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真是好眼力,這也是我們老板最喜歡的花。”小姐走向擺放鈴蘭的一角,“不過鈴蘭還是比較適合盆栽,如果您要買包裝好的束花送人,恐怕它不是最合適。”


    “那你就連盆一起賣給我吧,我相信她會和你們一樣悉心照顧它的。”嶽偉倫指著空中一盆淡黃色的鈴蘭。


    “先生,您真有趣。”小姐取下鈴蘭,“您稍等,我給您包裝一下。”


    “好了,謝謝惠顧。”錢貨兩訖,小姐的笑容依然禮貌又溫和,“先生,容我多嘴。鈴蘭的花語是純潔,象征幸福的到來。”“幸福的到來?”嶽偉倫玩味著這句話,對著小姐點頭致意,“謝謝你的解釋,小姐你真的挺能幹的。不單能夠抓住顧客的心,連你們老板的喜好都一清二楚。”


    小姐露齒一笑,“因為,我就是老板。”來到電影院門口,竟然提前了半個小時,前一場電影還沒有散場。影院門口冷冷清清,巨大的電影海報迎風招展著。


    “晚報,最新的晚報哩……”門口報攤老板正在吆喝著。


    “老板,給我一份晚報。”嶽偉倫遞過零錢,抽取了一份。與其幹等著,不如看會兒報紙。


    但當圖文並茂的頭版頭條映入他的眼簾,他的神色開始轉為陰沉。隨著逐字逐句地閱讀正文,嶽偉倫的表情顯得乖戾又暴躁。


    “哐啷!”


    “先生,你的花!”報攤老板對著遠去的背影叫喊著,一地破碎的陶器碎片令他頭疼,點綴在其中的淡黃色花朵也像喪失了生命力一般躺在赤褐色的泥土之中。


    “老板,來一份報紙。”


    “好好。”老板迴過神來,將報紙遞去。


    年輕人看著大標題,隨口讀著:“三年磨一劍,黑馬再次橫空出世。‘奧姆克’大賽,華人首次入圍獎項。”


    男子好奇地將目光轉移到一旁的一幅新聞照片上,一名猶如天使般純潔女孩的側臉躍然紙上,照片下的落款是:嶽偉倫《午後的安琪兒》。


    【第六章】


    “這個死竹竿,到現在還沒來!”影院門口喬黎抱怨著。


    “都已經快九點了,電影都開場了。”喬黎再次張望著人群。今天她在莎莎的唆使下還特地穿了一襲連衣裙,現在可好,快被風幹了。


    “不會出什麽事吧?”已經數不清是多少次地播著一個熟悉的號碼,從開始的“無人接聽”到現在的“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這是她第一次對電話那頭那個甜美的女聲感到厭惡。


    “千萬不要出什麽事啊!”


    喬黎一邊跺著腳在人群中搜索著一邊還要注意入口的情況。一個轉身,她被身後的黑影嚇了一跳,接著卻是欣喜。


    “你怎麽現在才來?電話也不開,人沒事就好。我們快進去吧。”喬黎拉著嶽偉倫的手就要往入口走,卻見來人根本紋絲不動。


    “你沒事吧?”這時她才發覺情況不對。


    他襯衫的扣子被解開,外套隨隨便便地拎在手上,一臉疲憊的神色上滿是漠然,但隱隱卻讓她望而卻步。


    “出什麽事了?”喬黎再次問道,“電影不看也就算了,反正已經開場了。”


    “我們去吃宵夜,怎麽樣?”轉過身便先走在前麵。害怕他的沉默,她極力尋找著話題。


    “你到底是怎樣一個女人?”他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陌生的、僵硬的。


    喬黎緩緩轉身,看見嶽偉倫眯起眼睛打量著自己,突然假笑了一聲。


    “或許一切都是你早就安排好的吧?”


    “你在說什麽?”她不懂,眼前的人讓她覺得瑟瑟發抖,她又想起那晚吵架時的他。


    “我終於明白了,你為什麽要動我的剪報,又把照片從櫥窗撤下,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就是為了能夠去參加那個比賽。”


    原來他知道了這件事,喬黎搖頭道:“你聽我解釋。”


    “你離我遠一點。”嶽偉倫揮手,將她推下一格台階,“我真懷疑,當初你不簽那個演藝公司就是為了今天。當然,今天你的身價就不同了。喬黎,看來我一直小看了你,你還不是普通的聰明。而我跟你相比,簡直是個笨蛋!”


    “啪!”清脆的聲音蕩漾在嶽偉倫的耳邊,臉上的溫度和疼痛在告訴他,這一掌的真實。


    “這是你為剛才那些話付出的代價。幸好,你總算認清了自己,你確實是個是非不分的大傻瓜!”


    話音剛落,喬黎便轉身離去,急促的腳步聲在台階上留下一連串的音符。敲開楊伯家的門,果然見到了嶽偉倫。


    “是你?”


    “你希望是誰?梨子嗎?”莎莎諷刺道。


    聽到喬黎的名字,嶽偉倫停頓了下,但很快他就恢複了平靜。


    “我在暗房衝照片,你有什麽要拿給楊伯的自己找。”楊伯經常會讓她們幫他取些東西。


    “我今天是來找你的。”跟著嶽偉倫走入暗房,莎莎開門見山,“你現在可是真難找啊,要不是楊伯通的情報告訴我你在他家,我還真找不到。”


    嶽偉倫平靜道:“還不是拜你們所賜。”


    這幾天不論照相館還是他家,都來了很多記者,說是要采訪他。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得到情報的。不得已之下,他才來楊伯家避難。


    “是,你的照片確實是梨子幫你寄去參加比賽的,但她有什麽錯嗎?”那天午夜當她迷迷糊糊地下床開門,見到酒醉的喬黎時著實嚇了一跳。滿臉的淚痕,不停胡言亂語著,還叫囂著要喝酒。終於,在她慢慢的詢問下,才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她錯就錯在,自作主張,居心不良!”嶽偉倫將一張照片從衝洗液體裏取出,夾鑷子的手不自覺地緊握。


    “她自作主張沒有錯,但你說她居心不良實在是放屁!”情急之下,莎莎罵出髒話,“從頭到尾她都是為了你,替你報名參賽是為了讓你在攝影上重拾信心,是誰說想當一名著名攝影師的?她居心不良?你現在名利雙收了,她得到什麽?除了你的冷言冷語之外,她還是和以前一模一樣,天天在便利店上下班。”


    “或許,她是在等待機會。”嶽偉倫的語氣沒有之前的肯定,但還是揣測著。


    “梨子是個什麽樣的人,我以為這些時間你和她相處下來,你會很了解。”莎莎冷笑了一聲,“但今天你居然說出這種話來,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莎莎在開門前停住,“既然你一定要把每個人都看得如此勢利,那麽請你把梨子為你參賽所付的保證金還給她,那是她辛辛苦苦存下的積蓄。反正你今後飛黃騰達也是觸手可及的事。我要說的話就這些,接下來你自己看著辦吧。”說完這些,她頭也不迴地關門離開。


    木門撞擊的聲音似乎還停留在他的耳畔,摻雜著莎莎擲地有聲的字字句句,嶽偉倫痛苦地捂住雙耳。


    昏黃的燈光將暗室照耀得模糊不清,隻有角落裏蜷縮著的人的木訥神情與之輝映。燈太暗了,看不出他是悔恨、懊惱、氣憤,還是懷疑。


    燈光太曖昧了,讓一切擺設都像蒙上了時光的印記。有機器在發出重複而有節奏的吱吱聲,仿佛一台陳舊的放映機在播放著人生的片斷,過去,現在。


    他看到的,都是那個叫“喬黎”的女孩。“那個混蛋有沒有向你道歉?”音像店內莎莎擺放著被弄亂的cd。


    “為什麽這麽問?”喬黎的眉頭蹙了起來,“你找過他?”


    莎莎點頭,“看你們兩個都是差不多的牛脾氣,倔強得不得了,讓你們自生自滅還了得啊。”就連她和她鬧別扭,哪次不是她先低聲下氣的。


    “怪不得……”


    “怪不得什麽?”


    “沒什麽啦。”喬黎將手一揮,“他有打我電話。”


    “他怎麽說?”


    “說什麽說,我氣還沒消呢。當然不接啦。”


    “大姐,不必那麽當真吧?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誤會說清楚不就好了。”她可不想見好友因為賭氣而葬送一生幸福。“你也說了他是混蛋,當然得給他點教訓啦。”三番四次對她大吼大叫,一點都不相信她。


    莎莎眼珠一轉,認同道:“嗯,說得好。他那麽壞,就幹脆一輩子都不要理睬他了。就讓他去毒害那些無知小妹妹好了。”“什麽無知小妹妹?”


    “你不知道嗎?竹竿現在可紅得很呢,正在向少女偶像發展。本來想提醒你看牢他的,既然你都不在乎,那就算 !鄙莎邊灑脫地說著邊斜睨身邊人的反應。很好,果然如她所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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