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知道,我能夠參演這部劇,這個難能可貴的機會是您爭取給我的,但我一直都沒有和您道謝。”


    “我知道不該找借口,但剛進組的時候我確實一直沒怎麽找到機會,後麵就越來越不敢開這個口了。”


    說著,齊譯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著停頓躊躇片刻,很認真、鄭重地抬起眼看他:“真的非常感謝您,雖然這樣也不足矣表達出萬一。”


    他的眼神太過熾熱,甚至發著光,除一份無與倫比的感激,萌生的其它感情不止。可能對方還並未意識得到,但明眼人實在很難不一看便知。


    “我不敢接受你的這份謝謝,選角方麵是導演等一眾專業人士評選出來的,並不是我一個人說話就管用,是你自己給力。”程傾將文件夾遞過去,在對方的眼神詢問下笑答,“小齊,我很看好你。迴去仔細看看,考慮好了聯係我。”


    程傾知道門沒有被關嚴,所以也並未明說這究竟是份什麽東西,有意想要叫人浮想聯翩。


    而齊譯年打開文件夾,隻翻過一個開頭,便很快地抬頭,欣喜激動溢於言表,甚至還有些難以置信,語無倫次地同程傾說:“程、程老師,我現在就簽。”


    他動作急促地翻著兜,似乎是在找筆。程傾正準備要繼續說些什麽,卻錯過對方肩膀看見了一個不該在此的身影。


    又或許是兩個。


    楚知鈺站在長廊遠處,程傾還沒看得清對方的表情,另一道身影便錯在楚知鈺身前,遮擋住了他視線。但程傾知道,楚知鈺是在看著他的。


    慢一步出現的岑遠背對著他,與楚知鈺之間的氣氛本是一眼望去的劍拔弩張,可岑遠卻又在幾秒後轉過了頭,也向著他們這邊看過來。


    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約好了”,一個飛來找他,另一個就接踵而至。


    “小齊。”程傾微微挑起眉,原本柔和的微笑變得有些意味不明,“我這邊現在有點事,答複不急,你迴去好好看看再作決定。”


    那二人走近的這點功夫,程傾身側的門被打至大開,他聽見了許晟剛冒了個頭的一句語氣極不樂意的唿喊,是在喊他的名字。


    楚知鈺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保持住在外的風度姿態的,數步的路程,他的腦海裏隻有一件事程傾說要找一個人認真開始試試,這才沒過兩天,對方身邊就出現了一個新人。


    岑遠的目光則斜斜地落在程傾身側的許晟身上,又轉迴給程傾,明明雙眸間沒什麽情緒,卻深暗得壓人。他輕笑一聲,問出一個四人裏雖實意所指有差,但都屬意圖的問題:“又一個?”


    程傾滿不在乎的閑散姿態,隻朝著自己的助理徐夕景勾了勾手示意,接著便當著其餘三人的麵,轉身就進了休息室。


    走廊轉瞬空寂,隻留下一道悠長的:“啪”


    作者有話說:


    下章就完結了? o???? ? o????? ?


    這本真的寫好長,突然有點舍不得


    第九十九章 98 終章


    兩年後。


    諾大的辦公室中岑遠正於其中悠坐,落地窗外,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去。他的雙臂隨意搭放在扶手,麵前的電腦屏上正播放著今年金雞百花電影節直播,蜷起的指節在扶手上有節奏地輕叩著。


    電影節內場座無虛席,此時正進展到最為關鍵的“最佳男主角”獎項獲得頒發前刻,出現大屏的角色飾演者或神情肅立,或假裝淡然,卻都明顯是翹首以待。


    五位參與入圍的角色,程傾所飾演的也在其中。


    遠處隻開了一盞小燈,氛圍昏暗,岑遠本就沒什麽表情的臉更顯沉平。主持人一段技巧性的拉長停頓仍在繼續著,他的脖子卻突然被從後攬住。


    岑遠沒有轉移視線,隻是不疾不徐地抬手,握住那條垂落胸前的手臂,問道:“不到場領獎,就不怕主辦方獎給了別人?”


    他的頭頂傳來幾道輕笑,反問說:“那你怕嗎?”


    “你覺得呢。”終於偏過頭,岑遠的視線順著那隻手臂攀爬而上,最終黏著在一張極為精致漂亮的臉上。也就在他扭頭的片刻之間,這張臉也放大在了身後的電腦屏幕之上,“我想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沒有一個人能擁有比你更高超精湛的演技,恭喜。”


    程傾聞聲挑了下眉關,接著等到片刻後角色高光剪輯視頻播放結束,輕盈地甩開了岑遠的手。


    兩年內,他毫無間隙的進組,先後又拍攝了兩部電視劇、兩部電影。電視劇當然均為年度爆劇,但電影獲獎,加上先前陳樅導演那部拿下一次金馬得獎的影片,這就已經是程傾第三次拿影帝了。


    他衝獎衝得極有對應性,獎獎不同,就是朝著史上最年輕的三金影帝去的。畢竟他翻身當老板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又不是真愛演員這行,未來也不見得要始終拍戲。想衝獎也就是做個有始有終。


    此刻也當然如願。


    程傾邊係緊了些浴袍的腰帶,邊向沙發走過去,兩截若隱若現的小腿惹得人不由得視線發緊,姿態懶散地問:“岑遠,你是不是以為我聽不出來你話裏的那點兒陰陽怪氣?”


    岑遠的眼底掛上些笑意,他沒有迴應他,轉而撐住桌麵起身跟了上去。直到停在程傾一旁,微微垂眸看著他的發頂,也依然沒有說話,隻是探手向對方伸了過去。


    “我今天不留你在我家過夜,我.......”


    程傾並非沒有意識到對方的動作,可他本以為這隻是場簡單的調情,卻沒料到對方突然捏住自己臉頰向外扯了扯。


    說疼倒是談不上疼,但這種行徑實在幼稚得可笑,跟小孩看見什麽喜愛的玩具一樣,總愛撥弄這一下、拉扯那一下,總之和岑遠不太相符。


    程傾還愣著,岑遠便已經見好就收地收手,斜倚在沙發的扶手上半坐了下來:“接著說。”


    “我原先還真不知道,原來你手這麽欠。”程傾眨了兩下眼睛反應,接著沒好氣地翻了他一個白眼,繼續未盡的那句話道,“我還要去拿我的獎杯。”


    岑遠對此似乎持默許態度,因為他的手現在開始在程傾才吹幹的頭發上亂動,過了兩秒,突然又問:“你讓誰給你領的獎?”


    “楚知鈺。”程傾迴饋給他的明知故問又一個白眼,“你知道我不喜歡和你打啞謎,以前歸以前,現在是沒有這個必要。”


    岑遠短促地挑眉,繼而頷首道:“好。那我直說,這麽長時間我一直在遵守約定,哪怕我明知道,過得越久我就越拿你沒辦法。我作為手握條款持續貶值的那方,現在我想反悔了。”


    程傾的嘴唇彎了下,撥開他站起來:“但也隻是想,哥哥,你還是沒有明說。你可從來不是先禮後兵的類型。”


    他往岑遠辦公室內側設置的臥室中去,接著無視身上的視線,自顧自開始換起衣服。


    “當然,隻單就你炒cp這一條。”岑遠再一次地跟上去,這迴幹脆承認道,“說實話,我從不認為網絡上這種虛假的營銷有什麽,你和楚家那個也不是第一天這樣綁定。但當認為你們相配的消息鋪天蓋地,有意或無意地傳進我耳朵裏,我就是覺得很不爽,越來越不爽。”


    被對方的言語所取悅,程傾套上外套,本準備直接離開,腳步卻在最後一刻迴轉停頓。他看著岑遠的眼睛,露出一個不言而喻的笑容,說:


    “那好吧,哥哥。”


    “不過你也清楚,我的咖位早就不需要和誰捆綁了,我也沒有任何運作過。cp粉太死忠這也不能賴我,誰讓當年進醫院他也被拍了。”


    是對對方有關此所做放手不管的默許態度。


    邁出岑遠公司大樓時,程傾饒有興致地想,從楚知鈺手裏拿過獎杯,自己該是跑去哪個地方度過一個真正意義上不被打擾的假期。


    一上車後,他便同前來接他的徐夕景說:“小徐,之前和你說過,把我下個月的時間空出來。”


    “嗯嗯,都溝通好了,程哥。”徐夕景點點頭,在後視鏡裏看他,“而且除了幾個頂奢代言,後續沒接什麽工作安排。至於想要你接演的劇本我都存著,萬一哪天你又想拍戲了,我再整理好發過來。”


    他在工作方麵已經蛻變得成熟得多。


    程傾頷首,知會他道:“再買一張明天上午出發去悉尼的機票,酒店要海景,先......”略微思索了下,才接上話說,“先訂一周,後續換地方再和你說。”


    徐夕景張了張嘴,想說不用這麽麻煩,自己可以跟著一起過去直接安排,但想到近期手頭累計的工作沉甸甸,最後閉上嘴沉默片刻,才應道:“好的,程哥。”


    迴到家後,程傾先是迴複了圈內人士發來的一眾祝賀信息,接著便邊刷起其它藝人的新劇,邊逗著和雪納瑞玩了一陣。


    他最近很愛看這部沙雕穿越劇,一個是劇情世界觀構建就很不嚴謹,離譜到沒人會去糾結它的離譜,二是主演的演技運用的實在是“爐火純青”,完全足矣拿來當段子看。


    還剩五集半看完,算算時間應該剛好夠撐到楚知鈺從廈門飛迴北京,出現在他家門口。


    楚知鈺比他預想中來得要更快些。


    程傾本意是想拿完獎杯就讓他走,就當是取了個超遠距離的閃送,所以沒用軟件,蹬上拖鞋去給他開門,迎麵卻被捧巨大的花束擁住。


    或者說,是楚知鈺擠著那束花,克製地虛虛抱了他一下。


    “恭喜。”楚知鈺的眼睛很亮,語氣也有種隱忍的激動,“我為你感到開心。”


    說話間隙,他將獎杯也塞進他手裏,導致程傾不得不先找地方把占據他過多動作空間的東西都放下。等把花和獎杯都堆在桌子上,楚知鈺已經從玄關換完鞋,走了進來。


    秉持廢物利用的原則,程傾轉過身同他向腳下使了個眼神,沒有半點要體貼對方風塵仆仆的意思,哪怕這種風塵仆仆也是因為他:“今天阿姨請假,還沒有遛狗。”


    說完,程傾又突然改了主意,提供了第二選項:“或者你現在把它帶走,我怕它晚上在我床上上廁所,而且未來至少大半個月我都不在北京。”


    他經常把狗扔給楚知鈺。畢竟他很清楚,把狗留給保姆或者助理帶,對方肯定更願意自己養。


    其實楚知鈺早知道,對方並沒有那麽在乎這個獎項,否則也不會讓他去代領。但進門開始,對方就沒有一點為此喜悅的樣子,還是將他的高昂情緒衝淡了些。


    他微微垂下眼簾,但依然是柔和地淺笑著,攥了攥早便上前拉住了的對方的手,說:“好,我把它帶走。”


    程傾點頭“嗯”了聲,盯著楚知鈺轉變黯然的神情,似乎是直到這時才想起什麽,感到無語地笑:“你又怎麽了?沒謝謝你的花還是什麽?你林林總總送我的花都夠給家店供貨了,我沒地方擱都沒扔進垃圾桶,你還難過上了。”


    這段時間以來,楚知鈺越來越林黛玉,好像什麽時候都能矯情委屈一下。其實他大抵清楚,對方也是大抵知道自己和岑遠的關係的。


    “沒有。”楚知鈺看著他的眼睛,猶猶豫豫地說,“我隻是在想,你內心想要的究竟是什麽。”


    程傾抬了下眉,靠在餐桌的台沿上,一副等他下文的姿態。


    楚知鈺卻似乎不願意再往下說,將話題轉向了工作上麵的事。他本科畢業後去了美國念mba碩士,兩年內隻接了兩部電影,其它時間都在為程傾的公司無償打工。


    聊過幾句,他極其自覺地走向玄關,又拿著狗繩折返,給雪納瑞套上,牽住,隻留下了一句:“我走了。”


    程傾沒同他計較這段欲言又止,也沒目送他出門,聞言聳聳肩便迴了屋。


    但他還是收到了楚知鈺有關這段話的下文。


    在隔天清早飛往悉尼的飛機上,在起飛前。


    【楚知鈺】:這兩年你一直在不停地進組拍戲,我以為你會很想要內地的影帝滿貫獎項,可是你讓我代你領獎,好像這對你又並不是那麽重要。你想開公司,可是去年四月份你的證券公司上市的時候,你好像也沒有特別開心。包括昨天我和你講項目的得利,你也好像興致缺缺。


    【楚知鈺】:我真的不明白,你真正想要的是什麽。你可以不知足,得到後永遠想要更多,一直往上走,但你不可以得償所願,卻內心實際根本無波無瀾。


    【楚知鈺】:我知道昨天晚上我說出來,你可能不會生氣,但絕不會樂意聽,甚至大概率對此嗤之以鼻,所以我什麽也沒說。又或者我說的這些,都隻是我在誤會,那當然最好。


    【楚知鈺】:雖然都說人生在世,做的很多事都不需要意義,但是快樂本身就是一種意義。程傾,我隻是希望你會真的開心。


    一目十行地讀過這幾條信息,程傾的視線定在最後一句上,微微扯起了些唇角,其中當然有著超過大半的楚知鈺所預想的嗤之以鼻,但也有點別的什麽。


    他甚至能夠猜得出來,如果不是曾被威脅性拒絕,對方的下一句就會是“你去看下精神科醫生吧”。


    為這洋洋灑灑的一大段,他迴以對方一個字的犀利點評“蠢。”


    得償所願,又怎麽可能會不感到高興。隻是很有些可惜,他所有想要的,就從來沒有得不到的。而一個沒有任何懸念的得償所願,得到的喜悅就也非常顯然會大打折扣。


    前來檢查安全帶的空姐恰好行至程傾這行,將手機關閉,他頗有些無味地想,不過楚知鈺有一點倒是說得沒錯,他需要給自己找些樂子。


    除了從來不曾有過動搖的,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全文完】


    作者有話說:


    給自己撒花!


    cuou你小汁居然能寫下來30萬字


    求一個專欄關注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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