謎一樣的男人,宋珍珠想將人拋去腦後,可總在她心灰意冷時再次闖入是想。


    楊胡九上前幾步,硬從她手中將箱子接了過去。


    “胡鬧什麽?”


    他接過箱子,箱子提在他手上看起來分外輕巧。


    宋珍珠目光落在楊胡九的背影上,約莫三秒的怔愣,隨後笑了下。


    這個男人,是不會為任何一個女人停留的,即便他這一刻對你體貼入微。


    宋珍珠忽然對楊胡九產生了莫名的怨念,這是比曾經任何一次矛盾之後更深的怨念。


    她三十六了,不是二十六,不是還年華正好的小姑娘。某些事情,她也想要一份安穩的感情,想要一個溫馨的家庭。


    興許,這樣的想法,是受了這兩日宋城、劉千舟二人的刺激。


    宋珍珠放慢了腳步走在楊胡九身後,他這樣吊著她,兜兜轉轉這麽多年,到底是什麽意思?


    她甚至不知道他們究竟有沒有過感情,是不是男女朋友,什麽時候開始的?


    一切,隻在多年相識之後,慢慢靠近,隨後若即若離,這種戀人未滿的關係,究竟要持續多久?


    楊胡九需要一個與他比肩的女人,不是現在貌美小姑娘的青春和新鮮感就能滿足的。


    可這個野心勃勃的男人,對她究竟是什麽意思?


    進了電梯,宋珍珠抽了支煙出來,夾在食指與中指之間,上火,輕輕吸了口,吐了圈縹緲輕薄的煙圈出來。


    薄荷味的煙香味兒,倒是比起男士濃烈的煙味兒來得清爽好聞。


    楊胡九側目,看著宋珍珠,挑了挑眉眼:“什麽時候又開始抽的煙?”


    “開始抽的時候。”宋珍珠淡淡出聲。


    楊胡九輕笑了下,不再多問。


    宋珍珠依靠在電梯牆上,垂眼,眉目間的風情被困惑填滿掩蓋。


    她是宋城、劉千舟刺激得不小,以至於想快快結束與楊胡九之間的糾葛,要麽各迴各家,要麽你媽變我媽,不想再遊戲感情。


    電梯到了,楊胡九迴頭,宋珍珠垂臉沉思,楊胡九上手,握在她手腕上一把將她拖出了電梯。


    “想什麽呢小姐,這麽入神。”楊胡九聲音低沉輕緩,像一杯緩緩倒入杯中的陳年好酒。


    宋珍珠抬眼,目光落在被他緊握的手腕上,那麽有力量的大掌,可否成為她未來下半身的依靠?


    這想法一閃而過,隨後又自嘲的笑起來。


    她宋珍珠要家世有家世,要金錢有金錢,要樣貌有樣貌,憑什麽將自己托付給誰?


    然而抬眼,視線觸及走在前麵的男人,心下的心又軟了軟,如果、如果他能為她停留,她何嚐不可以做出讓步?


    “上下雙層的套房,下麵的大床留給你,我睡上麵的小床。”楊胡九開了房門緩慢出聲。


    宋珍珠抬眼,目光直接往上走,“你說什麽就是什麽?我去看看再決定。”


    “你呀,總是不願意相信我,去吧,去看看。”楊胡九笑著往桌邊一坐。


    宋珍珠上樓,樓上並不是一個單間,倒像是硬生在閣樓上辟出來的空間,放了張床高不過三十公分的榻榻米。


    “嗯,還算有點良心。”宋珍珠下樓。


    楊胡九道:“箱子給你放進房間了。”


    宋珍珠在房門前靠著,修長的身姿慵懶嫵媚。


    既又女王的強勢,又有女人的魅惑,她認真看著楊胡九,忽然出聲:“你來這做什麽?”


    “當然是為你而來。”楊胡九輕笑。


    宋珍珠笑笑,“我可不認為自己有這麽大魅力,能讓楊先生你親自為我跑一趟。”


    “千真萬確。”楊胡九態度認真,他緩慢說的每一句話,都有種讓人在聽誓言的錯覺。


    宋珍珠搖頭:“我應該隻是其中之一吧,老實交代,會了多少個小姑娘了?除了我。”


    楊胡九忽然朗聲大笑起來:“知我者,非珍珠也。這次收斂,三個。”


    宋珍珠心底一陣火起,轉身進了房間。


    當然,並沒有將門狠狠摔上,以此泄憤。


    楊胡九坐在沙發上,看著合上的門,臉上笑容緩緩拉開。


    獵豔老手早已經對女人沒有新鮮感覺,他們享受的,或許隻是女人離不開他,為他是從的仰視。


    要知道,收服一個像宋珍珠這樣的女人,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楊胡九臉上笑容還沒練下去,宋珍珠拉開門出來,她坐在楊胡九對麵,長腿交疊,優雅而嫵媚的挑著二郎腿,身子後靠的同時,抽了根煙出來,拿著打火機點燃,吞雲吐霧中的虛合著眉眼看楊胡九。


    從淡薄的眼圈中看人,就覺得煙霧外的男人分外虛偽,因為她任何時候看他,都看不到清晰的輪廓。


    她手上旋轉著打火機,魅力四射的眉眼盯著對方。


    “沒想到打火機你還留著。”楊胡九目光落在她手上打火機緩緩出聲,聽來很是意外。


    宋珍珠笑笑:“當然,你送的,怎麽能那麽輕易就扔了?”


    “承蒙珍珠小姐厚愛。”楊胡九道:“你喜歡,改天我尋遍全世界最新奇好玩的打火機送你做禮物,如何?”


    “楊先生的泡妞方式,還真是豪爽,金錢果然是讓人歡喜的東西。”宋珍珠淡淡笑出聲。


    楊胡九挑眉,“不敢要了?”


    宋珍珠同樣聳眉:“怎麽不敢?你既然敢送,我就敢收。”


    “那就這麽說定了。”楊胡九笑起來。


    宋珍珠目光盯著手上的打火機,第一次遇見楊胡九至今,也有十年了吧?


    他的身份,她認識他一年後才發現。


    早些時候的楊胡九,身上痞氣十足,做事衝動魯莽,不拘一格,一看就是個粗人。


    不知道什麽原因,他居然發現以前的生活方式有問題,一點一點改變,硬將自己從粗鄙的“黑人”打磨成了名門貴族的金鬼少爺,並且絲毫不露痕跡,一些細微動作他都做得細致,成了真王子。


    隨著年紀的增長,閱曆的增長,他身上的儒雅氣質倒像是與生俱來的,有那麽點兒幾十年如一日泡在孔孟聖學堂裏學出來的樣子。


    宋珍珠開門見山的問:“你打算什麽時候才結婚?”


    “這不清楚,我一向今天不考慮明天的事情。”楊胡九淡淡笑開來。


    宋珍珠道:“我想結婚了,楊先生有沒有認識的好男人,與我能相配就行。”


    楊胡九終於微微眯了眯眼,“能與你相配的,倒是沒有,不妨把我介紹給你。”


    宋珍珠輕笑:“好啊,隻怕是楊先生這種自由慣了的男人,不想被婚姻束縛。”


    “是嗎?雖然我沒有仔細打算過什麽時候結婚,但我想,能配得上我楊胡九的女人,隻有你宋珍珠。而你宋珍珠,能與你比肩的,舍我其誰?”


    宋珍珠抬眼,目光清清淡淡:“換作十年前,聽見你這話,我能欣喜萬分,然而現在,嗬!”


    她頭扭轉過去,並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楊胡九挑眉:“喲,我的珍珠小姐恨嫁了?”


    宋珍珠忽然間非常厭惡他這種近乎調侃的方式,抬眼,目光有些寒意。


    “楊先生似乎不清楚女人的青春有多寶貴,是吧?”


    楊胡九聞言,略顯驚訝的看著她:“珍珠啊珍珠,難道你也是那等認為女人過了多少歲就不值錢的俗人?”


    “激將法於我沒用,楊先生,既然我們談不到一塊兒去,似乎也沒有繼續躺下去的必要。”


    宋珍珠起身,楊胡九出聲:“珍珠,我承諾,倘若我結婚,新娘一定是你,這還不夠?”


    宋珍珠站著,沒有轉身。


    她剛才說了,如果是十年前,她不介意等他遊戲花叢。


    如果她再年輕十歲,她也不介意再等他幾年,等他終將厭煩漂泊日子,迴歸家庭的一天。


    可她,邁過年,就是三十七歲的坎兒。


    她可不想成了算命先生口中的孤家寡人,一生與子女無緣,與家庭無緣。


    她緩緩轉身,“那麽,楊先生可否說一個大概時間,您會在什麽時候結婚?”


    楊胡九微微擰眉,大抵是厭煩被催婚。


    他抬眼:“珍珠,你不是那樣俗氣的女人,為何你會執意結婚這樣的形式?你我相處愉快,我們生活在一起,這就足夠,婚姻是什麽?婚姻是兩個人的感情最大侮辱。難道沒有婚姻,兩個人的感情就不能維持下去了?”


    宋珍珠臉上輕輕笑起來,“謝謝,謝謝你今天終於肯將心底的想法告訴我。”


    她轉身,進了房間。


    楊胡九在沉思,然而沒多久,宋珍珠又出來了,並且推著她的行李箱。


    楊胡九擰眉,終於站起身,到了她跟前,大掌壓在她手背上。


    “珍珠,你想如何?”


    宋珍珠燦爛一笑,眉間風情嫵媚,又是那個一顰一笑都無盡風情的女人。


    她撥了一把頭發:“我啊,自然是去該去的地方,謝謝楊先生為我而來。”


    宋珍珠將他手推開,帶著笑容離開房間:“這房間,楊先生還是請適合住進來的小姑娘住吧,我住著,總歸是不合適。”


    離開房間,心底陡然騰升起一股徹底的痛快。


    多年來的隱忍,多年來對這個男人狠不下心的猶豫,這一刻,終於肯放手。


    她並沒有表麵那麽堅強,並沒有大家看到的那麽強勢。


    氣勢,她也想要一個家。


    終於,看清了,終於下定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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