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麗瑪依盯著石奎看了許久,看的石奎心裏都有點發毛了。


    “你覺得怎麽樣,我們才能得到你的保護?”古麗瑪依最後問道。


    “我們這邊新帝應該很快會繼位,這次,我覺得,還是你們直接麵談比較好”,石奎說道。


    麵談?


    古麗瑪依不由苦笑了一下,現在北蠻草原元氣大傷,根本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石奎這是想以麵談的名義,將自己送到西秦去做人質啊!


    “我想,我懂你的意思了”,古麗瑪依的目光從石奎的臉上,略微飄忽一了瞬間,在她哥哥的臉上沾之即走。


    石奎也迴頭看了一眼古麗蒙泰。


    此時,古麗蒙泰還在一臉的懵逼之中,他承認,就在剛剛,他還有點怨恨自己的妹妹。


    是她搶走了本該屬於自己的寶座,讓自己迴到了祖國,卻隻能跟客人一樣,坐在客席。


    可是,就在剛剛,他看到他妹妹看了他一眼。


    雖然隻是一瞬,但是他感覺妹妹,似乎要給他傳遞什麽消息。


    然而,她妹妹也許是怕石奎看出什麽來吧,竟然隻飄忽了一瞬間,這點時間哪裏夠他理解啊!


    所以,當石奎看向他的時候,他正瞪著一對銅鈴般的眼睛,看著古麗瑪依,那眼神乎在說:妹妹,要不你再看我一眼?


    於是,他就這樣,華麗麗地和石奎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石奎看到他的樣子,微微一笑,伸出了一雙大手,重重地拍在他的肩膀上。


    “古麗蒙泰王子,你剛才是發什麽呆啊?”


    “沒有,沒有,我隻是走神而已”,古麗蒙泰尬笑道。


    石奎接著說道:“那接下來,就有好事要輪到你的頭上了”,說著還加大了放在古麗蒙泰肩膀上的力度。


    “什麽好事?”古麗蒙泰繼續尬笑。


    “至於是什麽好事,就要問我們的巫女女王了”,石奎轉頭看向古麗瑪依。


    此時她臉上的笑容就像是凝固在她臉上似的,似乎永遠不會變化。


    但這樣石化的表情,卻絲毫不影響她說話:“要不,我封我哥哥一個攝……”


    石奎微微搖頭。


    古麗瑪依收起話題:“要不,還是王子殿下?”


    石奎依然搖頭:“古麗蒙泰既然已經迴來了,北蠻動亂已平,他又是你哥哥,還做王子,不大合適吧”。


    古麗蒙泰此時腦子已經完全是一團漿糊了,這石奎到底是在幫我還是在害我,我怎麽一點都感覺不出來?


    古麗瑪依沉默了一會兒,繼續說道:“那麽,我就封哥哥一個蒙泰王吧,允許自建新部”。


    石奎點了點頭:“這是可以的,那巫女女王準備什麽時候,跟我啟程?”


    “怎麽著,也得等我盡盡地主之誼吧?怎麽說,你也是我們草原和雪山的朋友,不是嗎?”


    “也好,這也不急於一時,正好,我這邊也帶了一些朋友過來,她們可能還有求於女王陛下呢”。


    石奎再次拍在了古麗蒙泰的肩膀上。


    “王子,不,蒙泰王,我也把你成功送達了,你妹妹還給你封了以你的名字命名的部落,從此,你在草原上也有自己的部族了”。


    古麗蒙泰尷尬地賠笑,在這個瞬間,他竟然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話應對。


    石奎真的比寧天白難猜太多了。


    ……


    草原上的聚會,總是奔放而粗獷的,圍著巨大的篝火,北蠻的人們展現出了他們的另外一麵。


    姑娘們圍著篝火載歌載舞,帥氣的小夥子們穿梭其間,與看對眼的姑娘借舞調情。


    古麗瑪依女王和她的貴客們在稍遠的位置,遠遠地欣賞著,一個個神情放鬆自然。


    古麗瑪依微笑著,向石奎帶來的幾個新麵孔露出了溫暖的微笑。


    其中一個年輕小夥,看著火堆上的情況似乎很是向往。


    “如果你們有興趣的話,也可以加入進去試試”,古麗瑪依說道。


    “謝謝女王盛情,不過,我想他並不會你們的舞蹈”,古麗瑪依的提議,被一個頭發黑白分明的少女打斷了。


    古麗瑪依看向對方,這個少女臉上帶著稚嫩的堅韌。


    而那個躍躍欲試的年輕小夥聽到少女的話之後,立馬收起了自己向往的神情。


    “你父親的事,我很抱歉”,古麗瑪依說道:“雖然我們以前也算是敵人,但在這件事上,我們其實也是受害者”。


    殷梨命轉過頭,看向古麗瑪依:“你應該知道我們是為何而來”。


    古麗瑪依看了看不遠處的篝火,又看了鄰桌,注意到她的目光,石奎舉杯示意之後,又和古麗蒙泰喝起酒來。


    古麗瑪依趕緊俯下身體,在殷梨命的耳邊說道:“你的母親,我和她達成了交易”。


    “什麽交易?”


    “你們應該已經看到圖馭王的現狀了吧?”


    殷梨命瞳孔微微一縮:“你是說……”


    話沒有說完,她就看到古麗瑪依又縮迴了她那張似乎永恆不變的笑臉麵具之中。


    還拿起酒杯,碰了碰她放在桌上,一動未動的酒杯,青銅的杯子相撞,發出了叮咚的一聲。


    此時,一個石奎的手下,挽著一個北蠻少女,從篝火那邊走過來,正好經過她們。


    殷梨命伸手拿起酒杯,與古麗瑪依對飲了一小口。


    等石奎的那個手下走遠了之後,兩個少女再次卸下了麵具。


    “是你母親做的”。


    “那她現在在哪兒?”


    “我不知道,我承諾給她自由”。


    “我母親不會僅僅為了自由,就幫你做這樣的事情”。


    古麗瑪依眼波流轉:“你很了解你的母親,當然不止是自由這一個砝碼”。


    殷梨命嘴角抽了一下:“還有什麽?”


    古麗瑪依卻笑著說道:“我們下次再聊,我想,未來,我們應該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的”。


    在殷梨命的疑惑中,古麗瑪依再次和殷梨命碰杯,然後和殷梨命握了握手。


    然後施施然而去,迴到了自己的位置,此時,石奎已經將古麗蒙泰灌醉了。


    “你哥的酒量是真的不行?”


    “要不,我陪你喝兩杯?”古麗瑪依舉杯道。


    “這不好吧?”石奎笑道,“你們剛剛在聊什麽?”


    “一些女孩的話題,你也感興趣?”古麗瑪依眼神狡黠地說道。


    石奎挑了挑眉,跟她碰了一下酒杯,然後喝著酒,看向了殷梨命。


    殷梨命微微點頭,就坐迴了自己的位置。


    此時,殷梨命其實緊張的要死。


    她手心裏緊緊地捏著一個小球。


    從這顆小球從古麗瑪依的手裏滾進自己手心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了這是什麽。


    那小球裏每一絲擾動的能量,都透著讓她熟悉的涼氣。


    此時,殷梨命心裏掀起了驚濤駭浪,她怎麽可以這麽平靜,就把這樣東西直接塞進我的手裏?


    她本來可以不用告訴自己,這個是給母親的酬勞。


    她甚至可以,利用這個東西,換取她的一個承諾,甚至保護。


    但她什麽都沒有說,用最直接的方式,就這樣交還給她了。


    “怎麽了?”一個聲音傳入了她的耳朵,是二十九姐的聲音。


    殷梨命轉過身,將眼角即將流出的眼淚給彈飛到空中,讓它在篝火的熱浪中蒸發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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