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青雪入座後,視線無意的落在了對麵沐雲槿的身上,不禁朝她點了點頭。


    沐雲槿同樣笑笑。


    沐相從開始就一直注意著江青雪,此時見她與沐雲槿點頭打招唿,心中一片的駭然和驚詫之色,眉宇間籠上濃濃的愁淡。


    難道……


    沐相不敢想下去。


    “今日是燁兒的冊封大典,又有遠道而來的尊客,實乃西元國的一大盛世。今夜,大家方可隨意,盡興為好。”西明皇舉起酒杯,對著眾人開口。


    眾人端起酒杯。


    沐雲槿拿著酒杯,側身附在楚厲耳邊低聲開口,“楚燁人呢?”


    這精心為太子殿下準備的冊封大典,竟然不見主角,真是稀奇!


    “吉時到,自會現身。”楚厲淡道。


    沐雲槿點頭,表示會意。


    一杯清酒下肚,沐雲槿隻覺得喉口火辣辣的,微微吐了吐舌頭,又拿了顆葡萄塞進嘴裏。


    對麵,三道視線意味不明的都落在沐雲槿的身上。


    沐雲槿抬眸望去,隻見北堂聞風正饒有興致的看著她,對上沐雲槿的視線後,朝她撇了撇嘴,一臉的戲謔之意。


    容玖眸光清潤,剛才沐雲槿喝酒吐舌的樣子,在他看來,真是可愛極了。


    江青雪看著自己的女兒,一舉一動有些的冒失,真的和她當年很像很像,隻是現實殘酷,她始終無法認這個女兒。


    而且,此次西元國之行,居然遇見了不少老朋友。


    沐雲槿隻看了對麵一眼,就收迴了視線,生怕被旁人發現什麽端倪,說來自己麵子還真夠大的,對麵三國之人,之前都打過了照麵。


    “吉時到,宣太子殿下進殿!”陸公公時刻注意著時辰,此時見吉時已到,立即大喊。


    眾人不約而同看向了宴場入口。


    “等等!”


    一道迫切又熟悉的聲音在大殿的入口傳了進來。


    緊接著,隻見楚青薔坐在一張木輪椅上,由幾個隨從推著進門,麵色慘白虛弱,咬著唇瓣往大殿的中央而來。


    見來人是楚青薔,西明皇的視線第一時間落在她的腿上,緊接著又大怒吼道,“禁衛軍都是死人麽?什麽人都能放進來?!”


    話落,一旁湧現了不少禁衛軍,作勢就要將楚青薔拉走。


    “父皇,女兒有要事稟報!”楚青薔掙紮著,朝殿上的西明皇大喊開口。


    西明皇眉目沉沉,怒喝,“將她帶下去!”


    “父皇,你聽我說,我今日來是要舉報一件關係到南庭國和咱們西元國的大事!”


    聽聞,場內嘩然。


    正當氣氛有些僵持時,鄭太後微微開了口,“皇兒,青薔這孩子突然出現在這,估計真有要事稟報。”


    “那你說!”西明皇到底給了鄭太後幾分麵子。


    楚青薔見西明皇給了她機會,心中大喜,環顧了一下四周,心中有股難掩的興奮激動感。


    很好,人都到齊了!


    “父皇,兒臣要稟報一事,事關這位南庭國聖女使者十八年前違背聖女使命,私自與男子苟且,秘密誕下嬰孩一事。”


    話一出,殿內安靜的幾乎聽不見一絲聲響。眾人大氣都不敢出,難以置信楚青薔的話。


    江青雪在楚青薔出現的時候,就有股不好的預感,此時聽她指出了自己掩藏多年的秘密後,江青雪竟有些要窒息的感覺。


    難道,瞞不住了麽?


    楚厲靜坐在原地,此時雙眼宛如寒潭,眸色冷厲的落在楚青薔身上,微微攥緊拳頭,又微微鬆開。


    沐雲槿見楚青薔又出來作妖了,隻恨自己為什麽那日不直接摔死了她,這個女人算是她見過的最不怕死的了!


    沐相緊皺著眉頭,一顆心緊緊的沉了下去。


    “這是南庭國的事情,自有南庭國國君會處理,輪不到你來說!”西明皇心中雖有些驚異,但此事確實不關他西元國的事情。


    “父皇……”楚青薔推著輪椅往前了幾步,“父皇,那秘密誕下的嬰孩,就在我們西元國,並且在這宴場內!”


    “五公主,今日這場合整個滄華大陸的人都在,你可不能亂說話!”百官席內的秦老將軍悠悠的開口。


    楚青薔看了眼百官席內,“我沒有亂說!”


    話落,似乎是等待了很久,終於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緒,伸手指向了沐雲槿——


    “她,就是這位南庭國聖女的孩子!”


    沐雲槿握著茶杯的手猛然一頓,灑了一些在自己的手上,正準備去擦掉時,楚厲卻已經握住了,將她的手緊緊的攥在手心裏。


    “蕭氏,你胡說八道什麽?!”沐雲槿沒有喊楚青薔的名字,沉眸瞪了眼楚青薔。


    楚青薔早有準備,看向了江青雪,“這位聖女使者,你敢摘下麵紗,讓大家看看你的麵容嗎?”


    江青雪有些遲疑,下意識的將視線對上了楚厲。


    楚厲朝她淡淡點頭。


    “當然可以。”江青雪話落,大方的摘下了麵紗,露出了自己絕美的容顏。


    殿內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像!


    果真太像了!


    “光憑相似的樣貌,你就想說她們是母女,未免牽強了些。”秦暮月嘲弄的開口,淡掃了眼楚青薔。


    “自然不會隻有這些。”楚青薔篤定的開口,輪椅轉了一圈,看向了百官席中的沐相。


    “此事沐相也該是知情者,但估摸著他不會說出實話的。”


    “所以……”楚青薔故作高深的停頓了一下,“人帶上來!”


    話落,在幾個隨從的攙扶下,門外走進了一個佝僂著背的老婆子。


    西明皇不滿的看著這一切,今日本是楚燁的冊封大典,硬是被這不孝的東西給打斷,但此時聽她口中說出的這些,卻又無法收場,隻好先將此事捋清,何況竟然還關係到了丞相府。


    “沐相大人,這位林婆婆你自當認得吧?”楚青薔看著沐相。


    沐相臉色一片死寂。


    “林婆婆,你自己說吧,當年你替丞相府大夫人接生的時候,大夫人她到底是誕下的一對孩兒,還是隻有一個?”


    林婆婆聽聞,似是迴想了一下,爾後啞著嗓子開了口,“當年是老身給沐夫人接生的,清楚的記得是誕下了一個女兒,並非一雙。”


    “哦?那另一個孩子是怎麽來的呢?”楚青薔挑眉。“在生產完第一個孩子不久後,相爺就從外麵抱進了一個女嬰兒,叮囑我說是大夫人生下的,並且隔日對外宣稱大夫人生下的是一對同胞姐妹。”


    沐雲槿靠坐著椅子,細細的聽著林婆婆的話,不禁加了幾分力,握緊了楚厲的手。


    “五公主,那你有何證據,說那孩兒就是我生下的呢?”江青雪強讓自己鎮定,麵含著微笑,看著楚青薔。


    “自然是有證據,才會來指證你。”楚青薔冷笑,又命令隨從帶進了一個人來。


    當見到來人後,江青雪眉心微微一擰,下意識的咬住了下唇,深深的倒吸了一口氣。


    “張姑姑……”沐雲槿看著來人,低聲嘀咕了一聲,接著覺得事情似乎越來越超出她的預期所想。


    “這位張姑姑,乃是相府待了二十年的老人,十年前離開相府,相府眾人應當對她不陌生吧?”楚青薔朝相府的席位看了過去,爾後看向了沐雲槿。


    “寧王妃,見到你的乳娘,怎麽態度這般冷淡?”


    沐雲槿不理楚青薔,將視線落在張姑姑的身上,但張姑姑此時眼神躲閃,根本不敢看沐雲槿一眼。


    “青姑娘,你還認得老奴嗎?”張姑姑整理了一下情緒,轉眸朝江青雪一笑,“你還是和二十年前一樣,一點都沒有變。”


    江青雪勉強的擠出一抹笑,搖了搖頭,“我不認得你。”


    “那是青姑娘健忘了。”


    “當初老奴在你身邊,照顧了你將近四年的時間,清楚的記得幫你接生的時候,你腹部著有一條淡淡的刀疤。”


    “老奴還記得你當時難產生下孩子,幾乎奄奄一息的時候,給女兒取名雲槿,說是這個孩子生於木槿花開的時節。”


    “你,還記得嗎?”


    沐雲槿在聽到張姑姑所說的一切後,雙眸眯起,視線落在對麵江青雪的身上。


    江青雪在接觸到沐雲槿的視線後,立即移開了眼,眼內分明的閃著心虛。


    沐雲槿靜靠著椅子,端倪了一下江青雪的麵貌,又細想了一下前不久江青雪與她接觸時,所說的一切話和細節,心中漸漸的明了。


    嗬,楚青薔還真對了一次。


    見事情越來越不簡單,西明皇又怕其他東臨國和北鳴國的人看了笑話,皺著眉看向沐相,“沐愛卿,此事到底是怎麽迴事,你出來解釋一下!”


    沐相緩緩的起身,微微顫抖的手和不停躲閃的眼神,幾乎已經出賣了他。


    沐靈珠看著沐相往前走的身影,難以置信的瞪著他的背影,手指緊緊的攥著,幾乎要將手心嵌出血來!


    該死,原來她才是沐家的長女!


    若非沐雲槿的出現,她此時才是坐在了楚厲身邊的人,原來這一切,本就該是她的!


    是沐雲槿阻礙了她的大好人生,是她搶走了本就屬於她的一切!


    她從前做的那些事情,原來並沒有錯,她不過是在爭取自己的東西而已,沐雲槿才是卑鄙無恥搶走她所有的那一個人!


    若不是這樣,母親也不會為了幫自己爭迴沐家長女這個頭銜,而受了腰斬之刑,最終落的個死無全屍!


    沐雲槿,從此以後,有我沒你,有你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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