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麗元一愣:“提前辦?那還遠著呢。”


    “是遠啊,不是怕她再去國外,剛好就趁著她在國內把人叫迴來一起吃個飯。”


    廖慶生說得不耐煩,說這女人愚蠢,還真是愚蠢。


    “隻是一個說得過去的由頭,你怎麽那麽蠢,話在你口裏,該怎麽說你不用腦子想想的?”


    李麗元想了想,似乎丈夫這個提議是最好的。


    總不能家裏大人的名義,還是孩子的名義保險一點。


    “那我現在就給千舟打電話。”


    李麗元進屋拿了手機,可這電話撥出去,占線呢。


    李麗元試著撥了幾次,持續占線。


    她煩躁的走出房間:“打不通。”


    廖慶生一聽,那臉色立馬又難看了:“怎麽會打不通?”


    “就是打不通啊,可能在通話,真是的,大晚上講什麽電話講那麽久?”


    李麗元也心裏煩,廖慶生急得在客廳來迴走動。


    李麗元看得心裏煩,“你能不能別走來走去?”


    “我知道了,”廖慶生忽然轉身看向李麗元:“米國時間跟咱們國家是相反的,我們這兒是白天,那邊就黑夜。現在我們這兒是晚上,所以米國那邊就是白天。”


    “這……跟打不通千千電話有什麽關係?千千已經迴國了。”李麗元反問。


    廖慶生冷眼看李麗元:“說你傻吧,她是迴國了,她那些在米國的朋友和同學是白天啊,一天打幾個電話,是常事吧。”


    “你這麽說,倒也有點道理,那我今晚打過去,都會占線忙碌嗎?明天再打?”


    李麗元看向廖慶生,廖慶生反問:“你有沒有宋老板的電話號碼?”


    “沒有,有我也不敢給宋女婿打。”李麗元縮了下脖子。


    提到宋城,那是下意識的怕。


    宋城身上的威嚴,就是刻進骨子裏的,生人一看,都能感覺到他身上的寒氣。


    雖然她知道人家根本沒有惡意,但那種天生高貴的人,注定不是她敢打擾的。


    連連搖手:“不行不行,不能給宋城打電話,你也別打電話。咱們要麻煩他的事兒,隻能通過千千,不能自己去求。我們自己要出現在他麵前,他一個生氣,把你工作給沒收了,到時候咱們家吃什麽喝什麽?”


    李麗元平時糊塗,丈夫的工作,還是想得清楚的。


    廖慶生仔細一想,“你說得對,就算求宋老板,也不能是我們去求,得讓你那個大女兒去求。”


    他得保持好自己的形象,不能給人添怒。


    那些人物,說不一定的,沒準兒下一秒就生氣了,他們這些底下人,壓根兒連發生了什麽事兒都不知道。


    “那你等等再試試吧,今晚這電話打不出去,就明天再打。”廖慶生說。


    這邊著急著,而劉千舟那邊倒是輕鬆。


    跟宋城吃了晚飯迴來,今晚上宋城先洗澡洗漱,而劉千舟外麵休息。


    就休息這會兒,接到廖寶來的電話。


    廖寶來那電話打過來人就哭了,還哭得特別傷心。


    說的也就是去省隊的事兒,他是喜歡踢球,可不想再迴去訓練。


    他也知道可能現在把這些困難扛下來,距離成功就進一步了。


    但是,他真的做不到。


    教練說他體能太差,他確實太差,跟隊裏最差最差的比,都差一大截。


    他還不是隊伍年紀最小的,人家年紀更小的都比他厲害。


    他也不是沒有堅持,堅持了兩個多月,實在不行了。


    教練打出兩個月的綜合測評,說要送他迴家之前,是問過他的意見的。


    一開始他也傷心難過,可想清楚之後,他覺得這是正確的。


    勉強留在那,他完不成訓練任務,隻能拖隊伍的後腿,還不如規規矩矩讀書,考試,反正大家都是這樣過來的,他也不想再搞特殊了。


    劉千舟認真聽完廖寶來的哭訴,她聽得都壓力沉沉,更別提孩子自己了。


    “你要真想好了,那就迴學校上課吧。你爸媽那,我去跟你說。”劉千舟說。


    “我爸爸非要我再迴隊裏去訓練,媽媽也不支持我,她跟爸爸一樣的想法。姐,我隻能找你了,你幫幫我吧。”


    廖寶來聲音哽咽,哭聲忍不住。


    “我沒辦法說服爸爸媽媽,姐姐,我是不是很沒用,不能完成他們的心願……”


    劉千舟按按眉心:“怎麽會呢?你很好,不是你沒用,是你爸爸媽媽不理解你。”


    好好勸了一陣後,將廖寶來安撫下來,掛了電話,劉千舟一陣唏噓。


    如果她以後有小孩兒,她一定不強迫孩子去學東西。


    跑過操場的人都知道,一圈四百米的操場,跑二十圈,那是個令人想死的任務好嗎?


    廖慶生夫妻倆說那不算事兒,那就讓他們自己去跑跑看,真正跑過才知道,二十圈下來是個什麽樣生無可戀的狀態。


    劉千舟臉色暗沉沉的,宋城從衛生間裏出來。


    “剛給誰打電話?語氣那麽沉重?”


    劉千舟抬眼,提了口氣:“廖寶來。”


    “你弟弟出什麽事了?”宋城下意識反問。


    劉千舟搖頭:“說不上出事吧,就是被省隊訓練隊的教練送迴來了。”


    宋城一邊擦著頭發上的水,一邊朝她走過來。


    “被省隊送迴來了?出什麽是了嗎?”宋城在她身邊坐下問。


    劉千舟搖頭,“不清楚。”


    她頭靠在靠枕上,沒有想說話的意思。


    宋城將頭發擦得差不多之後,隨後將毛巾扔在沙發上。


    他在她身邊坐下,握著她的手。


    “有什麽事情就跟我說,我們馬上就是夫妻的兩個人,對我還有隱瞞嗎?”


    “不是,這事兒說不上來,就是教育觀念的問題。”劉千舟淡淡出聲。


    宋城頓了頓,倒是想起來了。


    “你之前提過,你弟弟砸壞人車子的那事嗎?”


    “嗯,就是車主,是省隊的足球教練,看廖寶來長得機靈,想帶去隊裏訓練。應該是省少年隊正在招人的階段吧,所以剛好碰到小寶。張教練說想帶孩子去試試,但是運動員,不是所有人都能當的,他吃不了那個苦。”


    “所以隊裏被他送迴來了?”宋城接話。


    劉千舟點頭:“是啊,送迴來了,可他爸媽不依,非要再給孩子送去,一定要繼續訓練。”


    宋城撐眉:“你弟弟是怎麽想的?”


    劉千舟抬眼,這點宋城倒是跟她不謀而合,主要是孩子自己的想法。


    宋城繼而再問:“廖寶來是怎麽想的,他想迴隊裏訓練,還是迴學校上課?”


    劉千舟說:“迴學校上課吧,踢球隻是愛好,要把愛好在這個年紀就當成今後的職業來訓練,那是一種殘酷的酷刑。”


    “廖寶來自己說,選擇迴學校上課嗎?”宋城再問。


    “嗯。”劉千舟點頭。


    越接觸,發現廖寶來那孩子是青出於藍,比起他父母強多了,有思想,有誌氣。


    廖慶生能有個廖寶來那樣的兒子,這點令劉千舟很驚訝。


    如張教練所說,孩子是好的,可父親那態度、對待事情推卸責任不負責的態度,會很大程度影響孩子。


    孩子好在是出淤泥而不染,沒學到父親那些壞習氣。


    連初次見麵的張教練都看出來的問題,劉千舟又何嚐沒看出來?


    隻是一直不多過問,是因為那畢竟跟她沒多大關係。


    而且,廖慶生和李麗元那樣的父母,即便她真出於好心幫廖寶來,為廖寶來謀劃,那樣的父母也不會真正感謝,隻會當成理所當然。


    劉千舟隻是可惜了廖寶來好好一個孩子,跟那樣的父母長大,不知道以後會長成什麽樣的人。


    劉千舟這眼下想得有些遠了,宋城的話她有些沒仔細聽。


    宋城輕輕喊了聲,隨後看著她。


    劉千舟迴神:“嗯?”


    “我說,如果小寶知道自己該選擇什麽,他自己決定選擇迴學校念書,那就尊重孩子。”宋城再重複道。


    “嗯,對啊,我也是這麽想的。”劉千舟點點頭,“可是,你別忘了,廖寶來可是有父母的孩子,我們的想法,不能左右他的父母。”


    “我們不能,他能,讓他跟父母好好溝通,你母親,不是不能溝通的人,說道理,他們會聽的。”


    宋城輕輕拍了下劉千舟的手背,寬慰的看著她。


    你怒氣按著皺眉:“可能沒那麽容易啊。”


    輕輕歎氣,她明白有些人的愚昧,無法用道理說通。


    “不然你去說?”


    劉千舟剛出聲,李麗元電話就打了過來。


    劉千舟盯著手機屏幕上跳躍出來的名字,隨後抬眼看宋城,繼而揚揚手機。


    “說曹操曹操到,一定是小寶迴省隊的事兒。”


    “接吧。”宋城道。


    不接電話也不對,接電話還能好好說說。


    劉千舟接了電話,然而對方隻是叫她明天中午迴去吃飯。


    她眼睛盯著宋城,看著他,好大會兒後,答應了。


    掛了電話,聳肩:“讓我明天中午迴去吃飯。”


    “今天他們過來了,明天還要去一趟西塘?太遠了,要不,等周末我陪你去?”宋城問。


    劉千舟撐眉:“不用了,我都答應了,明天迴去一趟算了。”


    宋城笑起來,“你就不怕是鴻門宴?”


    “一定是鴻門宴,還用猜嗎?”劉千舟無奈道。


    可就算知道因為什麽事兒,還是得迴去,正好也說說李麗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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