲槿已經站起身來,徑直抬步往房門外走了出去。


    ……


    瞿歆瑤和許禾虞此時正站在書房的門口,不過兩人隔的有些遠,麵色冷然,端著一副相互都不熟的架勢。


    尤其是瞿歆瑤,靠著一根柱子,抱著雙臂,抿著嘴唇,滿臉的不耐煩。


    沐雲槿出了房門沒走幾步後,就在書房門口看見了這兩人,要不是瞿歆瑤發髻上還戴著許禾虞送的那支梅花白玉簪,她鐵定以為這兩人老死不相往來了。


    “你們好啊。”沐雲槿感覺氣氛有些尷尬,隻好在離他們有些遠的地方,笑著朝兩人揮了揮手。


    瞿歆瑤聽到沐雲槿的聲音,抬起頭來,迴了一個豔麗的笑容,“寧王妃,好久不見。”


    許禾虞也同樣含上一抹笑,朝著沐雲槿點了點頭打招唿。


    “嗯,你們……都還好吧?”沐雲槿又多嘴的問了一句,這兩個人之間的關係狀態,還真是撲朔迷離。


    聞言,瞿歆瑤偏眸,白了一眼許禾虞,“誰和他好過呀!”


    “我們挺好的。”許禾虞溫聲迴答,話畢後,還清掃了一眼瞿歆瑤。


    瞿歆瑤在聽到許禾虞的這句話後,身子微微一僵,撇了撇嘴飛速的瞟了一眼許禾虞,但臉上的神情,明顯沒有剛才那般不悅含怒了。


    沐雲槿看不懂這兩人了。


    “出發吧。”楚厲出門的時候,就見沐雲槿站的遠遠的和瞿歆瑤他們說話,緩步朝她走了過去後,攬住了她的腰,將她往璃泉閣外帶去。


    沐雲槿靠在楚厲懷裏,迴眸看了眼瞿歆瑤和許禾虞,見和他們距離有些遠時,邊走邊小音量的開口,“他們兩個,到底什麽情況啊?”


    “僵著。”楚厲語氣淡淡,輕吐兩個字。


    “哈?”沐雲槿沒明白楚厲話裏的意思,滿眼疑惑的看向楚厲。


    楚厲摸了摸她的腦袋,低了低頭,附在她耳邊低語,“禾虞在兒時的時候,遭遇過家族滅門,僅有他一人生還,可卻被喂了一種毒藥。”


    “這……”沐雲槿不知該怎麽說下去,眸光閃了閃,眼露錯愕。


    “藥性深入骨血之中,無藥可救,且這兩年毒性反複發作,怕是時日無多。所以,他愛瞿歆瑤,卻不敢和她在一起。”


    “怎麽會這樣……”沐雲槿垂下眼簾,這一刻心裏百感交集,怪不得那兩人看起來互相有情,許禾虞卻從未踏出那一步。


    楚厲看著她失神的模樣,又道了一句,“此事瞿歆瑤並不知道,你也不要告訴她。”


    “否則對她後半輩子來說,是件痛苦的事情。”


    沐雲槿木訥的點點頭,將心比心的想了想,許禾虞中毒之事瞞著瞿歆瑤,對她來說,以為自己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人,何嚐不也是種痛苦折磨。


    進宮的馬車上,楚厲和沐雲槿單獨一輛,瞿歆瑤和許禾虞坐在一輛,楚青媛原本說要和沐雲槿一起離開,可早晨的時候,就已經被召進了宮內。


    沐雲槿靠著車廂,心思有些複雜,恍然之間,覺得自己和許禾虞的處境是一樣的,身體裏藏了個隨時會爆炸的炸彈,不知道自己下一秒會發生什麽。


    唉。


    一聲歎息。


    一路上,沐雲槿都沒有開口說過話,苦著一張小臉,心口處也是悶悶的,提不上任何的勁。


    馬車在宮門口停下後,沐雲槿一時半會兒都沒動,直到外麵有人敲了敲車廂。


    “寧王殿下,寧王妃,幹什麽呢,半天不下車。”瞿歆瑤的聲音在馬車外傳來。


    沐雲槿迴過神,看了眼楚厲,深吸了一口氣,朝楚厲伸出了手,“扶我下去。”


    “嗯。”楚厲勾了勾唇角,先彎腰出了馬車,接著在沐雲槿踏出車廂的時候,直接將她攔腰抱下了馬車。


    宮門口此時聚集了不少赴宴的官員以及千金,在見到楚厲抱著沐雲槿下車的這一幕後,紛紛投來詫異以及意味幽深的眼神。


    冷麵寧王,就這麽栽在一個女人手裏了。


    在去慶蘭殿的路上,沐雲槿和楚厲手牽手並肩走在前麵,身後的瞿歆瑤和許禾虞,原本兩人之間相隔了一些距離,但每走一些路,瞿歆瑤便會悄悄的往許禾虞那裏靠近一些。


    漸漸走著走著,她和許禾虞,也已經並肩走在了一起。


    “呆子,幾日後的鬼穀洞,你會不會去?”瞿歆瑤找了個話題,雙手負在身手,步履看似瀟灑,但雙手已經攥緊了衣袖。


    許禾虞在聽到鬼穀洞後,眉眼一跳,“你要去?”


    “嗯。”瞿歆瑤點頭,其實她並沒有確定要去鬼穀洞,隻是在這一刻,她很好奇,如果自己和許禾虞說,要去那麽危險的地方,許禾虞會是什麽反應。


    “我沒接到殿下的通知。”許禾虞輕描淡寫一句話蓋過。


    瞿歆瑤愣了愣,眼底閃過一抹哀傷,咬了咬唇瓣後,又問一句,“聽說那裏有兩條古刹靈鱷很厲害,正好我也想去會一會,看看自己到底有多少本事。”


    “那你注意安全,別逞強。”許禾虞同剛才一樣,語氣清淡,不帶任何感情。


    瞿歆瑤驀地苦笑一聲,自嘲的搖了搖頭,這麽些年,她究竟看上了一個多麽薄情的人啊。


    “再說吧,我這條命不值錢,要是死在鬼穀洞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也算是為了殿下盡了忠心了!”瞿歆瑤冷笑,往旁邊移開了兩步,又和許禾虞保持了一段的距離。


    許禾虞垂下眼眸,心情陰鬱。


    ……


    慶蘭殿內已經有不少人在內,沐雲槿和楚厲往親王的席位走去,在經過宸王府的席位後,沐雲槿見楚清已經到了。


    楚清這個人,從前她就不喜歡,沒有任何好感,再最近經曆了一些事情後,對楚清的印象更是差到了穀底。


    這會兒連麵上裝模作樣的打招唿都懶得打,直接無視了楚清,從他麵前走過。


    楚清扯了扯嘴角,看著沐雲槿從自己眼前經過,也沒有出聲,靜坐在原地,一言不發。


    沐雲槿和楚厲入座後,又注意到了一旁榮王府的席位上,榮王獨自一人坐在那裏,前不久榮王妃和沐靈珠接連喪命,他到現在,也沒有在府裏立正妃。


    另一旁,幾個城主席位都設在了百官席裏,瞿歆瑤和許禾虞原本是相鄰的座位,但瞿歆瑤在來的路上被壞了心情,提出和漳州城的城主仇天淮互換一下座位。


    仇天淮自然同意。


    這會兒和許禾虞的座位之間,夾了個仇天淮,瞿歆瑤倒也覺得輕鬆自在許多。


    沐雲槿看到這一幕,微歎一口氣,搖了搖頭,“難道許城主的毒,就沒有辦法解了嗎?”


    好可惜。


    楚厲握住了沐雲槿的手,無奈道,“不要多想了。”


    “嗯。”沐雲槿撐著腦袋,不時的往百官席位那裏看去,直到看見秦老將軍和秦暮月一起進來後,才移開了眼。


    真是掃興!


    秦老將軍和秦暮月來了後,並未先在座位上坐下,而是先往親王席位這邊走來。


    在經過楚清席位的時候,秦老將軍率先和楚清打了聲招唿,“老臣見過宸王殿下。”


    “老將軍不必多禮。”楚清點頭示意。


    秦老將軍點點頭,接著視線一瞟,又帶著秦暮月往楚厲和沐雲槿這邊走了過來。


    走到兩人的席位前後,秦老將軍臉上仍舊掛著笑容,“老臣見過寧王殿下,寧王妃。”


    楚厲和沐雲槿默契的看都沒看他一眼。


    “厲哥哥,雲槿嫂嫂,許久不見,可都安好?”秦暮月笑吟吟的看著兩人,仿佛前不久的一切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沐雲槿最服氣的就是秦暮月能屈能伸的這一點,如果她是秦暮月的話,早就甩臉子走人了,哪還能笑嘻嘻的站在這裏,裝的和沒事人一樣。


    厲害啊。


    果真是西元國第一女將。


    “當然好著呢,勞煩秦小姐記掛了。”沐雲槿陰陽怪氣的出聲。


    “那就好,那暮月可就放心了。”秦暮月笑說道,接著拉了拉秦老將軍的衣袖,“爺爺,哥哥到了,我們走吧。”


    “嗯。”


    話畢,祖孫兩人走迴百官席。


    沐雲槿朝百官席那邊看了眼過去,果真見到了許久不見的秦暮南,秦暮南今日穿著一席銀色的錦袍,整個人消瘦了一圈,臉色也有些白。


    秦暮南似乎察覺有人在看他,朝著沐雲槿的方向投來一個眼神,在半空觸及到了沐雲槿的視線後,心神一蕩。


    沐雲槿則是立即移開眼,迴避了秦暮南的視線。


    真是尷尬。


    ……


    坐了一會兒後,大殿外傳來了一陣的通報聲,伴隨著通報聲,西明皇,西明皇後,以及鄭太後三人走在最前麵,緩步朝著大殿內走來。


    在一一行禮過後,眾人都安定了下來,聽著殿上的西明皇開始說話。


    “今日這宴會是歡迎南庭國新上任的聖女使者來西元國遊訪,朕也就不多說了,先請聖女使者上殿來吧!”西明皇話落,朝一旁的陸公公投去一眼。


    陸公公會意,上前一步,“宣南庭國聖女使者雲霜冷入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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