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誌遠印象中的這三件物品都不是什麽寶貝,因為當時當掉他們的錢,加起來也沒有於家老祖宗這盒子首飾貴,三樣物品,撐死了不過一百五十兩。


    不過片刻,這三樣物品便已擺在櫃台上了。


    隻是……


    此時於誌遠麵前擺的這三樣東西……也確實不值多少錢……


    於誌遠臉色稍微變黑了一些,他原本以為之前這三樣東西是當鋪掌櫃的坑自己,才給那樣少的價錢,如今看來,這掌櫃的也不算是個十足的奸商。


    那一件虎皮,當時隻當了二十五兩。雖然是件虎皮,卻是隻小老虎,皮毛並不光滑,也不漂亮,更加致命的是那虎皮上有一個大大的缺口。動物皮最講究一個完整性,這樣的虎皮可以算得上是下等毛皮了。二十五兩,算是良心價。


    另一尊黑曜石關公像,雕工粗糙不細致,黑曜石本身也不是上等的黑曜石,在關公的長刀上有明顯的灰斑。並且這座關公像也不過一尺來高,二十五兩算是不虧。


    最後這隻玉鐲算是上等品,溫潤細膩,柔軟光滑。


    於誌遠拿著這隻玉鐲,反反複複看個不停,心中卻不由得冷笑一聲:“好一個掌櫃的,之前真是我錯怪他了,這一隻鐲子就抵三百兩,他可真是隻賺不虧啊。”


    當鋪掌櫃看著臉色驟變的於誌遠,臉上堆積的笑容也漸漸凝固了,他忘了一件事情,這個於誌遠已經不是之前那個懦弱的小屁孩了。看這樣子,於誌遠對這玉器珠寶的鑒賞水平,並不在他之下。


    當鋪掌櫃心中後悔,方才一時心急,這才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當鋪掌櫃這話說的沒錯,這個於誌遠確實是玉器的資深鑒賞家。


    於誌遠在二十一世紀的母親非常喜歡玉器,在於誌遠少年時期,他就曾許諾要給母親買一個上好的鐲子。隻可惜那時他自己過的窮困潦倒,攢下一點錢不容易。為了用現有的錢去買性價比最高的鐲子,於誌遠暗自下了相當大的功夫。


    隻是這些事情都沒有人知道罷了,那鐲子還沒買好,他的母親就因操勞過度病逝了,於誌遠從那時起就再也沒有碰過任何玉器。沒想到這技能,今天反倒起了大作用。


    “掌櫃的,這賬上可有記得我當了多少銀子迴去麽?”於誌遠突然問到,聲音清脆聽不出感情。


    當鋪掌櫃也算是個老江湖了,立馬憂鬱到:“不瞞於少爺說,前幾日家中犬子在這搗蛋,打翻了硯台。那賬倒是還在,隻不過已經看不清楚了……”


    於誌遠想起自己的母親,心中又湧起陣陣悲傷,此時也懶得再跟這掌櫃的繞圈子,直接了當到:


    “這麽說,這賬已經空了?嗬,那便是無章可循。東西我拿走了,些掌櫃的這幾日小心保護。”


    說罷,將那台麵上的三件物品一下子攏在懷中,轉身便向外走。


    於誌遠這一做法瞬間讓當鋪掌櫃火上心頭,好歹他也是個做生意的,就這樣虧了本,怎麽說的過去。


    掌櫃的趕忙向前一步,拉住於誌遠的衣袖,有些惱悔道:“於少爺,我敬你是於家的少爺,我們當鋪的老顧客,你怎麽能這樣做,這和明搶有什麽區別!”說罷,伸手便來奪於誌遠手中的物品。


    陶三被於誌遠這忽如其來的動作也是嚇了一跳,但在當鋪掌櫃動手前,還是急忙竄到於誌遠身邊,用力將當鋪掌櫃的手扯了下來。


    “於誌遠!你不要欺人太甚!做生意沒有這樣的做法!你口口聲聲說要來贖東西,到頭來卻是強搶物品!你要是不給我個說法,我就拉你去見見縣太爺!”


    當鋪掌櫃見抓不住於誌遠,隻得緊緊抓住陶三,生怕這兩個人都跑掉。他這樣一喊,自己店中的小夥計也匆忙跑了出來,站在一邊,準備隨時上陣。


    “你拉著我做什麽!”陶三不滿的甩了甩手,依舊沒能把那隻頑固的手從他身上甩下去。


    兩方,四個人,四雙眼睛,互相盯著,氣氛一時沉默下來。


    於誌遠問道:“多謝您還記得我是您的老主顧,若是這城中所有人都知道您這當鋪坑蒙拐騙,不知道您要怎麽繼續經營下去。”


    “來不來當是你們的事情,又不是我硬拉著你們來的!那能當多少錢也是有我說了算的!”當鋪掌櫃句句在理。


    “人活一世,多少都有個難處,您若想報官,隻管去報,我於誌遠在家等你!”於誌遠目光中的堅定將當鋪老板定在了原地,直愣愣的看著這主仆二人揚長而去。


    “走,關了店麵跟我去衙門一趟。”


    當鋪掌櫃也不再糾纏,他做生意這麽多年,跟官府多多少少還是有些聯係的。這一次他一定要讓於誌遠連本帶利的給他吐出來,順道一起將屈掌櫃的冤屈也伸張了。


    於誌遠抱著這三樣物品走在前麵,陶三端著於家老祖宗的梳妝盒一路小跑的跟在後麵。陶三不明白,一度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少爺,今天怎麽開始耍小孩子脾氣了。


    而走在前麵的於誌遠,甚至根本不給自己留半點兒可以喘氣的機會。


    大概是於誌遠想念自己的母親,這具身體裏,曾經對於母親的記憶也一幕幕閃現在腦海,這些原本已經被於誌遠忘掉的記憶此時卻那麽清晰。


    於誌遠在穿越來之前的記憶也隨之而出,那些曾經壓在心中不肯訴說的難過,如同浪潮席卷著他的理智。


    他已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於誌遠。


    迴到於家,於誌遠將贖迴來的這四樣物品往大廳的桌子上一擺,轉身便迴了自己的房間。


    於誌遠將房門緊閉,用被子將自己裹了個嚴實,慢慢的冷靜了下來。


    超級英雄一點都不好當,成功者也不好當,就算是小說中的主人公也是不好當的。即使叱吒風雲,也總有軟肋。


    於誌遠深深的喘息著,此時他又忽然笑出了聲,今天這個事情是他做過的最瘋狂的事。雖然帶著小孩子惡趣味的既視感,心中卻暢快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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