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打開來,信是這麽寫的:


    小天:


    見信如見我,你拆開此信之時,我屍身早已入土……


    不知道為什麽,我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就覺得姥姥的音容笑貌整個兒的呈現在了我的麵前。


    眼淚止不住得就想往下掉。或許經曆了一整天的各種不順,想到了姥姥,自是滿心傷感,我突然發現我在任何的地方都是一個loser。


    不僅是個“菜鳥”,就連在生活中,也是一個連工作都沒有找到的“無業屌絲男”!


    淚水漸漸地模糊了視線,我擦了擦眼睛,不讓自己哭出來。


    姥姥在心裏麵講到,陸判宗雖然曆經多代,均是以替天行道為己任,但曾因泄露天機而被封殺,隻存留我這一脈,讓我一切小心從事,不要招致無妄之災。


    其次,陸判宗曾在二十多年前驅逐了一個門徒——薛寶山。


    此人是姥姥曾經的徒弟,天資極高,但沉溺於修煉邪功而被姥姥廢去修為,驅逐出門,現在我已出師,此人行蹤飄忽不定,為防止他來尋仇,更要加倍的小心。


    還有,姥姥曾經給我卜過一卦,卦象顯示——“奔忙勞碌無所得,執筆歸宗為上策”!


    意思是在我畢業之後,找工作會十分的不如我意,而我執判官筆入宗做替天行道之事,那才是上上之策。


    然,“陸判宗”三個字,首字為“陸”,“陸”在古語當中為六之解釋,而我是陸判宗第一百零六代傳人,於我這一代,定要招來一場禍事,稱“百世大劫”!


    天道不可違,我除了努力提升修為,別無他法……


    看到這裏,我不僅感歎,姥姥的卦象真的不是一般的準確,我從畢業至今,隻要出去找工作,那肯定是信心滿滿地出去,滿頭大包的迴來,想想今天在那個ktv會所裏麵的情景,我竟然會被人說“躺著掙錢”……


    最後姥姥留給了我一個地址:省城,xx區,青木路23號——仙祐堂。


    如果我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可以去這個法堂裏麵,這裏的崔法師,是姥姥的一個故人。姥姥生前拜托過此人於她去後多多照拂我,讓我帶著判官筆過去,見筆如見人……


    看完之後,我的心裏麵“噗通噗通”直跳,但又不免唏噓,沒有想到姥姥竟然考慮的這麽細致,甚至幫我卜卦,我連工作都找不到,還給我留了後路。


    隻是,隻是陸判宗那個被驅逐的門徒,還有那所謂的無妄之災,更有這一百零六代的大劫,也在我的心中籠罩了一層陰影,想到此,我坐在了窗邊,沉悶地吸著煙。


    “菜鳥,你……有心事嗎?”嘟嘟有些猶豫的問著,隻在柳木雕像上露出了頭顱,我摸了摸他的腦袋沒有迴答。


    窗外月色皎潔,撒到地上宛如一層白霜,我不知道未來是好的還是壞的,是平坦的還是兇險的,但是我隻能確定一點——未來,肯定是新的。


    第二天,收拾一番,我就去找尋“仙祐堂”了。嘟嘟想跟著,可昨天看了姥姥的信之後,我毅然決然地把他留在家中睡覺。


    但是當我坐在公車上的時候,心裏還是嘀咕著,姥姥這地址給的對不對,畢竟這麽些年了,這家法堂不曉得還在不在那個地方,要知道,我們省城這地界兒,有時候你走進路邊公廁一下,出來的時候,身邊的建築就有可能會變了樣。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我來到了青木路,可極其幸運的,我竟然沒費多大力氣,就找到了這家法堂,仍舊是好端端地坐落在路的東麵,噓,還在,真好……


    隻是,現在時間尚早,店還沒有開,在法堂的門前有些賣早點的攤子,我坐下叫了一份豆腐腦還有四根油條,大嚼著。


    不一會兒,豆腐腦見了底兒,油條也被吃光了,而“仙祐堂”的卷閘門也打開了,一個上半身光溜溜的男子出現在門口。


    他下半身穿了一條睡褲,頭發卷曲地仿佛一個雞窩,滿麵倦色,早晨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他的整個眼睛仿佛眯成了一條線,站在門前大力地搔著頭皮,“老板,來碗豆腐腦,外加仨包子,一會兒給錢……”他說著,咳嗽了一聲,往旁邊的土地上啐了一口痰。


    “咳咳咳……”我不禁又拿出姥姥的信,仔細地瞧了瞧,沒錯,就是這個地方,可瞧來瞧去這個男子卻沒有任何的“仙風道骨”!


    “好嘞,一會兒給您送去!”老板笑著應承。


    睡褲男站在門口,對著這早晨初生的太陽伸了一個酣暢無比的懶腰,“真爽啊……”話音剛落,他整個人直直地從法堂門口的台階上,“飛”了下來!


    落地之時,他四肢環抱,就像是個皮球一般在地上“噗噗通通”地往前滾去。我看的是目瞪口呆,這練得是什麽功啊?


    “草,裝傻啊,我收工了,給錢!”一個女聲傳來,我轉眼看到了“仙祐堂”門口,從屋子裏麵走出來一個女人,額……隻是,一看這打扮兒,就知道肯定是從事特殊職業的。


    現在天氣深秋,但這女的還是一條齊逼皮裙,光著的大腿,曲線完美,毫無保留地暴露在這已然陰冷的天氣中。她妝容深厚,那眼影也已經暈染開來,皮膚白的仿佛是剛剛刮完大白的牆壁……


    她伸出手掌向上攤開,五個手指直直地對著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睡褲男”。


    “你著什麽急啊,你……”睡褲男嘀咕著,在眾目睽睽之下,轉過身去,但是因為位置正好側對著我,我還是可以看到他拉開了睡褲裏層的防盜內褲,抽出兩張粉紅色鈔票,遞到了那女人手中。


    女人一把把錢扯了過來,看到之後頓時眉毛擠在了一團,“怎麽就200啊?”


    睡褲男一臉的萎縮,雙手抱著後腦勺兒,“沒啥啊,你看看,你做了我這麽多次生意了,怎麽也不得便宜100塊不是嗎?老子就算辦卡十次還贈送一次呢!”


    “噗……”我再也忍不住了,豆腐腦從口鼻當中嗆了出來,這他媽的,這個人,真的是同道中人嗎?我咋看這明明就是一個臭無賴呢?


    女的想發飆,但無奈此時路上的行人漸漸地多了起來,在大馬路上爭辯這些事情總歸不是那麽好,她指著睡褲男,憤憤然,“你等著啊,你給我等著。”


    說完轉身離開,睡褲男拍了拍自己的屁股,衝著那女人背影來了句,“傻逼!”說完也走上了台階,走進了“仙祐堂”。


    而早點攤老板也把那些個早點一並地送到了法堂裏麵,但我還是在攤位上猶豫著,要不要進去,這個人看著真的是不靠譜啊。


    “崔法師,還是這個樣子……”老板說著搖了搖頭,遞給我找來的錢。


    我有些迷惑地看著他,“他還是個法師?”這樣子的法師,我真心不敢恭維。


    老板點頭說,之前家裏麵有些事情,請過這個崔法師,沒想到竟然還解決了,雖然本身有些好色,但於其本質來講,還是有些真才實學的。


    好吧,我拍拍屁股站了起來,這樣子說的話,我還是要進去看看的,常言道“食色性”也,不論如何,不進去看看具體情況,就下結論那也顯得比較武斷。


    我走進了“仙祐堂”,撲鼻而來一股檀木香味,屋子裏麵的擺設倒是頗為考究,在門口的一塊牌匾上,工工整整地寫著“卜卦、看香、問米、看風水、選陰宅、起名……”


    承接的業務範圍,可真的是十分之廣泛,而此時那個睡褲男崔法師,整個臉仿佛都紮在了麵前的豆腐腦裏麵,正在“西裏唿嚕”地喝著。


    他抬頭看到了我,抹了一下嘴巴,趕緊站了起來,此時仍舊是一身睡衣,隻是上衣也穿上了,但頭發仍舊亂糟糟地仿佛一個鳥巢,他走近我,我看清楚他的五官,還是比較端正的。


    “兄弟,你來此所謂何事,我觀您麵相,看您印堂發黑,定是……”我衝著他笑了笑,做出了暫停的手勢。媽的,這到底是個法師還是個神棍啊,我怎麽感覺後者的可能性更大呢?


    “我不是來看相的,我是來……”我從隨身攜帶的紅布口袋裏麵掏出判官筆,這牛鼻子小道看著我,離近看,我覺得他貌似也比我大不了幾歲,隻是看起來有些邋遢。


    他的眼睛立刻緊緊地盯著麵前的判官筆,定定地看著。


    “您是?”他驚詫的目光看著我,旋即聲音有些顫抖,“你和秦鳳翎婆婆是什麽關係?”他抓住了我的胳膊,使勁地搖晃著。


    我深吸了口氣,看來外婆說的沒錯,這小子真的是她的故人,但這年齡,難道兩個人還是“忘年交”嗎?“我是陸判宗第106代傳人,秦鳳翎是我的姥姥。”


    這個小牛鼻子聽到我這麽說,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拚了命地搖晃了起來,“等到了,等到了,終於等到了,看來我師傅告訴我的是真的啊……”


    他的眼睛裏麵迸射出兩股火焰,我的天,有必要這麽激動嗎?小牛鼻子一把抱住了我,說出了一句,幾乎可以把我憋出內傷的話,“同誌,你終於找到組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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