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半雪敏銳地感覺到了抽簽現場又怪怪的,不是比賽的那種普通的緊繃感,還有些說不清楚的氣氛。


    整個場地分成了四股勢力,站在中間的亞當比才,靠門口的霍伊爾,分布在兩邊的諾曼和簡一鳴。


    沒錯,還有簡一鳴。


    在臨音附中的時候,可能除了簡一鳴自己,所有人都覺得他存在感很強,是那種就算他隻是無所事事站在邊上發呆,他們都能感覺到的強烈存在感。到現在更不用說了,簡一鳴不適應舞台,第一輪開頭就像人喉嚨痛,不停地在清嗓子,可是當他嗓子清好了,說話的聲音就不一樣。


    隻要有耳朵的,都能感受到的那種不一樣。


    同一架鋼琴,前後腳上台,他和亞當、和後一位選手演奏三個人同樣演奏,可他的音樂就是和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樣,就和他的身高類似,一下突出在人群當中,想要看不見他都不行。


    亞當的鋼琴是雍容華貴的,厚重的,他的鋼琴則更加輕靈透徹,是開心的,舞動的。


    太明顯的對比,難以忽視。


    而且是唯一一份。


    不過看簡一鳴現在的樣子,宗半雪覺得這條傻狗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幹了什麽驚人的事。


    路加終於也看出了一點端兒,他小聲問宗半雪:“完蛋了,他不會覺得晉級半決賽就很高興了吧?”


    宗半雪沉默了一會兒,給了路加一個“看來我沒感覺錯”的眼神。


    他們兩個不約而同地想要捂臉。


    救命,好像錘爆他狗頭。


    簡一鳴:警覺.jpg


    “其實他現在可比花賽的時候強多了,要是他花賽的時候有這水平,我早就拿不到冠軍了。”路加啞然失笑,“說實話,我覺得他完全能夠衝奧賽的獎台。”


    其實除了亞當之外,被看作熱門其他兩個人都有明顯的缺陷,格羅佛的協奏曲一向弱勢,決賽絕對是他最大的麻煩,諾曼很小的時候就以神童出道,習慣了順風盤,可自從亞當比才崛起壓他一頭之後就沒起來過,抗壓能力出了名的弱,他現在已經啃大拇指啃出血了。


    路加相信,要是初賽的時候把他和簡一鳴的位置換了換,諾曼肯定沒有初次登上國際大舞台的簡一鳴表現得好。


    “那就要看他本人怎麽想了。”宗半雪一直覺得簡一鳴輸不是輸在實力上,而是心態上。


    快樂的狗狗,躺平的鹹魚,好不容易要奮起,現在又躺下了嗎?


    他們閑聊的時候,又開始叫名字上台抽簽。主持抽簽的賽委會成員和工作人員全部換了一批,他手裏的名單以選手姓氏首字母排列,過分的簡單清晰。


    比才的早早就上前抽完位置了,所有人都盯著他的順序開始祈禱自己的位置。


    輪到簡一鳴。


    符盛藍:“加油!”


    簡一鳴自信心十足:“放心吧,我的簽運一直都很好的!”


    站在旁邊的宗半雪和路加:“……”


    還是那句話,除了簡一鳴,現場真沒誰覺得他簽運好。


    符盛藍啞然失笑。


    雖然自己家的狗狗傻乎乎的,但是他自信啊,自信的狗狗最可愛了。


    簡一鳴從箱子裏抽出自己的順位,工作人員接過來,又遞給賽委會成員確認,他們所有人都看到那個一直保持麵無表情的老頭眉毛抽了抽,又深深地瞧了簡一鳴一眼。


    然後,簡一鳴的名字再次出現在“死亡坑位”上亞當比才的後一位。


    宗半雪和路加:“……”


    符盛藍也愣了愣,他的表情從震驚、疑惑到神奇,最後看著心情不差的簡一鳴搖頭晃腦下來地時候,哭笑不得。


    “怎麽了?”


    “不,挺好的。”


    “是吧,我也覺得挺好的。”簡一鳴算了算位置,在第二天早上,靠前,“又能在後台聽亞當演奏了。”


    得在後台才能聽見,在休息室就聽不清楚了。


    符盛藍的眼睛瞥了一眼亞當比才,他正看著那塊順序表,神情奇妙。“你什麽時候和他熟悉起來的?”還叫亞當?


    狗狗的警報鐺鐺鐺地響起來,簡一鳴乖巧地說:“就是上次休息的時候,遇到了。”


    “是嗎?”


    “就是稍微熟悉了一點。主要是……”簡一鳴認真地表示:“叫比才太奇怪了,不知道叫的是哪個比才呢。”


    “是嗎?”


    “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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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小車禍這件事其實過程很簡單,但是後果很危險。


    事情是這樣的,我騎車下坡(重點)的時候機動車道在堵車,旁邊都是機動車,有一輛電動車在我後麵一直要超車但是沒地方,結果她看到有點位置就硬擠上來,撞到我自行車,我的車就失去平衡,我手撐了一下圍欄上好險沒整個人摔倒了,不然後麵的車刹車不及撞上來或者倒在機動車道都很危險,而那輛電動車揚長而去,不帶迴頭看看她撞的人。


    但是我小拇指根到小臂都因為撐的那一下擦傷了一片,小拇指和手腕也有點扭到了,因為她跑得快沒看到她電動車車牌,又沒有監控,好心人說幫我作證,問題是誰都沒記住她車牌,報警也隻能自認倒黴,感受了那些逃逸司機的受害者難受,真的氣哭了。


    幸運的是昨天去醫院看隻是皮外傷,手腕和手指也沒扭傷,就是抻到了要疼兩天,小拇指指甲裏有淤血,現在打字就不是很方便,還要翹著小拇指。


    廣州開放電動車之後這種電動車的亂象就很多,快遞外賣就不說了,有些脾氣急的橫衝直撞比比皆是,走在人行道上都是車,希望能盡快規範整治。


    最近真的聽說過太多電動車事故了,我這次已經是後果最輕的了。寶們騎車的也好,不騎車的也好,一定要注意安全呀!


    謝謝各位寶,我努力維持更新,不過字數聽天由命……


    明天更新還是晚上。


    +


    這兩天打台風,感覺廣東和福建真的是難兄難弟,福建水深,廣東火熱,福建吹空調,廣東吹空調外機


    第100章


    所有人都對抽簽結果很滿意,包括簡一鳴。


    其他選手都覺得簡一鳴不是傻樂就是硬撐,隻有符盛藍有其他想法。


    抽簽結束之後他們一起去吃飯,簡一鳴完全沒把抽簽的事放在心上,他們邀請了宗半雪和路加劉一起,女孩子拉著路加表示他們有問題要討論。


    簡一鳴有點奇怪,不過很快樂地拉著符盛藍一起吃飯去了。


    路上宗半雪和路加吐槽:“誰要給他們一起吃飯了,今天吃的狗糧還不夠多嗎?快撐死我了。”


    路加好奇地和宗半雪討論:“所以他們是在一起了嗎?”


    宗半雪以她女生的直覺說:“我覺得沒有,起碼沒有很正式地說開。”


    符盛藍還瞞著簡一鳴,以破釜沉舟的決心給他報的名,中間有些他不清楚的信息還是宗半雪幫他填的,真的要是情侶的話,不至於這樣。而且宗半雪感覺,符盛藍搞不好比簡一鳴更在意他的比賽和鋼琴。


    不知道是說小簡同學幸福還是不幸福了。


    簡一鳴和符盛藍點了餐,簡一鳴下去買飲料,就剩下符盛藍在餐廳裏展桌。他正迴信息的時候,忽然一把帶著貴族腔調的聲音問道:“介意我坐在這裏嗎?”


    符盛藍抬頭時,對方已經落座了。


    “果然是你,羅貝爾。”


    是霍伊爾格羅佛。“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你。”


    符盛藍放下手機,淡淡道:“也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你。”


    反正羅貝爾老爺子給他兜底,比賽也過去了,巡演也結束了,該出的報道出了,剩下的就看符盛藍自己。他現在拉琴上學,還開始接手之前符淼丟下的部分生意,有了支配自己生活的力量,說話也格外有底氣。


    霍伊爾被他不鹹不淡地懟了一句,愣了一下,“你現在感覺……比以前要開心多了。”換成以前的符盛藍,可不會這樣說話。


    他總是低調的、沉默的,像座冷漠的山,冷著一張臉,就算是別人不禮貌的舉動,他也很少反擊,隻會遠遠避開,和其他人保持距離。


    這迴輪到符盛藍愣了一下,霍伊爾提醒之前,他已經很久沒有想過以前的自己了,就連旁聽父母離婚官司的時候他都沒有特意迴頭看過,現在想起來,原來已經過了那麽久了。


    “以前的我是怎麽樣的?”


    霍伊爾:“隻是我自己的感覺,你好像一直都挺緊繃的,來去匆匆,好像要跟誰搶時間一樣。”


    “說起來,你知道我們是初中同學嗎?”


    符盛藍奇怪看了他一眼:“我當然知道我們是同一個初中的。”不過同學就算不上了。


    符盛藍的小學和初中都隻是掛名,課業都是請專業的家庭教師完成。


    霍伊爾看出來了符盛藍的意思,可以前的他,情緒絕對不會外漏。


    “你果然和之前很不一樣了。”


    “畢竟好幾年了,不一樣也很正常。”


    霍伊爾笑了笑,意識到自己的目的不可能達成了,幹脆沒開口,又和符盛藍聊了兩句才體麵告辭。


    他走的時候,剛好簡一鳴過來,霍伊爾也對他笑了笑,“我和裏奧是同學,好不容易見到了,過來聊兩句而已。”


    簡一鳴露出了大方得體的笑容:“原來是這樣!我都沒聽藍藍說過,早知道之前應該叫上你和亞當,我們一起玩。”


    霍伊爾挑了挑眉,也熱情迴應道:“下次約,我把諾曼也一起喊過來。”


    他們擦身而過。


    然後符盛藍就看見簡一鳴走過來的時候還是狗狗簡,坐下來就變成了河豚簡,假裝不在意地問:“格羅佛怎麽過來了?”


    符盛藍看了他想笑,又覺得有點可愛,還想他再可愛一點,就用水杯蓋過自己的嘴角,“他大概想找我一起演奏或者宣傳之類的吧。”


    即便霍伊爾沒有開口,符盛藍都知道他想做什麽。他天生一顆玲瓏心,對人情世故有敏銳的觸覺,隻是以前在克洛艾和媽媽身邊的時候,這種敏感算不上好事,符盛藍就是因為長期生活在他姐姐和媽媽給予的壓力之下,才長成那個樣子,但幸運的是,他遇到了簡一鳴。


    河豚簡都要炸了,“什麽?他要找你合作!”


    “或許還有炒作?”


    簡一鳴頭發都要豎起來,當場表演一個怒氣衝天,不過很快他就注意到了符盛藍已經難以掩飾的笑容,河豚放氣,他悶悶不樂地說:“你又逗我!!”


    “哈哈哈。”符盛藍說:“他沒說,我也能猜到,大概是這次奧賽結果要出乎他意料了,所以現在格羅佛到處在找n b.”有什麽會比找風頭正盛的符盛藍更好的備案呢?


    就算他這次比賽名次不佳,能和符盛藍一起舉辦演奏會,也算是對他樂迷有交代了。


    與眼放以前的符盛藍或許無所謂,但現在……


    “但現在我隻想和你合奏。”符盛藍笑眯眯地補充完後半句。


    簡一鳴被他正麵直擊,半晌才鬱悶地表示:“啊啊啊!藍藍現在好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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