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曉冬說自己沒受傷,薑樊還是把他胳膊腿都摸了摸,確定他真的沒有受傷之後,才說:“說來話長了。”


    內情十分複雜,薑樊自己知道的也不全,再說其中有許多又不適宜講給小師弟這個年紀的人聽,他把這個話跳開,先說:“我先送你去師姐那裏。”


    曉冬這會兒也顧不上追問:“對對,薑師兄你還是快去給大師兄幫手吧。”


    雖然大師兄的本事不是吹的,可就怕對方使什麽陰謀詭計施以暗算啊。再說,雖然曉冬隻看見了林雁一個,就怕她那倆師兄弟也跟著一起來了,要是他們三人一起上,大師兄說不得就雙拳難敵四手了。


    結果薑樊帶著曉冬才要走,曉冬腿一軟,險些就跪了下去,幸虧薑樊沒鬆開手,一把將他拽住了,急問:“你這是怎麽了?”


    難道小師弟受了內傷?他剛才沒能檢查出來?


    “腿,腿軟了。”曉冬實在難為情:“剛才大師兄帶著我一路過來,忽高忽低的,腳一直沒沾著實地……”


    不用再解釋,薑樊已經明白了。


    雖然時間地方都不對,薑樊還是忍不住哈哈哈大笑了幾聲,笑過了又覺得自己實不該這樣。小師弟沒經曆過嘛,年紀又不大,頭一迴難免,以後功夫精深了,經得多見得廣了,自然就不會怕了。


    “不打緊不打緊,你要不能走,師兄背你啊。”


    還背?


    曉冬頭皮有點兒發麻。剛才在大師兄背上的時候他也沒覺得多害怕,也不知怎麽,落了地反倒覺得腳軟站不穩了。


    “師兄,咱們離門派有多遠啊?”


    “不算遠。”薑樊把曉冬往後一帶再一托,很熟練的把曉冬又放自己背上了。


    按理說,薑師兄的背比大師兄還厚實,趴上頭的感覺應該不差。可曉冬就是覺得大師兄背上更舒服,更踏實。薑師兄嘛,也挺好的,軟乎乎的,按一按肉還滿緊實的。


    “哎哎,別使壞啊,我身上淨癢癢肉。”


    曉冬頓時不敢再按了,萬一真把薑師兄給按翻了,兩人可不得一起摔溝裏去。迴流山地勢這麽險要,摔下去不是個死也得是個半殘廢。


    薑樊背著小師弟也是一心二用。


    他也在擔心大師兄。


    而且還覺得小師弟飯吃的還是不夠多,或者說,也不知道他的飯都吃到哪裏去了,怎麽上山這麽久了也沒見增增膘,背著他根本一點兒不重,輕飄飄的,感覺簡直象是背著個紙糊的假人在身上似的。


    玲瓏遠遠看見他們,迎出來接。薑樊把曉冬從背上抓起來,直接遞到了玲瓏手裏。


    曉冬被風吹得有點暈暈乎乎的,腳比剛才還軟,玲瓏師姐接過他來才一鬆手,他就象麵條兒似的順著門邊出溜到地下了。


    “嚇著了吧?”玲瓏師姐問:“小師弟有沒有傷著?”


    曉冬心裏很清楚,搖了搖頭說:“沒傷,大師兄來得快,把那個林雁嚇得跑了。”


    “行了,你就別說話了,瞧你這臉色都成什麽樣了。”玲瓏師姐不由分說把曉冬架進屋裏,按著他躺下。


    “師姐我……”


    玲瓏師姐壓根兒不理會他的抗議,抖開一床被子沒頭沒腦把他給蒙上了:“你老實些別添亂就行了,我讓齊嬸給你拿點安神丹來,你吃了早點睡。”


    曉冬七手八腳把被子掀開,結果薑師兄和玲瓏師姐兩個都已經沒影了。


    曉冬撓撓頭,有些沮喪。


    他確實幫不上什麽忙,就象剛才,要不是帶著他,大師兄可能早就追上那個林雁了,薑師兄和玲瓏師姐也不用特意為了他費這一迴事。


    就象師姐說的,他老實不添亂就是幫忙了。


    齊嬸是師姐這邊做雜活的一個婦人,是個啞巴,針線活兒做的特別好,上次玲瓏師姐給他送的衣裳,就是齊嬸幫忙改的。聽說齊嬸是嫁過人的,也生過孩子,至於為什麽後來到了山上做雜活,那其中的曲折苦楚大概是一言難盡。


    吃了齊嬸拿來的安神丹,曉冬覺得自己的心神也一點兒都沒有安下來。


    可能藥吃下去還得過一會兒才能見效。


    師兄他們這會兒怎麽樣了呢?師傅呢?他知道不知道今天山上發生的變故?


    林雁為什麽要去找他的麻煩?一共來了幾個人?劉前輩不是同他們一道的嗎?難道劉前輩也存了歹意?


    不不不,這個曉冬絕不相信。他記得在論劍峰上,劉前輩和師傅之間相交莫逆的樣子,兩人的關係不說是推心置腹也差不了多少了。劉前輩怎麽看也不象是工於心計的樣子,要說他存了壞心,在背後捅人一刀,這樣的事情他應該做不出來。


    對了,他們山上是有陣法的,林雁去而複返,她是怎麽通過山門大陣的呢?


    要麽,他們懂得陣法竅要?


    這個據說早失傳了,他們應該不會。


    要麽,他們就是另想辦法了。


    曉冬摸了摸自己的腰牌。


    山上的每個弟子都有自己的腰牌,曉冬自然也有,入門之後師傅就鄭重其事的給了他這個,交待他絕不可離身。有這個腰牌,通過山門時陣法就不是問題了。


    林雁他們不是迴流山弟子,可是……也許他們用什麽手段拿到了腰牌?


    數不清究竟多少疑問在他腦袋裏翻騰,曉冬哪裏坐得住。


    他把窗子推開一條縫往外張望,開窗的動靜引來了齊嬸。她有些著急的比劃手勢,曉冬隻好尷尬的解釋自己沒想溜出去,可是看齊嬸的樣子對他還是不太放心,索性拿了一件衣裳過來,坐在門口的燈下補。既然玲瓏師姐讓她把曉冬看好,齊嬸就不折不扣的把他“看”起來了。


    曉冬根本坐不住,在屋裏轉了一圈兒又一圈兒,焦躁難安。他擔心師兄他們,唾棄自己沒用。齊嬸有些擔憂的看著他,如果不是她不會說話,大概就會過來勸慰曉冬了。


    可惜她不會說,比劃手勢曉冬也不大看得懂,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隻好這麽幹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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