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司機送你迴去。”


    兩人並肩坐進轎車,不久寶馬便消失在視線之中。


    但是剛才他和她在街上擁抱的一幕卻全部落在對街的一雙眼中。


    “小姐,你沒事吧?”路人順著一動不動的喬黎的視線,朝對街望去。什麽也沒有啊。“我現在不在家,請聽到提示音後留言,我會盡快和你聯係……”


    “梨子,你到底去哪裏了?怎麽一整個下午手機都不開?你和竹竿怎麽樣了?”


    “還是我,你還沒迴來?那我晚上再打給你吧。”


    “梨子,到底出什麽事了?剛才竹竿打電話給我說找不到你,他說敲你家的門,沒人應。你沒事吧?迴來的話馬上給我電話。”


    “梨子,現在已經十二點了,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


    已經被斷斷續續的電話留言吵得快精神分裂的喬黎終於輕輕一扯,將電話線拔了。


    迴來後,她窩在沙發裏已經快十個小時了,她不想應門,也不願意接電話。眼前的電視從偶像劇、新聞、訪談節目,一直放到現在的雪花,她伸手一按遙控器,電視機也終於恢複平靜。隻留下沙發旁的一盞台燈閃著微弱的黃光。


    她一直以為自己對嶽偉倫的感情隻是停留在好感階段,可是,當下午的一幕毫無預兆地出現在她麵前時,她才發現她的付出恐怕遠不止自己的想當然。她失魂落魄地在路人的提醒下繼續接下來的路,走了幾條街才發現方向錯了。她想要迴頭,才覺得腦海中一片空白,她根本不知道能夠去哪裏。


    她很想吃醋,很想追問他,甚至再給他一巴掌。但是,她憑什麽呢?是的,她根本沒有立場,她是他什麽人?如果她真的傻傻地站在他麵前撒潑,或者衝上去分開他們的擁抱。他可能會用不解的眼神望著她吧,他從頭至尾都沒有親口承認他們的關係。


    吃不到的醋才是最酸的。


    喬黎翻開錢包,大頭貼上的她笑得開懷,身邊的他卻有些無奈。她還記得那天她強迫他陪她拍大頭貼的情景,他說拍這個是對他職業的一種侮辱,她笑他趕不上時代。


    將大頭貼上的她撕下,剩下的他被貼在了靶子的中央十環處。


    一把飛鏢在手,喬黎每投一支便發泄似的大喊著。


    “你這根死竹竿!”


    “我再也不要看見你了!”


    “你這個渾蛋!”


    ……


    可惜沒有一支正中靶心。


    喬黎瞪著靶子上他的照片,緊握著手中最後一支飛鏢。


    “射死你、射死你、射死你!”


    將手中的飛鏢狠狠地一次又一次地對著照片插去,照片上留下了一個個的窟窿,漸漸看不清頭像的容貌。


    像是用完了全身的力氣,喬黎順著牆壁緩緩滑落在地。再辛苦的事也有過去的時候,合上眼,她真的累了。


    小小的桔燈照亮室內的一隅,投射在牆角隻能給出一片模糊的陰影。窗外開始落下細密的雨絲,一絲絲被風吹落在誰家的玻璃上。窗內的人兒已經熟睡,隻是在睡夢中眉頭依然微蹙,頰上的淚痕依然清晰。“梨子,你這幾天究竟去哪裏了?”


    喬黎沒有想到莎莎會堵在自己門口,“身體不舒服,請了幾天假休息。”打開門,她徑自走了進去。


    “你是說這三天你都在家?”莎莎圓睜的雙眼表示她的不敢置信,“那你為什麽不接電話?”


    “手機壞了,還沒去修。”喬黎將沙發上的啤酒罐頭、抱枕等都掃到地上,為莎莎騰出地方。


    “我來敲過門。”


    “我說了我不舒服,大多數時間都在睡覺,大概沒聽到吧。”喬黎敷衍道。


    “留言呢?”莎莎走過去拿起話筒。


    見她將電話線提在手中,喬黎笑道:“你看見了,怪不得我。”


    莎莎憤怒地將電話線甩在一旁,“喬黎,你在逃避!”


    也隻有當莎莎發怒時才會連名帶姓地叫她。


    “逃避?”喬黎一聲冷笑,“我逃什麽?又避什麽?”


    “是竹竿,對不對?”莎莎輕聲卻堅定道,見到喬黎別過頭咬住下唇的動作,她知道自己猜對了。


    “這幾天竹竿也在找你,還打電話給我問你的消息。我不知道你們發生了什麽事,不過有一件事我想應該告訴你。竹竿昨天離開楊伯的照相館了,聽說有人開車來接他的。”


    喬黎的身子晃了下,趕忙扶住桌沿支撐住,他竟然走得那麽快。


    “喝不喝啤酒?”喬黎背對著莎莎,必須做點什麽事才能掩飾她心底的慌亂。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莎莎握住喬黎的手,扳過她的身體讓她麵對自己。


    “莎莎。”


    望著好友關切的眼神,喬黎終於卸下了偽裝的麵具,伏在她的肩頭哭泣。


    【第七章】


    “楊伯。”玫瑰照相館的風鈴聲再次揚起。


    “黎黎。”老人家看到她總是喜出望外,“最近怎麽瘦了?”


    “瘦了就說明我減肥成功啦。”


    “胡說,我們家黎黎本來就不胖。”


    喬黎吐了吐舌頭,“最近生意還好嗎?有沒有再請人?”


    “就這樣唄,不請人了,等我這把老骨頭撐不住了也就是關門的時候了。”


    “楊伯你在胡說!”喬黎將楊伯最喜歡吃的魚幹片塞到他嘴裏,“罰你吃完它。”


    “好好。”楊伯接過魚幹片,卻歎了口氣,“以前竹竿在的時候也一直買這個給我吃,現在再要請到這麽好的年輕人不容易啊。”


    聽到他的名字,喬黎手中的玻璃杯頓了一下。


    “楊伯,他走的那天有人來接他嗎?”


    “不僅人,還有輛車呢。我就知道竹竿肯定不會待在我這間小店裏太久的。”


    “那……來接他的人是個女的?”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其實很耿耿於懷。


    “嗯。”


    “她長什麽樣?是不是……很漂亮?”對街相隔不遠,但她望得並不太真切。


    楊伯皺起了眉,“長什麽樣,我可說不好。不過挺眼熟的。”


    “眼熟?”


    “我想想……哦,就是街口新開的一家音像店門口有她的畫像。”


    知道楊伯把海報說成了畫像,喬黎應了一聲。


    幾乎是迫不及待的,離開了照相館後,喬黎跑到巨幅海報下。上麵的女子古裝打扮,淺笑嫣然,人麵桃花。


    “任凝初。”


    曾經有一對情侶……後來那個女孩子終於大紅大紫……女孩請男孩子離開她的世界……


    “原來是她、原來是她。”喬黎喃喃自語道。


    男孩子又迴到女孩子身邊了嗎?“莎莎,湯好了,可以吃飯了。”喬黎端著湯走進客廳。


    “不需要轉台,我都聽到了。”


    隻是一個月的時間,嶽偉倫和任凝初已經成了茶餘飯後新的聊資。


    “都是那些娛記八卦,沒事亂講。”莎莎心虛地看著喬黎的表情,都怪她不好,沒事看這種娛樂圈八卦新聞幹嗎。


    “一個是當紅明星,一個是新秀攝影師,很難不產生緋聞。”喬黎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要吃飯了桌子都不收拾一下。”


    “啊,我來我來。”莎莎看到喬黎拿起報紙後急忙去搶。


    看著莎莎悄悄歎氣的樣子,喬黎笑出聲來,“拜托,這是我家,這些報紙我會沒看過嗎?”


    “就是說上麵的事你都知道了?”報紙上刊登了任凝初和嶽偉倫在一起的照片,還濃墨重彩地將兩人的過去現在報道了一番,更預計了兩人的將來。


    解下圍裙,喬黎丟給她一記白眼,“笨。”


    “早知道就不那麽慌張了,嚇死我了。”莎莎放下報紙端起碗歎道,“不過我看了報紙才知道原來他們以前就認識了。”


    見到喬黎若有所思的神情,莎莎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梨子,你沒事吧?”


    “莎莎你說,當狗仔隊是不是會賺很多錢?我們要不要考慮一下?”


    暈,原來她想的是這個。


    “無聊的女人,還以為你在傷心呢。上次看到你靶子上竹竿被紮得不成人形,我還以為你要把他大卸八塊才夠消心頭之恨呢。想不到……”想不到她比她還拿得起放得下,就像個沒事人似的。


    聽著莎莎的自言自語,喬黎揚起了唇角。報紙上的照片再次映入眼簾,才子佳人,看來他現在過得很好。


    有時候,傷痛是不需要拿來分享的。


    香港。


    “今天這個酒會是公司特地為你而設的,祝賀你的加盟。”任凝初舉起手中的香檳,對著嶽偉倫微微一笑。


    “何必大張旗鼓。”啜了口手中的香檳,嶽偉倫的視線有些茫然。這些日子以來一直都沒有喬黎的消息,就連莎莎似乎也不願意接他的電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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