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此時又把那耳朵往門上貼緊了一些,但是崔明伏卻一把把我給拉了迴來,而後他豎起了食指,放在唇邊,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我們兩個躡手躡腳地往房間裏麵走了過去,後腳剛剛踏進房間,門也剛剛關上的時候,就聽到了“吱嘎”一聲,從東子房間傳來了一個開門的聲音,我和崔明伏對視了一眼,還好他當時把我給拉了過來,倘若我還在那邊“側耳傾聽”的話,鐵定是要暴露了。


    我仔細地聽著外麵的動靜,那腳步聲慢慢地在走廊裏麵迴蕩著,終於傳來了一聲關門的聲音,崔明伏一把把我給拉到了一邊,我剛想開口,他仍舊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噓——”他衝著我,緩緩地搖了搖頭,指了指他的耳朵。


    “怎麽迴事?”我的聲音壓到極低的程度,附在他的耳邊輕輕地說著。


    崔明伏吞了口唾液也壓低了聲音,“剛剛周叔和那個東子說的都是黑話……”


    我聽到這個大吃一驚,不過細細想來,周密和那東子說的話還當真是有些生澀,倘若依照現行的語法去理解的話,那定然是說不通的。不過,這崔明伏可算是不錯,竟然可以聽出,這兩個人說的語種。


    黑話,廣泛流傳是在中國封建社會時期。


    那個時候民間社會各種集團或群體,特別是秘密社會,自出於各文化習俗與交際需要,創製一些以遁辭隱義、譎譬指事為特征的隱語。


    黑話包括兩個部分:一是由禁忌、避諱所形成的市井隱語,如在船上說話,諱說“住”、“翻”等,而用其它字語代替。二是出於迴避目的,免使外人知悉而形成的隱語行話。


    如舊時東北的響馬,稱姓“楊”為“犀角靈蔓”,稱姓“何”為“九江八蔓”,稱姓“冷”為“西北風蔓”;當代香港黑社會以“四八九”稱“大路元帥”,以“四三八”稱“二路元帥”亦即“副堂主”等。


    《林海雪原》中寫到楊子榮進威虎山時,記載了很多東北黑話。像“蘑菇溜哪路?什麽價?”“天王蓋地虎,寶塔鎮河妖”。


    關於那黑話,我也隻是懂得一點點,像那胡子、土匪是東北黑話,佛爺、竊賊是京津黑話,一方、一萬是賭博用語,米米、錢是長沙隱語等,但是剛剛倘若不是那崔明伏發覺的話,我當真是聽不出的。


    “是什麽意思?”我繼續發問。


    但是崔明伏卻搖著頭,“我雖然可以聽得出那是黑話,但是卻不是很明白,畢竟我自己的黑話水平也僅僅是那半桶水。”


    “不過……”崔明伏的話鋒一轉,眼珠轉了一圈兒。


    聽到他這麽說,我當即也歎了口氣,草,他這人當真是吊人胃口。


    但是,聽到了剛剛的那些黑話,卻又不禁讓人生疑,文博以及老板娘和周密的關係看起來還算是可以,起碼是舊相識,和東子看起來關係也算是熟絡,但是為什麽剛剛那麽混亂的場麵下,他們二人還可以坐在這裏悠然自得地用黑話談價還價呢?


    還有,這討的還的是什麽價呢?如此想來,卻又不禁讓人起疑了。崔明伏拍了拍我的肩膀,“快睡吧,明天還得一大早上林子裏麵呢,別想了,可能也就是明天東子當向導帶咱們上山,兩個人再就這個事情討價還價吧!”


    崔明伏說的倒是輕鬆,他索性一股腦兒地把自己的衣服脫了個精光,而後便猛地鑽進了被窩裏麵,不一會兒那鼾聲就響了起來了。


    草,但我躺在了床上,剛剛閉上眼睛的時候,就想起和崔明伏一起進到那周密房間裏麵的時候,那周玲玲的黑白照片,總是覺得心裏麵有些不舒服的感覺,並且還是那種極度不舒服的感覺。總覺得那張照片像極了……


    想到此,我又抓起了手機,“啪啪啪”地給一個人發了一條短信,有些時候第六感並不是那女人的特異功能,倘若一個感覺在我的心裏麵過於強烈的時候,那我就不得不重視起來了。


    果不其然,過了兩分鍾,我收到了迴信“好的,我盡快!”


    第二天是被一陣敲門聲叫醒了,打開門之後是周密,他溫和地笑著說讓我們下樓去吃早飯,現在已經七點鍾了,早點吃完飯,我們好趕路。


    我答應了一聲,轉身一腳踹醒了那口水三千的崔明伏,但是剛剛周密那溫和的笑容,在開門的一瞬間,在我的眼睛裏麵卻變了模樣,我的眼睛都開始變得有些模糊了起來。


    文博的這家旅店,早晨還供應的有簡單的早飯,雖然那隻是包子、花卷還有鹹菜之類的簡餐,但睡了一夜,今天還要爬山,我和崔明伏一口氣幹掉了將近十個花卷,崔明伏狼吞虎咽,但一個不小心,花卷太幹,竟然把他給噎的直翻白眼。


    “你們不要這麽著急,慢點兒吃!”周密說著,指著一旁的食物架,“那邊有粥還有豆漿,可以去喝一點兒!”


    就在我端著碗走向了那食物架的時候,卻聽到了食物架旁邊的兩個服務員的對話。


    其中一個說,“哎呀,昨天晚上可真是嚇死人了。”說著還拍了拍自己胸口。


    另一個說,“可不是嗎?老板和老板娘怎麽會突然發狂呢?不過最後他們去到醫院裏麵的時候,貌似情況好了很多,據說後半夜也脫離了危險,隻不過,當時怎麽會突然發了瘋呢?這下子經理有的忙了……”


    正在此時,一個年輕的男子走到了屋子裏麵,這年輕人年齡大概隻有24、5歲,一臉的英氣逼人,“經理來了,不要說了!”兩個服務員趕緊分開。


    而此時,那個經理徑直走到了東子麵前,“呦,吃著呢……”兩個人聊了起來,看得出來,這兩個人的關係十分的熟絡,隻是,這個經理雖說長得很精神,但看麵相卻不是那心胸寬闊之輩。


    不知為何,雖然和這經理也是第一次見麵,但是我仍舊打心眼兒裏麵對他產生出一種不喜歡的感覺,難道就是因為他的麵相顯得有些錙銖必較了嗎?


    早餐後,我們坐上了東子的車,是一輛尼桑皮卡,經常跑山的人,免不了的就是需要走山路拉山貨,皮卡當然是最好的選擇。周密仍舊坐在那副駕駛的位置,我和崔明伏還有崔明麗三人坐在了後座上。


    “坐好了,咱們就朝著那鶯歌嶺出發了!”東子說著,迴過頭來,衝著我們微微一笑,他的牙齒可真是白啊!


    車子啟程,寧安縣的車流量不大,所以在路上一點兒也不堵,不像是省城還有那上下班的高峰期,不一會兒,車子就來到了鶴大高速的入口處。


    東子明顯是輕車熟路,車子飛馳在這鶴大高速公路上,道路兩旁都是那綿綿不絕的青山,我突然想起來,今天已經正式進入了6月份,所以這東北邊陲的寒意才稍稍退卻,山上那不絕的綠意,登時進入了大家的視野。


    車速加快,而那高速公路也不斷地倒退而去,遠處的青山仿佛都在跟我們招手似的。


    “估計得兩個小時左右,你們可以先休息一下!”東子迴頭對我們說著。


    崔明伏倒是興高采烈,這犢子在晚上的時候睡眠的質量超級的好,所以導致了他在白天的時候精力異常的充沛,此時,他竟然把頭伸到了周密的座位旁,“周叔,文博是不是喝了酒就會有些人來瘋啊!”


    周密原本把頭靠在了後座上正在閉目養神,但聽崔明伏這麽一問,睜開了眼睛,卻沒有說話,倒是那東子接了上去,“何止是人來瘋啊,那簡直就是神經病,你瞅瞅,昨天那模樣,跟鬼上身了差不多!”


    看到有人接茬兒,崔明伏倒是起了勁兒,便開始講述著昨天晚上文博和老板娘的那一幕,講到激動之處,還不由自主地比劃著,東子和他你一言我一語,說的不亦樂乎,但是周密卻全程不發一語,難免讓我側目。


    他不說話無外乎是兩種原因,第一,對於這件事情漠不關心,第二,心裏麵有鬼,隻是,雖然不曉得他是哪種原因,但自從進入這寧安的地界兒的那一刻起,周密仿佛就變了一個人似的,我也隱隱地覺得,他的內心貌似也不像是他的外表一樣溫良敦厚。


    我坐車有個毛病,經不得三晃兩搖的,就得睡覺。


    此時,這車體發來的震動當真是一劑良好的催眠劑,我也不由得閉上了眼睛,而崔明麗的身子也微微地朝著我靠了靠,此時,我的耳邊就聽到了崔明伏的一句話,“哎呀,迴到這東北啊,我就是迴到老家了,我們這出馬弟子啊……”


    而後,我的意識逐漸地模糊,我也悠悠地睡著了……


    “韓小天,醒醒。”崔明伏拍著我的肩膀,同時也晃醒了坐在邊上的崔明麗,“你們都醒醒,我們下高速了!”


    此時,我使勁地揉著眼睛,張開了惺忪的睡眼,看到了高速路上的一個墨綠色的標牌——鏡泊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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