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長孫女能得殿下青睞,即使真如丈夫所言,多少有長孫女的謀算,她並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對。


    她素來秉從自己想要,便得自己爭取的原則。


    夭夭能謀算,且成功謀得殿下的另眼相待,不管這份高看能有多重,能有多久,那都是夭夭的本事。


    作為祖母,且不論夭夭能否順利嫁入東宮成為太子妃,就夭夭有這份心氣,亦有敢拚敢搏的勁兒,她便很欣賞。


    “老太太,大太太來了。”一個小丫鬟掀起簾子,入內通稟。


    “請大太太進來。”孟老太太知自個兒院裏的動靜,一定瞞不過商氏,商氏也定然得過院來問問。


    小丫鬟應諾,轉身到門邊打起簾子:“大太太,老太太有請。”


    “母親。”商氏一進屋裏,走近中堂羅漢榻前。


    “你來了。”孟老太太也沒等商氏開口問,隨即便主動說道,“正好,夭夭昨夜裏又病了,起了高熱,眼下燒得昏迷不醒,這件事兒你不來,我也得遣人告知你一聲。”


    “又病了?”商氏大驚失色。??


    賞春到太醫院,遵孟老太太是想請餘太醫的,豈料餘太醫進宮為貴人請平安脈去了,最後轉來轉去請到了餘小太醫。


    餘明路是餘太醫的嫡長子,承繼其父的醫術,同樣擅長女子婦科,及冠之年,也在太醫院供職,正八品的醫官。


    與季寬和孟仁平的私交篤定不同,餘明路雖與孟仁平也有幾分私交,但他根本不到孟府竄門。


    孟仁平請過他幾迴,皆被他以各種理由拒了。


    被請至孟府給孟十三看病,是餘明路第一迴上門。


    一路上,賞春把餘明路引至長春院,先是拜見了孟老太太,孟老太太著急孟十三的病情,沒顧上寒暄兩句,便親自帶著他往佛堂去。


    孟十三燒得稀裏糊塗,嘴裏說著胡話,話都含在嘴裏,也沒人聽得清楚。


    寶珠金銀緊守在榻旁,眼眶都紅紅的,見到孟十三病得人事不醒的那一刻,她們便憋不住,也沒顧得上賞夏賞冬還在,兩人跪趴在榻旁大哭了一場。


    賞夏賞冬在邊上看著,看到她們哭得差不多了,才開口勸住。


    孟老太太帶著餘明路進佛堂時,免不得看到的便是她們眼睛紅又腫的模樣,再看孟十三滿嘴的胡話,孟老太太焦心得更甚了。


    還是餘明路仔細給孟十三診過脈後,保證道:“老夫人放心,我這便開藥,保準大小姐的高熱在日暮前退下來。”


    “好,好!”孟老太太聞言放心下大半,“賞春,餘小太醫開好藥方,你就趕緊去抓藥、煎藥!”


    “諾。”賞春應道。


    餘明路的醫術,雖比不上餘太醫的經驗老道,然餘太醫也曾舉賢不避親地說過,長子的醫術深得他的真傳,假以時日,必爐火純青,遠勝於他。


    藥方開好,賞春便雙手接過親自抓藥去了。


    餘明路寫好脈案,示意寶珠金銀到桌邊,他又細細問了孟十三以往的病況。


    寶珠金銀對答如流,詳盡地把孟十三大小不斷的每一場病情都說了。


    “餘小太醫,我家夭夭此番高熱退下,病好了之後,還要麻煩餘小太醫為夭夭調養下身子。”孟老太太坐在榻旁繡墩上,餘明路問倆丫鬟的話,她都聽到了,末了道出她心中的打算。


    餘明路起身,恭敬地點頭:“大小姐的身體,確實該好好調養,承蒙老夫人的信任,白英定當不負所望。”


    他字白英,是味藥材。


    他父親取的,取得相當隨意。


    而夭夭,想來是孟良辰的字。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少壯美盛,顏色和悅,相當有寓意。


    為她取這個字的長輩,大抵非常疼愛她。


    餘明路還得迴太醫院當值,不能留在孟府太久。


    故待到吳氏聽聞孟老太太動用了孟天官的名貼,將太醫院有名的婦科聖手之子餘小太醫請到孟府,動了讓餘明路也給孟美景看看重傷的手掌的念頭,並火速趕往長春院時,已然晚了。


    吳氏在長春院門外哭天搶地,哭訴著孟十三是孟家的姑娘,孟美景則是孟家的一根草,大指孟老太太偏心偏得沒門兒了,不僅不重罰傷人的孟十三,還費力氣請餘小太醫來給孟十三看病,孟美景的手傷重成那樣,卻隻請區區一個大夫!


    如此厚待姐姐,忽視妹妹,乃是助長姐姐殘害妹妹的風氣!


    一字字,一句句,直戳孟老太太的心窩肺管子。


    氣得孟老太太險些仰倒。


    念及吳氏也是一顆慈母心,次孫女眼下的手也還在養傷,到底是嬌嬌女娘,受了那樣重的傷,沒有比親娘在旁照料,更能緩解傷口疼痛的了,故而孟老太太再被繼次媳氣到手指發顫,到底沒再將吳氏罰跪。


    隻下令,不準吳氏進長春院半步!


    商氏在上房陪著婆母坐著說了會兒孟十三的病情,隨後聽得餘明路已過府來給孟十三看診,婆母又要親自帶著去佛堂,她還有許多庶務未處理,便沒跟著去佛堂,而是迴了澤輝院理事廳,繼續忙手上的雜事。


    待到她聞訊而至,遠遠聽到吳氏哭鬧的叫喊聲,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好了,景姐兒不是已經看過大夫了麽,大夫都說好好養著便無礙了,你還在鬧什麽!”商氏邊說邊把吳氏往外拉,企圖把吳氏就這麽拉迴善方院。


    吳氏力氣不如商氏,被商氏拉得踉蹌了一下,嘴裏仍嚷嚷道:“那大夫能和餘小太醫比麽!一個天一個地!我也不求為了景姐兒,單單就請了餘小太醫來,可今早母親為了那逆女,動用了父親的名貼,這才請動餘小太醫進府!我求的也不多,就是想讓餘小太醫順道給我家景姐兒瞧瞧那被刺了個血洞的手,豈料母親她也不成全我啊!”


    “話不是這樣說,母親也是聽大夫說景姐兒的手無大礙了……”


    “怎麽無大礙?那手還血肉模糊的!上藥疼,換藥疼,稍微動一下都疼,生生把景姐兒疼得直掉眼淚!大夫還說傷好後還會留疤,如若調養不慎,景姐兒的手廢了也是大有可能!景姐兒的手這般傷重,母親卻聽不見看不到,硬是把心偏到天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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