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時用的小棚其實就是一個窩棚,半丈多高,一丈餘寬,住下兩個流民倒是綽綽有餘。


    就是這過日子的條件不太好。


    流民麽,無瓦遮頭,有草庶頭,遮風擋雨弱些,卻比連草搭的窩棚都沒有要強上許多。


    寶珠站在窩棚外麵的門處,往裏麵看了幾眼,把棚裏麵的情況給掃了一圈,確定無人無險方道:“小姐進不……”


    話到半道,孟十三已經踏入窩棚,她趕忙緊跟在後麵入內,全神戒備。


    她總覺得那倆流民打架都打得那般不要命,他們住的窩棚,指不定也有什麽危險物在,她得警惕,要時刻保護好小姐。


    孟十三無暇注意寶珠,她的全副心神都在這個小小的窩棚裏。


    棚裏麵的物什並不多,一眼便可望盡。


    一張用各種殘木板拚接起來的通鋪,長度占據了一麵草牆。


    左側草牆靠站一張墊了兩塊殘磚的老舊圓桌,圓桌兩邊各有一把竹凳,是窩棚之中算是成色最新之物,雖則已髒得看不清竹子的原色。


    右側草牆堆積了不少柴火,柴火邊上有一個粗糙簡易的生火的地方,是用零零散散的石頭壘起來的,中間黑乎乎的滿是燒燼的黑灰,石頭小灶上麵有一個鐵鍋,同樣是又黑又髒。


    她看了又看,發現沒看到碗筷、杯盤等物。


    有生活的痕跡,卻又不完全有。


    寶珠也發現了這個問題:“真是奇怪,鍋裏還有半鍋水,卻沒有碗杯,他們是怎麽喝水怎麽用膳的?”


    “他們還有一個地方……是用來進食的。”孟十三說不清會是怎樣的地方,但是用來填飽肚子的,絕然不會有錯。


    再無可看,她走出窩棚。


    寶珠跟了出來:“還有一個地方?明明是流民了,如何住的和吃的還有分兩個地方?”


    這便是問題了。


    “問得好。”李曜深也是來查探群架流血事件的始末的,沒想到來晚一步,他剛到,孟十三已然帶著丫鬟看完出來了。


    恰聽到寶珠所疑,他附和了一句。


    孟十三尋聲看去,見是李曜深,她一禮:“世子。”


    李曜深笑得十分和善:“未曾想,孟大小姐比我還要敏銳,竟是早到了。”


    “世子繆讚,想來世子來此的目的亦如我一般,我便不耽誤世子的時間了。”孟十三想要告辭。


    奈何卻教李曜深喊住:“且慢。”


    孟十三站定:“世子有何吩咐?”


    “沒吩咐,就是想問一句,孟大小姐可是已然知曉那兩個流民經常流連的第二個地方了?”李曜深怕這會兒不問,等孟十三走人了,他從窩棚裏沒得到任何有用的線索,反倒失去了孟十三或許心中有數的線索。


    孟十三微訝道:“世子何以這般認為?我也是剛剛才找到這裏來,也是剛剛看完此窩棚出來。”


    李曜深仍舊眉眼彎彎,深深地看著孟十三,見她不似作偽,他點頭道:“也就問問。”


    複看到孟十三手裏的兩朵簪花,誇道:“兩朵花兒都很漂亮。”


    “告辭。”孟十三說完轉身就走,今日出來是想辦事兒,不想和李曜深在此地拉扯,浪費時間。


    飛明等孟十三帶著寶珠走出一段,確定聽不到他的聲音了,才問自家世子:“剛才簪花台那邊的老伯也要給世子一朵簪花,世子沒要,現今見孟大小姐有兩朵,是想要一朵了?”


    “就你話多。”李曜深橫了飛明一眼,“有兩朵呢,也不知有無殿下的份兒。”


    飛明懂自家世子嘴裏的殿下,那隻能是李壽:“太子殿下又沒出宮。”


    “殿下沒出宮,那是忙,偶爾出下宮,往前盡因前中宮,現在則十迴裏有八迴乃是因著孟大小姐。”李曜深覺得情愛之妙,當中妙不可言,當然他現在還不太懂,故而方會出言說孟十三手裏的兩朵簪花,“我那麽一說,也是想知道殿下心中盡是孟大小姐,而孟大小姐的心中,可否也盡是殿下。”


    飛明聽明白了,但他沒看懂:“那世子得到的答案是……”


    李曜深歎氣兒:“敏敏總說,孟大小姐聰慧至極,當不是沒有道理的。”


    這話兒飛明聽懂了:“世子也沒看懂孟大小姐。”


    李曜深嗬一聲:“隻怕連殿下,都沒完全看懂孟大小姐。”


    飛明不吭聲了,涉及東宮,他就一個腦袋,可不敢非議當今太子殿下。


    走走瓦舍,孟十三交代寶珠道:“你再去打聽,這迴主要打聽兩個流民平日裏,除了在瓦舍範圍內到處打短工之外,他們還會到何處打短工,亦或可有常去之地。打聽清楚了,便到莫成胡同的最後一家,那是馬老家,我在那兒等你。”


    寶珠有些猶豫:“小姐單獨去馬老先生家……”


    “馬老家不會有危險的。”孟十三給出保證,縱然有危險,馬老作為妖,也足以保護她,退一萬步講,馬老未能保護她,她也有自保的手段。


    然而這些,總不能與寶珠講得太過清楚。


    “那奴婢快去快迴。”寶珠應諾。


    寶珠迴到瓦舍裏去打聽,孟十三往莫成胡同走去。


    李曜深從窩棚裏出來,也同樣讓飛明去打聽倆流民的另一個常去之地,他沒有出瓦舍,而是就近進了牡丹棚。


    來都來了,他美滋滋地看起了戲法。


    說實在的,他不常來瓦舍之地,但看過的戲法也不少,他母妃很喜歡把戲班台子,亦或戲法班子,整個請進靖王府,就單獨在王府裏表演。


    然地方不同,看的感受總歸是不同的。


    相較起在自個兒王府裏看戲法,在瓦舍裏看戲法,他發現他更容易被周遭快樂歡喜的氛圍所感染,而讓他的身心達到從所未有的放鬆。


    “以後,或能常來。”又是一波轟然的掌聲響起,李曜深望著左右前後多是普通老百姓的看客,忍不住感歎道。


    旁邊一個中年人聽到李曜深的感歎,甚自來熟地附和道:“公子若能常來,定然不會後悔!”


    言罷,中年人哈哈大笑了起來。


    笑聲哄亮,滿是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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