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不知道,那少少一點依蘭花的花心粉末,竟能有如此驚人的暖情功效,它用情欲將人支配得神魂顛倒,以致於幽寂沉醉在她的身體中久久不能解脫,而她卻是異常安靜的,碎發被香汗沾濕貼在額前,眼神空洞地任他肆虐。


    身體被抽空了,心更是被抽空了。因為他的殘暴,她的冰肌玉膚被烙下了或紅或紫,醜惡的痕跡,可她卻好像已經麻木了,她的身子越來越涼。


    鳳棲梧說身體也可以是取悅別人的方式,然而此刻這句話卻讓她心寒不已,隻求能快點結束這汙穢的肌膚之親,甚至在她枯竭的心裏已經生了求死之念,她真想一死了之,離開這醜惡的人世……


    似有暴雨在體內酣暢淋漓的宣泄,幽寂覆在身上力竭地喘息,她卻閉上眼,感覺到無比惡心:“你滿意了?”


    耳邊那聲音如同鬼魅,聽得幽寂後背一涼。欲望趨於冷卻,酒也差不多醒了,此時的幽寂漸漸恢複了神誌,望著眼前這個了無生氣,甚至有些陌生的幽夢,他驚慌失措地與她分離,一連後退兩三步,隻見殘衣蔽不住她那處紅腫,向外滲著渾濁的鮮紅,像花瓣泣出淒豔的血淚,沿著內側腿壁緩緩地流淌下來……


    那顏色看得幽寂觸目驚心:“這……這怎麽會……”


    不應該會這樣的!不應該的!……


    他混亂了,視線順著落下去,才猛然看到她腳下的一簇茉莉花,已經不知在何時,被她滴落的處子之血給染紅,失去了原有的潔白。


    “非得要這樣才能證明我的清白?”


    他抬頭,見她正無力看著自己,沒有歇斯底裏,可那雙帶著徹骨恨意的眼神卻像死水一般幽深得可怕。


    看著淩亂的書案和這一地的狼藉,幽寂頭疼欲裂:天,他都做了什麽!……


    他止不住瑟瑟發抖的雙唇,說不出一個字,卻忽然感到心被狠狠地揪扯著,這是他整場失控中第一次體會到隻有心痛的滋味,鑽心刺骨地疼著……


    他眼中閃現的慌亂被她捕捉到了,她忽而詭異地笑了:“怎麽不繼續了?”


    幽寂看她雙眸噙淚笑得那樣動人心魂,故作的無謂和粲然,可她微弱發出的聲音聽著似乎連唿吸都是痛的。她陰惻惻的笑聲在屋裏迴蕩著,可她雙眼卻分明是瞪著他的,陰森的眼瞳深不見底,仿佛要拉著他一起墮下地獄!


    她就這樣慘笑著撐起頹敗的身子,費力地挪動至桌角,她想下來,可忽地就撐不住了,虛脫地往一邊傾身,重重倒在了鬆軟的地毯上,看著就好疼。


    幽寂於心不忍,撿拾起她散落在地的衣裙,走去她身邊,緩緩蹲下了身子,一邊凝視她麵無血色的容顏,一邊將衣物遞還給她。


    幽夢冷淡地接過去,不假思索地護在胸前。雖然緊咬著嘴唇去隱忍,可眼淚最後還是不爭氣地滾落臉頰,她恨自己沒用,更恨他的殘忍無情。


    被自己的親哥哥……這讓她痛不欲生,恐怕世間再也沒有比她這更淒慘、更荒唐的處境了。


    “幽夢……”


    他顫抖的手伸過去,想憐惜地安撫一下,卻被她狠狠揮開:“你別再碰我!”


    他當真是愧疚的,可大錯已經鑄成,他不知自己還能說些什麽。


    “你不是我皇兄……”她抱著襤褸的衣物全身顫栗,哭紅了眼,“你沒有人性,你是魔鬼!……你是世上最狠毒的魔鬼!……”


    幽寂聽不出這句話,究竟是帶著熾熱的怒意,還是寒冷的恨意,他隻覺字字都尖利如刃,刻進了他靈魂的最深處,烙下滿目的瘡痍。


    此刻他真想抱住她,告訴她他的痛、他的悔,可一切都晚了,他連開口的勇氣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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