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重屺的同僚好友,名諱萬仲。


    萬仲,錦衣衛千戶,正五品,年二十有四,字常藤,十八歲成親,已成親六年,有妻有妾有兒有女,與曾重屺乃是好友。


    進入錦衣衛衙門,乃是軍戶世襲,襲的萬仲已仙逝的祖父的軍戶。


    孟十三聽後問道:“既是軍戶世襲,何以不是萬千戶的父親世襲,而是萬千戶世襲?”


    “常藤的父親乃是中城兵馬司的指揮,正六品。”曾重屺解釋道,“原該是萬指揮世襲錦衣衛衙門的軍戶,奈何萬指揮年輕時便表明了不成為緹騎,那時常藤的祖父尚在人世,實在說不通萬指揮,便將目光放在當時尚年幼的常藤身上。也是自有人定,萬指揮不喜錦衣衛衙門的作派,常藤卻是打小便十分敬佩其祖父一身飛魚服的威風凜凜。故而,常藤的祖父同常藤說,待他長大,讓他承襲軍戶成為緹騎,穿上飛魚服,佩上繡春刀,常藤一口就答應了,且一直期待著長大後成為錦衣衛的情景。”


    “那現在萬千戶算是如願以償,實現幼時的期待了。”孟十三接道。


    曾重屺惋歎:“可惜常藤的祖父並未能親眼看到常藤穿上飛魚服,便仙逝了。”


    “那有什麽,他老人家在天有靈,定也是能看到的。”孟十三言歸正傳,“表哥剛才說,大舅舅不讓表哥接燈山坍塌事件,乃盡因其棘手非常,萬千戶卻是接了,他是萬不得已接的,還是並不知內情糊裏糊塗便接了?”


    “接下之前,我並不知曉,接下之後,我跑去找常藤,問過常藤,他說,他知道。”曾重屺此刻說起來,仍心存對好友的佩服,“他有一句話兒與你說的意思差不離。”


    “什麽話兒?”


    “布衣不能枉死。”


    孟十三瞬間對萬仲心生好感:“萬千戶是位好官,他成為千戶,實乃百姓之幸。”


    曾重屺不安地問道:“夭夭可覺得我膽小怕死,作為千戶,也實屬德不配位?”


    “表哥真的膽小怕死麽?”孟十三沒有正麵迴答,而是反問了迴去。


    曾重屺搖頭:“我豈會怕死。人固有一死,早晚而已,有何可怕的?”


    孟十三道:“那表哥聽大舅舅之言,又是因何?”


    “夭夭,我們身後都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族。”曾重屺鄭重其事地說道,“常藤不同,他家隻是世襲軍戶,嚴格說起來,不過是有些銀錢的富貴寒門,可我們不同,我們一人死,不僅僅隻是我們一人死。”


    孟十三淺淺笑開:“表哥明明懂得所有關節,那又為何糾結於此事兒?恐怕表哥也自覺不該推脫此事兒,應當與萬千戶一般勇擔起查清此事兒,還無辜平民的一個公道,而日夜自責吧?”


    曾重屺驚道:“夭夭,你……”


    “我為何會知?”孟十三接下曾重屺驚訝之中的未盡之言,“以表哥對待公務的慎重,不可能會幾番在四表姐五表姐跟前說漏嘴,即使說漏嘴,倘若表哥不解釋,表姐她們又如何會清楚地知曉,表哥無意間提及的那幾句,僅僅隻是表麵呢?如此一想,此中關節一打通,也就不難想到表哥的真正用意。”


    她愉悅道:“也沒多久未見,表哥倒是令夭夭刮目相看了。”


    “你不覺得這樣不好?”曾重屺本來還挺擔心孟十三得知他在耍心眼,會生他的氣兒,眼下看著孟十三並無不高興,反而是有些高興的表情,他一時之間也拿不準眼前孟表妹的真正想法了。


    “有何不好?”孟十三沒覺得不好,反倒是覺得好極了,“表哥身在官場,理應多幾個心眼。”


    “為何?”曾重屺立刻不恥下問。


    孟十三理所當然地答道:“很簡單,與其教旁人欺負表哥,那不如表哥去欺負旁人的好。”


    總歸自己人莫要吃虧最好。


    曾重屺瞬時哭笑不得:“你此言……我可不會無端欺負人。”


    “表哥人品貴重,自是不會。”孟十三信得過曾重屺的品行,絕然不會不端正的,“表哥,你看我如此推崇你,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曾重屺大抵能猜到孟十三想他幫什麽忙了:“能是能,但說與不說,我可保證不了。”


    “無事兒,隻要表哥答應從中牽個線,讓我與萬千戶見個麵,饒是表哥在場也是沒問題的。”孟十三覺得萬仲能否如她所願,將查得之事盡數與她分享,那根本不是事兒。


    她定能讓萬仲同她說。


    曾重屺瞧著孟十三一副甚有把握的模樣,也是爽快地應下:“行,那待我找常藤說好了,再讓向凜來給你送時間地點。”


    “一言為定!”孟十三又想到另一件事兒,“對了表哥,外祖父近時可有彈劾哪位殿下的折子?”


    曾重屺一聽涉及皇子,頓時精神了起來:“你想作何?你可別亂來!”


    “瞧表哥說的,我就隨口一問。”孟十三真是隨口一問,至少目前是,畢竟目前光是燈山坍塌事件,便夠她忙的了。


    更別還孟仁平的情況還未明朗。


    等長安從東宮迴來迴稟她,她知得大堂兄的真正情況之後,再做安排。


    現下問曾表兄關於外祖父可有彈劾皇子的折子,也不過是想為此後她做的安排,先行鋪下一段路而已。


    左右曾表兄便是現下不知,過後她自己也可以找上曾府去,親口去問外祖父的。


    曾重屺也沒隱瞞:“近日我不在城內,剛從通州迴來也是直奔你這兒來,總之我出城之前,祖父手中並沒有彈劾哪位殿下的折子,至於現在,卻是不好說。”


    到底中間隔了數日之久。


    京中風雲變幻莫測,瞬息萬變,當真有變,數日已足夠天翻地覆。


    他可不敢論定。


    孟十三哦了聲,正想問點兒別的事情,便聞商氏到了。


    商氏進入泰辰院,也是進得步履匆匆。


    曾重屺雖是孟十三外祖家的表兄,今晚又有曾家兩位小姐在泰辰院留飯,然到底表兄與表姐是大不相同!


    表兄再親,那也是外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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