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宇文曄一邊拉住韁繩讓馬停下,一邊道,“你騎得是馬,不是車。”


    黎言裳身子動了動,企圖自己從馬背上滑下去,嘴裏還說道,“都一樣都一樣。”可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不敢從馬背上跳下來,就怕一不留神被馬兒給踩在腳底下。


    宇文曄長臂一揮,攔腰把她抱下來,見她目光一直盯著某處,遂跟著看過去,隻覺得那個身影異常熟悉。


    黎言裳提起裙角邁過一條溝壑,身子一歪差點摔倒,幸好被宇文曄伸手扶住。


    宇文曄幹脆一隻手攙在她腋下,黎言裳抬起頭看他,露出個甜甜的笑,“曄,謝謝。”


    這一次發音正確,宇文曄頓覺美滋滋的,麵上卻還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樣。


    快到那人跟前時,黎言裳試探著叫了聲,“吳先生?”


    吳又進抬起頭來,見是他們,頓時吃了一驚,忙著扔下手上的泥塊,準備行禮。


    宇文曄亦是十分驚訝,連忙阻止,“吳先生不必多禮。”


    黎言裳拍著手嗬嗬笑起來,“原來她們嘴裏說的吳先生是你啊?怪不得樊慶的賬目做的那麽清楚,原來背後有您這位高人指點呢。”


    吳又進看起來消瘦了許多,麵色也變黑了,但目光卻異常的有神亮堂。


    黎言裳心想這才是真正的吳又進吧?窩在王府裏做賬房先生的吳又進,隻不過是個不惹是非平安度日的小幕僚。


    吳又進連連擺手,“世子爺謬讚了。世子爺,世子妃,您們怎會到這裏來了?”


    黎言裳微微一笑,“先生難道不知道皇上把這一大片田地賜給我了麽?”


    他怎會不知此事?隻是乍看到他們出現在這鄉野之間頗感驚訝而已,他扔下手裏的泥塊,在衣服上擦擦手上的泥,“這個樊慶怎麽也沒同我說一聲呢?”


    奇怪的是,這附近的人也沒一個提起世子爺跟世子妃在莊子裏的事。


    宇文曄看看他,又看看腳下整理的幹幹淨淨的土地,張口道,“你拒絕父親入官,原來是戀著這一大片田地呢?隻要你開口,父親自會賞給你良田,你又何必呆在這裏呢?”


    吳又進淡淡笑了笑,“我覺得這裏就挺好的。”


    黎言裳指了指腳下的田地,“這一片都是你一個人幹的嗎?”


    吳又進點點頭。


    黎言裳由衷的讚歎道,“整理的真幹淨。”


    吳又進似是來了興致,又有些不相信,“世子妃也懂地裏的事嗎?”


    黎言裳嗬嗬一笑,“不過是從書上看來的,應該是拔草翻土耕地然後再播種吧?”


    吳又進眼裏射出兩道亮光來,頻頻點頭,“世子妃說的對,真沒想到,您還看這方麵的書啊?”


    黎言裳嗯了兩聲,恐她再多問下去,遂道,“吳先生,現在迴莊子上說話吧?”


    吳又進欣然同意,後退幾步,拍了拍身上的泥,“世子爺,您們先走,我迴去換件衣服,隨後就到。”


    宇文曄點點頭,又攙著黎言裳從地裏走出來,抱著她上了馬。


    到了莊子裏,宇文健與萬氏正坐在院子裏一棵大樹下喝茶,見他們進來,忙起身要行禮。


    黎言裳瞪他們一眼,“不是說過了,出了王府,就不要再行那些虛禮了。”


    萬氏見她一張臉被太陽照的紅彤彤的,拉了她坐在樹底下,“樊慶來問好幾次了,問午飯擺在哪裏。”


    黎言裳眉角動了動,抬頭去看宇文曄,詢問道,“不如就在這裏吃吧,曬著太陽吹著風,怎麽樣?這才是真正的田園生活呢。”


    萬氏已習慣了黎言裳的隨意,自不會反對,再說了她也喜歡這樣的輕鬆隨意。


    黎言裳難得的詢問他的意見,宇文曄麵上露出一絲舒坦的笑意,“就擺在這裏吧。”


    擺飯的仍是那四個老婆子,擺完菜自退到一邊,樊慶亦站在一旁,心裏有些緊張,唯恐飯菜不夠豐盛讓世子妃不滿意。


    桌上清一色的素菜,不見半點肉的影子。


    清炒小白菜,涼拌黃瓜,素蒸茄子,水靈靈的青蘿卜,糖醋荷藕,還有幾樣小菜,擺了滿滿的一桌。


    黎言裳拍了拍手,笑道,“真不錯,樣樣兒都是新鮮的。嚐一嚐味道怎麽樣。”


    樊慶稍顯惶恐,不安的道,“還沒來及準備肉,不比王府裏。”


    黎言裳直接抓起一根水蘿卜,哢嚓一口,清脆入口,頻頻點頭稱讚,“好吃好吃,你們也嚐嚐。”


    黎言裳的率性隨意惹笑了其餘人,萬氏也學著樣子捏起跟蘿卜放在嘴裏咬了一口,連連稱讚。


    “我還給世子爺世子妃帶來了好東西呢。”吳又進笑著走過來,舉了舉提在左手裏的壇子,“我自釀的酒。”又晃了晃右手上端著的盤子,“這可是我費了好大勁才捉來的,野兔子肉。”


    宇文曄站起身,態度稍顯恭敬,“吳先生請坐。”


    吳又進也不客氣,先給宇文健夫婦見過禮,放下手裏的東西,便在宇文曄對麵坐下了。


    黎言裳暗自納罕,她隻知道吳又進是跟隨宇文治多年的,卻不知到底是何關係,現下見宇文曄對他的態度,禁不住對他又多了幾分好奇。


    “樊慶,拿大碗來。”吳又進又指了指盤子,“嚐嚐我燉的兔子肉味道如何?”


    黎言裳夾起一塊來放進嘴裏,一股子幹辣衝進喉嚨內,她嗆得連著咳嗽了幾聲,鼻尖辣的通紅,她嘻哈著連連擺手,“真辣,辣死了。”


    吳又進卻嗬嗬的笑了起來,“兔子肉越辣越好吃,您再嚐一口試試。”


    黎言裳已是辣的滿麵通紅,鼓起勇氣又夾起很小的一塊放進嘴裏,慢慢的嚼了嚼,似乎沒有那麽辣了,而是多了幾分特別的香味,這才放心大膽的吃了起來。


    吳又進見她吃的津津有味,很是開心,“王府裏頭可吃不出這樣的味道來。”


    黎言裳笑了笑,“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咱們可都替吳先生分吃咯。”


    這盤子兔子肉一看便是燉了很久的,而吳又進不過是剛剛知道他們來了這裏,所以這兔子肉一定不是專門為他們而準備的。


    “世子妃不妨多吃些。”吳又進黑瘦的臉上始終帶著溫和有度的笑意,不卑不亢。


    好奇之餘,黎言裳又對他的灑脫不羈多了幾分欣賞。


    嚐過了兔子肉,吳又進倒上酒,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迫切的想要得到諸人的評論。


    宇文曄卻是第一個說話的,“久聞吳先生釀酒高手,果然名不虛傳,當年父親可最喜歡您的酒。”


    吳又進笑了笑,“世子爺過獎了,當年隨王爺征戰在外,難得喝酒,偶爾喝一次,王爺自然覺得好喝了。”


    黎言裳這才知原來吳又進曾經跟隨宇文治打過仗,據說當年跟隨過宇文治的那些將士現在都已身居高官,他怎會隻做了晉王府裏的賬房先生呢?


    宇文曄見她麵露疑惑,卻也不多做解釋,端了酒與吳又進一飲而盡,宇文健亦是一口喝光了一大碗。


    萬氏瞧著有些擔心,想出言阻止,卻又礙著宇文曄在跟前不敢張口。


    黎言裳拿起筷子夾一塊兔子肉放進她碗裏,笑道,“快趁他們喝酒的時候趕緊多吃點,不然等會兒想吃也沒了。”


    萬氏目光一直追隨著宇文健,頓覺有些臉紅,訕訕的拿起筷子低下頭吃飯。


    一頓飯吃下來,飯菜吃光,酒也喝的盡興,三個大男人都有些微醉了。


    隻可惜,酒沒了,宇文曄宇文健各自迴房休息,吳又進也被樊慶攙著迴了自己家。


    宇文曄斜著身子歪在床上,微微眯著的雙目裏閃著絲絲亮光,直直的盯著黎言裳。


    寶瓶端了醒酒湯進來,放在桌上便悄悄退出去了。


    宇文曄揚揚手,擺出一副大爺的模樣,等著黎言裳端湯喂他。


    黎言裳卻佯裝不知,兀自望著窗外,院子裏有一顆歪脖子棗樹,上頭還稀稀拉拉掛著幾顆紅棗。


    宇文曄等了半天見她頭都不轉一下,遂低低的一聲,“頭疼。”


    黎言裳仍是沒動一動,隻管認真的對著窗外發呆。


    宇文曄有些惱怒了,故意往床下滑了滑,撲騰一聲滑落在地上,嘴裏發出一聲沉沉的悶哼。


    黎言裳這才轉過頭來,見他正半坐在地上,忙站起身去扶他,“怎麽坐地上去了?”


    黎言裳兩手剛一碰到他衣角,整個身子便猛的前傾直直的落進宇文曄的懷裏了,她這才意識到原來被騙了,遂拿起拳頭在他胸前砸了幾下,哼聲道,“看來還是醉的不厲害。”


    宇文曄湊近她的臉,嗬了口氣,“不舍得醉。”


    一股子熱乎乎的酒氣撲到臉上,黎言裳側身躲開他的嘴,抬眼看到桌上的醒酒湯,急忙道,“我去端醒酒湯。”


    宇文曄一把拉住她胳膊把她牢牢的按在懷裏,聲音沙啞而又有些,“你就是最好的醒酒湯。”


    黎言裳掙紮幾下,使勁推他,“別鬧,你喝醉了。”


    身子隻動彈了幾下,她馬上覺察出攬著他的身體起了反應,堅硬的頂在她腿上,她頓時覺得手足無措,一顆心快要跳出胸膛來了。


    宇文曄低頭窩在她修長的脖頸裏,輕輕的磨蹭著,細膩光滑的肌膚令他更加著迷,他急切的想要釋放體內的巨熱。


    他抬手徑直伸進黎言裳衣內,不容許她有任何反抗,輕輕撫摸起來。


    黎言裳低低的哼了一聲,又去推他,“現在還是白天呢……”


    宇文曄耍起賴來,“白天就白天,不管了。”


    他手指所到之處惹起陣陣火熱,她情不自禁的出聲,理智上想要抗拒,但身體卻已熱情的反應了起來。


    宇文曄很是滿意,抱著她緩緩站起身,手上的動作卻一直未停,將她輕輕放在床上,迫不及待的壓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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