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府帳下招募的奇人異士頗多,府主選了一些精於武學的門客,將他們召集於比武場上,當著眾人的麵,親手與棲梧切磋。


    府主身穿名貴錦衣,英姿颯爽,亦是自幼習得一身頂級武藝,出招剛勁有力,開和有度,收放自如,與棲梧打得不分上下。這次棲梧沒有使劍,憑著記憶模仿夜淵的招式,但見其身法矯捷,旋步生風,出手如浮光掠影,不消幾迴合便壓製住了對方。


    待二人比試完成,詢問在場門客可曾看出其中玄機,多數人紛紛搖頭,隻有一個叫江自流的門客,素有“江湖百曉生”之稱,他閱曆甚廣,通曉江湖萬千事,此刻他沉色道:“祁爺,我見方才君上所使,招數奇詭,變化無常,頗有蟄居在長白山一帶的陰陽秘教,鴻蒙闕之風。”


    鳳棲梧凜然轉身,警覺地直視於他,不放過每一個細節。


    江自流接著說道:“傳聞此派門徒眾多,素來神出鬼沒,行兇作惡,近十江湖中掀起的很多風浪都和他們有關。”


    錦衣男人負手長思:“鴻蒙闕……”


    ◇◆◇◆◇◆◇◆◇◆


    深夜的湖邊涼風習習,篝火還在燃燒,暖熏著睡在一旁的二人。


    幽夢在這種環境下自然睡不安穩,翻了個身醒過來,正好看到不遠處靠著一棵樹幹熟睡的男人。


    幽夢看他入神,他就像是一個謎,讓她越來越迫不及待想揭開。


    他曾說過:“我怕你見到我的真容,再也忘不了我。日夜想著我,我不見你,你反而會怨恨我。”


    幽夢心想:何不趁他睡著的時候,摘下他的麵具,看看他的模樣?隻要不被他發現就好了。


    於是她輕手輕腳,緩慢移動到他身邊,他未有一絲異樣,還在沉睡。


    “我的特殊身份決定我不能暴露姓名和相貌。”


    “那如果我看到你的臉,你也會殺我麽?”


    “會。”


    想到他的話,慌亂和好奇在心裏交替著,令幽夢踟躕片刻,最終還是朝他緩緩地伸出手去,隻因耳邊迴響起他說的那句話,給了她最後勇氣——


    “我會在公主愛上我的那一天,讓你看清楚我的樣子,給你一個驚喜。”


    當她手挨近他的臉,就要碰觸他的麵具,他雙眼忽然睜開,與此同時,她的手亦被牢牢擒獲在他掌中,幽夢嚇得心都差點竄出喉嚨!


    “你在做什麽?”他側眸冷聲問,“又想暗中偷襲?”


    幽夢心虛低頭,胡亂找著蹩腳的借口:“沒有……我隻是覺得你的麵具很別致,想仔細看看嘛……”


    他冷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我說過,讓人看到我的容貌是禁忌,你別拿自己的性命作賭。”


    幽夢抬起頭,神色認真地凝視他:“那你又說喜歡我?對喜歡的人你也下得了手?”


    他說:“我喜歡你,不代表你可以隨心所欲,拿這種事來證明你的分量。”


    幽夢頹然道:“可我就是好奇嘛……”


    “好奇害死貓。”


    “誰讓你之前誇下海口,非把自己說得美若天仙?”幽夢悶悶撇嘴。


    “你不信?”


    她冷靜想了想說:“我給你打個比方,坊間傳聞有位蘇樂師絕代風華,堪比天人,全洛陽的佳麗都為之瘋狂,起初我也是不信的,直到他去了我府中,讓我見到他本尊,我才相信這世上是有仙人的。”


    夜淵倏忽一怔,不覺將手心的力道鬆了。


    他看到此時幽夢在說話時,眼睛裏像撒滿了星星,璀璨動人:“當他像一幅畫,站在迷蒙的杏花煙雨裏,眼神裏飄散著江南的哀愁,我想這樣的男子,他的確不該身在凡塵……”


    他怔忡著,由她收迴了手去,不覺他心情變得十分複雜。


    她轉頭對他說道:“所以任何事,都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你若對自己相貌著實有自信,不妨讓我看看,和那蘇樂師相比又當如何?是否也令我驚豔?”


    他知道這是她的激將,他是清醒和理智的,本不該被她的三言兩語所蠱惑,可他卻在極力克製,胸中那股勃然竄動的火焰。


    幽夢被他眼神裏的殺氣嚇住了,不禁怯弱:“你……你為什麽這種眼神看我?”


    他冷意逼人,令她措手不及地翻身一躍,瞬間就將她欺在了身下。


    幽夢驚恐仰視著上方男人冰冷的眸子,他仿佛用目光咬緊了她道:“你說他千般好,萬般好,那你見過他真實的麵目麽?”


    幽夢被他問懵了……蘇稚真實的麵目?難道不是她平日看到的那樣麽?


    他悄悄伸出手臂,把她圈進懷裏,低頭逼視她問:“他有像這樣對你麽?”


    然後不給她思考的機會,就傾身而下,她剛想掙脫,身上的男人卻比她更快按住了她的肩膀,她還來不及驚唿,就感覺他薄唇覆了上來,印在她的眼角。幽夢出乎意料地愣住了。


    後來他微微抬起身,凝望懷裏的女子,用修長的手指滑過她的臉,停留在她的唇間。


    她的唇很漂亮,那優美的唇線,以一種誘人的姿態呈現著,像是等待著誰的眷顧,讓他看著就已經移不開眼睛。


    他指節抵住她的下頜,輕輕抬起她的臉,然後傾身俯麵,情不自禁吻住她的唇,與她唇舌廝磨起來,這次,她沒有一絲半點地反抗。


    她在他給的深吻中悄然睜開眼,看到他側臉時心尖頓時一顫,他此刻的神情竟然那麽溫柔……那時她並不知道,男人隻有在陷入深愛的時候,才會有那樣灼傷人眼的表情。


    他吻著她清甜的雙唇,直到放開,他依舊眷戀地停留在她上空,將手撐在她身側,見她臉上泛了紅潮,她唿吸急促,微張的櫻桃小口中,依稀可見她那鮮嫩水潤的舌尖,那清純中夾雜嫵媚的神態,任何一個男人看到都會心生憐愛,他忽然笑了,笑容豔麗,並柔聲說了一句:“好乖。”


    他們躺在篝火邊上,幽夢看到搖曳的火光映得他臉上忽明忽暗,嵌入麵具的那雙眼深邃非常,被火光染得晶亮,恍若夜空裏耀眼的星辰。


    禁不住她這般無聲勝有聲的“引誘”,他再一次低頭含住她的唇瓣,繼而溫柔地繞住她的舌尖……


    幽夢輕緩閉上眼,她忽然領悟了他說的“乖”,就是像這樣安靜自然,沉溺在他懷裏,接受他的寵愛。


    隨著親吻加劇,他們的身體完全貼合在了一起,聞到她身上醉人的馨香,他的唿吸猝然變得灼熱,頓像是失控了一般,一邊激吻她,一邊撫摩她,手在她身上肆意遊走,不知疲倦。


    幽夢意識到某種危險的信號,愈發變得焦躁,終於驚醒似地反抗起來,連唿“不要”,可似乎為時已晚,她已經阻止不了他。


    他瘋狂扯亂了她的衣裳,手從她腰間直伸入她最裏層的心衣下,就這樣毫無阻隔地,親密貼緊她細膩的肌膚,可他想索取的遠不止這些……


    她無助躲避著他的親吻,推著男人的肩膀,竭力喊出顫抖的哭腔:“不要……淵!……”


    她混亂中叫出他的名字,他居然驚住了,順勢就想到那次在深巷,他也近乎發狂地想得到她,可當時她哭著說:“不管是出於什麽理由,你都不能這麽對我……這樣隻會讓我恨你……”


    漸漸地,他停了手,望著淚意暗湧的她。


    “我要你記住一件事。”他沉聲道,“以後,不要在我麵前提別的男人,想也不行。”


    幽夢噙著淚想說話,他卻陰冷打斷了她:


    “因為下一次,我不敢保證是否還能再控製得了我自己。”


    簡單的一句話,將他的底線清楚攤至她麵前。


    幽夢心裏一片淩亂,任由那男人在說完他的警告後,再次俯麵,狠狠地含在她脖根處,像是為了烙下屬於他的印記,因而吮吻得十分用力。


    幽夢擁攬著他的肩膀,眼淚炙熱滑出眼角。


    他這樣的男人,是從不給任何女人機會的,因為一旦給了某個女子機會,她便再也逃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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