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州之地,罕見的露出了一片大好晴朗日光。


    清州的百姓見到此景,紛紛從屋內走出,一個個的麵上揚著許久不見的笑容,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講述著昨晚的事情。


    “不會看錯的,那會兒我正在哄孩子還沒睡,清楚的看到十幾裏外的夜空裏,有一隻紅色的鳳凰盤旋在夜空裏,但那鳳凰就出現了一會兒,就消失了。”


    “我也看到了,我一開始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後來看了幾遍,真的就是鳳凰。”


    “遇見紅鳳凰是吉兆啊,怪不得今日都出太陽了,這實在是太稀罕了。”


    “是啊是啊……”


    百姓們全數聚在一起討論著昨夜遇見紅鳳凰一事,討論了許久後,一個個走迴屋內,開始曬被子曬衣服。


    清州連著幾月未見過太陽,原先連著降雨帶來的潮濕黴腥,在陽光照耀下,正在一絲絲的褪去。


    ……


    與此同時,一隊昨日前去邊境的人馬,此時也折迴了清州。


    “厲哥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怎麽突然不去邊境了?”秦暮月走下馬車,追在楚厲的身後,看著楚厲一步步的往清州所住的宅院走去。


    楚厲麵無表情的腳步急急的往宅院處走去,唇瓣抿成一線,一路走著,周身透散著難以靠近的氣息。


    秦暮月還想追上去,感知到四周眸中異樣後,停下了腳步。


    楚厲迴到宅院,見秦暮月沒有追上來,迴身看向身後的丁羨,“昨夜那隻紅鳳凰,可有查探出什麽?”


    丁羨搖頭,麵色有些淒然,“屬下一早就去清風山打探過了,那裏什麽痕跡都沒留下。”


    話落,丁羨見楚厲的臉徹底黑了下來。


    殿下找了那麽久的紅鳳凰,昨夜竟然會在清風山上隱現,那火鳳初現,紅光照亮了周圍幾十裏的夜空。


    也正因這隻紅鳳凰的出現,原本已經快到邊境的楚厲毅然折迴,迴來尋找火鳳的蹤影。


    “沐雲槿呢?!”楚厲進了房間,沒見到沐雲槿的身影,擰著眉心開口。


    小菊迎了上來,立即朝楚厲跪了下來,連磕了幾個頭,帶著一絲哭腔開口,“請王爺降罪,王妃昨夜沐浴完後,就不見了……”


    “不見了?”楚厲一怔,雙眼血紅,壓抑著即將暴怒的情緒,“宋淳!”


    宋淳從一側隱現了出來,見到楚厲後,同樣跪了下來,“是屬下無用,請殿下責罰!”


    一旁的丁羨倒吸了一口氣,暗道一聲情況不妙。


    楚厲雙手握拳,抬步進了房間,檢查了一下沐雲槿衣櫃裏的衣服,見到床榻上一個收拾了一半沒有拿走的包袱後,臉色一黑到底。


    “出動所有暗衛,追查沐雲槿的下落!”楚厲拂袖,眼神淩厲如刀,出了廂房的門,眸內一片幽深。


    丁羨和宋淳心中一凜,殿下身旁的暗衛,約莫三千多名,且都分散在這個角落,如今為了尋找王妃,竟然要出動所有的暗衛,說不定王妃她隻是隨便去哪遊走了呢!


    看來殿下對王妃,如今真是用情了。


    ……


    “師父,你怎麽會在這裏?”一間閑置的草屋裏,秦暮月詫異的看向麵前身穿著道袍的老者。


    麵前的老者正是秋葉道人。


    秋葉道人攏了攏胡須,垂著眉目看向秦暮月,“月兒,凰女出現了!”


    “徒兒昨夜也見到那隻紅鳳凰了,師父你可知道凰女究竟是誰?”秦暮月亦是無比的詫異,忍不住伸手撫了撫後背處。


    “沐雲槿!”秋葉道人幾乎是一字一句說出了這個名字。


    秦暮月驚詫的後退了一步,瞪大眼眸,有些難以置信,“沐雲槿?竟然是她?”


    “不,這不可能!師父,沐雲槿不過是個平庸的草包而已,怎麽可能會是凰女!”秦暮月搖了搖頭,不願相信。


    秋葉道人歎了口氣,“昨夜她識破了為師求雨造成清州水災一事,為師本要當場解決她,差點就要得手時,她的後背飛出了那隻火鳳,這才救了她的命。”


    “那她現在人呢?既然她識破了清州水災一事,又是凰女之身,無論如何也不能留她的命!”秦暮月急的上前一步,眸光死死的盯著秋葉道人。


    “被人救走了。”秋葉道人開口。


    秦暮月聞言,眼神越發的冰冷如水,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攥著拳頭,指甲嵌進了肉裏。


    這麽多年,她就是憑借著凰女這個身份,才能成功的接近楚厲,待在楚厲的身邊。楚厲也正因為這個原因,才同意了她曾經提過的一些小要求。


    可自從沐雲槿出現後,楚厲對她的態度就冷淡了幾分,甚至現在連凰女這個身份,都無法讓她在楚厲身邊停留。


    她早已恨透了沐雲槿這個人,可今日師父告訴她,沐雲槿竟然是凰女!


    若真如此的話,她豈非已經徹底失去了楚厲了。


    不,她不甘心!


    憑什麽是沐雲槿!


    秋葉似是看穿了秦暮月心中所想,冷笑一聲,“你慌張什麽,為師平日是怎麽教你的?任何事情,都不要悲觀的太早。”


    “師父,你有辦法?”秦暮月從秋葉道人的話裏捕捉到了一絲生機。


    秋葉道人哼了聲,揚眉淡笑,“沐雲槿昨夜被為師打傷,雖被人救走,但如今是死是活還無從得知。”


    “恰好為師昨夜見過了那火鳳的真身,今日可利用幻術,重現那昨夜的火鳳。”


    “月兒,凰女這個身份,隻能是你。”


    ……


    “昨夜火鳳降臨,今日人間曜日,真乃吉兆,吉兆啊,哈哈哈!”


    秋葉道人手持一把木劍,走在清州的一條街道上,張嘴吆喝哈笑著,聲音不低,引來不少百姓的圍觀。


    眾位百姓見他麵生,有幾個好奇之人看了過去,“喲,這位道長,你也看見那紅鳳凰了?”


    “那是自然,老道我夜觀天象,掐指一算火鳳在這清州方位,才連夜趕了過來。”秋葉道人盤腿落地而坐。


    這麽一說,周圍不少路過的百姓紛紛好奇,圍了過來,看向秋葉道人,“道長,你是說那隻紅鳳凰在這方位?”


    “不錯!”秋葉點頭,掐指算著,“不僅如此,那火鳳可不單單是隻紅鳳凰,而是一種天象,這種天象,通常是因為某些人前世善念太深,今世特被賦予通了這種天靈之術。所以,既是凡人,也未必真正就是凡人。”


    許多人被秋葉道人的話繞暈,抓了抓腦袋,一臉不解,“道長你的意思是,這火鳳是人變的?”


    “那人變成了鳳凰,那不就是妖怪嗎?你怎麽會說成是天靈呢?”


    秋葉道人看著那名說話的百姓,咋舌幾聲,搖了搖頭,“非也非也。”


    “從古至今,天子為龍,國母為鳳,龍鳳龍鳳,鳳乃象征祥瑞之氣,怎會是妖怪呢?如今,火鳳突然乍現人世,今日清州曜日當空,你說這火鳳是妖怪還是天靈?”


    這麽一解釋,一眾百姓全部聽了明白,連連點頭,“對對對,道長說的有道理。”


    “不過,你剛才說,那紅鳳凰是人變的,那你可能卜算到那人是誰?若能找到此人的話,咱們可要好好供起來,日日當她是神明參拜。”


    秋葉老人聞言一笑,正要開口時,旁邊傳來一道冷喝聲——


    “哪裏來的江湖騙子,竟然在此妖言惑眾!”


    秦暮月冷著臉看著被百姓們圍起來的秋葉道人,撥開人群走了進去,“這種江湖騙子,大家不要信他的話,不過是想借機騙取你們的錢財而已。”


    話落,秦暮月看向秋葉道人,“你這老頭,閑來無事敢在清州此地撒野,本將看你年歲大了,今日放你一馬,若敢再來散布謠言謀取錢財,本將定不饒你!”


    秋葉道人看了眼秦暮月,忽的驚歎一聲,從地上坐了起來,爾後伸出右手,拈算了一卦。


    “姑娘天庭飽滿,金相玉質,實乃上佳之貌,可容老道為你算一卦?”秋葉道人看著秦暮月。


    “趕緊離開,否則別怪本將刀劍無眼。”秦暮月瞪著秋葉道人。


    秋葉道人後退了幾步,爾後抓了抓腦袋,指著秦暮月,對著一旁的百姓們驚唿大喊,“這位姑娘的身上有靈氣,似乎就是火鳳的靈氣。”


    “什麽?秦副將?”


    “不會吧,秦副將就是昨夜的紅鳳凰?”


    “如果是秦副將的話,那真是一點也不意外了,她早就是西元國最傳奇的女子了!”


    “是啊是啊,昨夜秦副將就不在咱們清州,難道真的是火鳳?”


    秦暮月蹙眉,看了眼四周的人,又不悅的看向秋葉道人,“少在這裏妖言惑眾,火鳳現世乃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吉兆,這位道長莫要為了躲避本將的追責,而給本將扣上這等帽子!”


    “姑娘看來是不信呀。”秋葉道人一臉惋惜,爾後又挑眉,“老道我曾學習過通靈之術,有辦法讓你現出火鳳之身。”


    “相信這裏不少的人都見過昨夜那隻火鳳,到時候是真是假,相信諸位自由斷定。”


    話落,人群中開始起了哄。


    秦暮月站在原地,與秋葉道人交換了一個眼神,緊接著隻見秋葉道人半蹲下身體,雙手合十,嘴裏念著咒語。


    半晌,指尖漸漸凝聚出了彩色的光芒,朝著秦暮月的身體掃去,秦暮月整個人被那道彩色的光芒籠罩。


    漸漸的,秦暮月的後背緩緩升出紅色的煙霧,隻見昨夜那隻盤旋在清風山山頂的火鳳,此時正從秦暮月的身後鑽出,嚎叫了一聲,拍打著紅色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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