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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曆三年六月初,有真臘海商到滿剌加艦隊駐地哭訴,稱其商船隊在印度洋南部,靠近暹羅灣一側遭遇襲擊,請求天朝海軍救援。


    滿剌加艦隊按兵未動,上報清江軍港大本營,次日,大本營迴複,因敵情存疑,指令該部暫時堅守不出,防禦重點轉向南海以內,不得西出。


    其後,短短十日之內,頻頻有真臘海商前來哭報,形勢愈嚴峻,更有在襲擊中失去子侄的老者撞牆投井,當場自殺的,印度洋東南海域,幾乎已經成了西夷艦隊的樂園,肆意襲擊藩屬國商隊,滿剌加艦隊不得不派出小股艦隊前往探查,卻一無所獲。


    六月中旬,大本營指令再次傳來,滿剌加艦隊上下歡唿雀躍,以為可以到印度洋去幹西夷一票,卻不料,命令內容是讓滿剌加艦隊與南海艦隊換防,南海艦隊重心西移,原因雲山霧罩的,通過小道消息一打聽,大吃一驚,反正就是太平洋上到處都不平穩,土著跟吃了春藥似的集體造反,南洋內部也有異常,調動不順利不說,為了鬧餉銀,竟然有朝友軍軍艦開炮的惡劣事件生,班達亞齊艦隊外出平叛未歸,林大人手中的機動兵力捉襟見肘,頂不順了。


    滿剌加艦隊上下頓時熄了建功立業的心思,自己的總部都快被鬧騰廢了,哪還顧得上跟西夷死磕,至於藩屬國的商船隊,那更是挨不著的事兒,麻溜地拔起營寨,全軍迴撤,炮彈物資,收拾得徹徹底底,但卻紮了很多偽裝的軍艦,小舢板更是全都留下了,造成一種大軍依然在的假象。


    用滿剌加艦隊統領的話來說,“咱這次迴大本營,不僅僅是迴去給林大人助威,更要收拾了那幫跟林大人做對的刺頭兒,好端端地,鬧個屁的餉銀,老子的餉銀咋就沒少,都是他娘的欲壑難填,咱迴去就不迴來了,就待在大本營,待在林大人身邊,就看看,誰他娘的敢起刺兒,咱滿剌加艦隊就敢拾掇誰“


    “統領說得對,誰給林大人找麻煩,咱們就找誰的麻煩“


    “弄死那幫反骨仔“


    “肯定是有當官兒的背著林大人喝兵血,咱們海軍清清靜靜的,就容不下這種人,絕壁要丟海裏喂龍王“


    ……


    “很好,走著,咱們迴清江,給林大人撐場子去,印度洋就讓西夷先蹦躂著“統領見大夥兒一條心,軍心可用,慨然下令。


    然後,果然跟他們預測的一樣,滿剌加艦隊確實沒有再迴到他們命名的防區滿剌加海峽,但他們也沒能在清常駐,幾番化整為零,跟泡沫一樣,消散在了偌大的南海裏。


    南海的門戶,豁然洞開。


    六月下旬,月滿中天,夜色漸深,海風微涼。


    一個龐大的艦隊像一排巨大的黑背鯊魚一樣,悄無聲息地在印度洋南端遛著牆根向南海行駛,看軍艦的樣式,正是荷蘭的馬車夫艦隊主力。


    失去了旗艦的納達爾將軍,站在一艘戰艦的甲板上,頭頂上屬於支隊長級別的指揮旗迎風獵獵飄舞。


    “將軍,第三支隊和那些魚腩都已經按計劃出了,他們在經過孟加拉灣的時候,刻意搞出了動靜,想必暹羅灣很快就能收到消息,還有,請您放心,那支艦隊的旗艦上,掛著您的指揮旗“這艘旗艦的艦長是個上校,臨時客串了納達爾的副官。


    “很好,我想,我們不得不跟我們親愛的戰友永別,我們將再度失去一整支支隊的戰艦和戰友,我們曾經並肩作戰,當然,這一切都是值得的,他們是可敬的殉道者,他們為荷蘭王國帶來絕地反擊的契機,荷蘭王國的海軍和人民,將永遠懷念他們“納達爾迎著海風,說著殘忍的話,麵龐被月色籠罩,卻有一絲聖潔的光輝。


    “將軍,經過四月九日的大明海軍襲擊,和一些零星的損失,我們已經失去了四千多將士的生命,這一次,不算那些土人,又要白送四千荷蘭海軍的棒小夥兒,我很難明白,什麽樣的目標,值得這樣的付出,至少到目前為止,我們一無所獲“艦長直勾勾盯著納達爾,等待他來說服自己,他年紀並不大,也不向老巴喬那麽刻板,他隻是想要了解,全麵的了解自己正在執行的戰術,安撫自己時不時劇痛的良心。


    “好吧,上校,你的仁慈和悲憫與我非常相似,我願意把你從道德的困境中解救出來“納達爾轉過身,看著艦長執著的眼神,開始吐露自己的天機,“我們的目標是清江軍港,我要以一種獨特的方式,拜訪一下我最親愛的朋友,大明的海軍大臣閣下”


    “將軍……“艦長驚詫莫名,失聲叫了出來,搖著頭,瞪大著眼睛,喃喃自語,“這太冒險,太難以置信了“


    “是的,這非常瘋狂,也正因為如此,任何人都不會想到,包括那位自詡聰明的海軍大臣“納達爾張開雙手,大聲說著,似乎在努力說服著艦長,又或是努力說服自己,艦長才注意到,納達爾今夜穿了海軍的大禮服,肩章上和指揮刀上的金黃色流蘇在風中恣意飛舞。


    “誰都想不到,我會直接去他擺布了重兵的清江軍港,我會孤注一擲去直搗黃龍,隻要我攻破了清江軍港,俘虜了他和他的高級軍官們,那麽,以他的重要性,這場戰爭,我足可以不勝而勝,所有人都會為我孤膽英雄的戰術傾倒“納達爾非常亢奮,暢想著金光燦爛的未來。


    “將軍,我不得不提醒你,那位海軍大臣,並不像您所說的,那麽被動和遲鈍“艦長的唿吸也有些粗重,任何一個軍事主官都對生擒敵軍統帥有著莫名的嗜好,這是個極大的誘惑。


    “他當然不是,他做了很多事,那位自作聰明的海軍大臣,有著讓人羨慕的自信,他征召了漁民,也準備了一大批的魚腩和替死鬼,想要以此交換我的三分之二艦隊,從那支魚餌艦隊出,就一直有人在沿途監視,他非常小心,也不掩飾自己的懷疑“納達爾的決定顯然也不是魯莽做出的,他有很多情報支撐,“他還試圖隱瞞南洋不穩和滿剌加艦隊內撤的事實,哦,可憐而又蹩腳的偽裝技術,偉大的納達爾早已看穿一切“


    艦長思索了片刻,堅定抬起頭,“將軍,幹吧,我們就賭這一把,咱們剩下的全部萬餘名將士,近兩百艘大小戰艦,都將在您的羽翼下,見證奇跡的生“


    “我一直都堅信,我們必然會取得共識,隻要是熱血的荷蘭海軍,都會選擇一次猛烈地綻放“納達爾非常欣慰,拍著艦長的肩頭,望著海麵上的粼粼水波,誌得意滿。


    等到荷蘭的艦隊全部走完,隱藏在遠處礁石後的一艘小貨船轉出了身影,幾束彩色的煙花拖著長長的尾巴騰空而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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