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我這夫君你要來何用


    因要上朝,蕭絕早早就醒來。


    睜開眼時候,低頭就見某個小家夥像樹袋熊似的整個疊在自個兒的身上,睡的是四平八穩。


    他失笑不已,難怪昨兒夜裏老覺得喘不過氣,趕緊是一直被她壓著。


    小心翼翼的將青衣抱著翻了個麵,戳了戳她水靈靈的小臉,在她唇上輕輕一吻。


    “乖乖在府上呆著,下朝我便迴來。”


    輕聲留完話,他起身便要離開,剛下床,袖子便被一隻小手拽住。


    青衣一隻眼閉著,一隻眼艱難的睜開,小臉上分明還帶著睡意,咕噥著:“我也醒了……我也要起來……”


    蕭絕聞言想笑,坐在床邊,摸著她的小臉蛋,你這樣子可不像是醒了的。


    “再睡會兒,你閉眼又睜眼的功夫,我便迴來了。”他輕聲道,那模樣簡直如哄女兒一般。


    青衣咕噥了兩句聽不清的夢話,眼看又要眯過去了,猛地打了個哆嗦,強撐著睜開了眼,麻溜支起身,然後賴皮似的掛在他身上,“不管嘛,我也要跟著你,沒你的煞氣我睡不著。”


    蕭絕著實無奈的很,但偏又喜歡她這小賴皮的樣子,除了寵著還能怎麽樣?


    讓下人打了水進來,王府上女侍太少,隻有後廚那幾個幫忙的嬸娘,但都是粗手粗腳的,早間曾被派來伺候過青衣兩次,不合她心意便又被趕迴後廚去了。


    桃香和淡雪不在,府上其餘的下人都是男子。


    蕭絕怎可能讓別的男子來貼身伺候她,隻能親力親為,幫她洗漱換衣,一通下來,竟比收拾自個兒還要累上七八分。


    他擦了擦額上的汗,暗暗打定主意。


    若是以後養孩子,還是養兒子吧,皮實,扛打,隨便養。


    若是女兒的話,他怕是狠不下心來收拾。


    收拾完之後,眼看著某個小麻煩還在打瞌睡,蕭絕歎了口氣,剛準備抱起她出門,結果青衣小腳一顛顛的閉著眼自個兒爬到他背上來了。


    小手還揉捏著他的耳垂,咕噥著:“馬兒起駕。”


    成了馬兒的攝政王無奈一笑,背起她出了門,“喏,我的小陛下。”


    王府上下眼看著自家王爺當牛做馬的把公主殿下給背出來,對方還趴在他背上睡的正香。這一幕瞅著,怎麽那麽像一個老父親背著自己的瞌睡蟲女兒?


    噗。


    眾人一大早被喂了狗糧不說,隱隱還想笑的很。


    王爺這是把媳婦兒當女兒在寵啊。


    瞧著這樣子,王爺這是準備上朝也把公主殿下給帶著?眾人表情更是古怪。


    忠伯讓人備了馬車後,趕緊迎過去:“王爺,不用早膳嗎?”


    蕭絕沉吟了下,他倒是無所謂,但就怕這小麻煩醒了喊餓,“準備食盒放在車上,挑揀些她愛吃的。”


    “喏。”忠伯笑眯眯的,趕緊下去準備。


    青衣趴在他背上睡的香甜,壓根不聞窗外事,肥貓睡了一晚上鋼釘,這會兒幽怨的跟在後麵。


    格老子的,你們這一對狗男女一晚上你儂我儂,苦了小爺我枕著鋼釘入眠!


    小心翼翼把青衣放上馬車,蕭絕緊跟著進去,給她擺好睡姿,拿自個兒的腿給她當枕頭。


    肥貓在旁邊看著著實膈應的慌,單身貓受不得這種刺激,它咂摸了兩下嘴,選擇出去和靈風鐵憨憨擁抱取暖。


    待食盒被遞上來後,馬車這才軲轆轉動,朝著皇宮的方向去了。


    青衣睡的迷迷糊糊的,隱隱綽綽間似入了夢。


    夢中是一望無際的黃沙大漠,但無間無時間,她認得這地方。


    是阿鼻!


    夢裏她看見了秦廣王,他跪在地上,卻是滿臉的歡喜,在他身邊站著一個男人,周身裹在黑袍之中。


    可當她想走近去看那男人的臉時,夢境驟然破碎。


    青衣頓時從夢中驚醒,自蕭絕的腿上撐首坐了起來。


    “怎麽了?”蕭絕詫異的看著她。


    青衣麵色有些凝重,蹙著眉道:“方才我做了個夢,夢見阿鼻之下,秦廣在與一名黑袍人說話,我想走近去看那人麵容時,這夢便醒了。”


    蕭絕眉宇微沉。


    似他與青衣這般身負神位的,所做之夢都不會尋常,或是將來或者過去已然發生之事,但必然有其深意。


    黑袍……


    這倒是讓蕭絕想起一人來。


    當初在寧南曾與他交手過的那名永生教的黑袍人,能在他的手下幾次三番逃走,絕非凡俗。


    “秦廣至今不肯說他與永生教是何瓜葛嗎?”蕭絕輕聲問道。


    青衣點了點頭,她都將秦廣給投入阿鼻了,那廝還是嘴硬的很。看了一眼蕭絕,以眼下她和這老白臉的關係,有些事也不用遮遮掩掩。


    “我一直懷疑秦廣那家夥別有目的,但他到底想做什麽,始終猜不透。”青衣沉眸道,玉手一翻,一枚鬼王珠出現在她掌心。


    蕭絕眸子也微眯了幾許,“這是秦廣的鬼王珠?”


    “嗯。”青衣拿著這珠子摩挲了一會兒,輕吸了一口氣,道:“早年他認主時,便將此珠交到了我手上。”


    鬼王珠便是閻王性命之本,秦廣早將性命交到了青衣手中,何以會冒死背叛呢?


    若是被攝了心魄,青衣不可能看不出,而這世間,能讓秦廣甘心為手中卒,還能有誰?


    燁顏。


    馬車上陷入短暫的沉默。


    氣氛莫名沉重了起來。


    縱使兩人都不提,但這個名字,始終是橫亙在兩人之間的一個坎兒。


    逃不開,避不過。


    青衣幾次想要開口,話到喉頭,卻不知怎麽起這話茬。


    他上次以北陰的身份出現時曾說過,要重查當年之事,但眼下當年的事情仍是一籌莫展,誰也不能斷言燁顏是否是清白之軀。


    青衣固執的相信,但在上次聽聞他從陰池歸來後所經曆的一切後,有些話卻不能那麽無所顧忌的說出口了。


    失了靈台真火,割裂了神魂與半具真身,險些隕落。


    否則,何至於投身輪迴道,在人間經曆這麽數百上千次的輪迴之苦。


    她恍神的這瞬息間,手卻被人給握住。


    暖意從對方掌心傳來,一點點滲入,隨著他的話一起蔓延到心頭。


    “你我之間無不可言之事,哪怕是燁顏。”


    “他是他,你是你,過去的事雖不能簡簡單單一句過去了之。”


    “但從決心娶你那一刻起,那些過去理所應當由我來一起承擔。”


    “即便是罪過……”


    無那麽多海誓山盟。


    蕭絕不懂,北陰亦不會說。


    隻是做了心中所認定,每個有擔當的男人當作為之事。


    愛一個人,亦去熱愛她所愛之物。


    他不能摒除過去的恩怨,但他願意去為之承擔……


    蕭絕握緊她的手,放在唇畔輕輕一吻。


    “做你自己就好,沒必要顧慮我。焦心憂慮這種事交給男人就好,若與我在一起你都不得快樂,那我這夫君你要來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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