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平道:“你要想清楚,很多情況發生都用巧合來解釋,會不會太巧合了?你看我們今天突然迴來,陳鄲那孩子居然讓她爸媽睡客廳。這麽冷的天,睡客廳不凍感冒?”


    趙經年為妻子解釋說:“是他們自己堅持睡客廳,我已經問過了,大概她爸媽是不想影響我們的生活,所以才想出睡客廳的方法。”


    趙小平看著趙經年,暗暗歎氣。


    “兒子,睿智如你,你認為這可能嗎?就算她父母堅持睡客廳,她就一點辦法沒想?我看那孩子就不是個真正會心疼人的。”


    說來說去,當初要堅持把千舟那丫頭娶進門,那該多好?


    打小看著長大的,品行脾氣都差不了。


    現在這個,簡直成了撒謊專家。


    連身世都隱瞞,明明就是窮苦人家的女兒,卻非要偽裝成為富家女,虛榮心害死人。身上那麽貸款,還不是堆到兒子身上去?


    趙經年下意識避了下身體,有意壓低聲音:“爸,陳鄲也是有苦衷的。她沒有一個幸福的童年,所以才會走極端,讓大家能關注到她,她太缺乏安全感了,我願意相信她一次。”


    趙小平臉色有些厚重,沉聲笑了笑:“童年?同樣的孩子,你看看人家千舟,難道說沒有爹媽的千舟還比你媳婦幸福了?”


    趙經年沉默,片刻後道:“爸,但我沒那個福氣,我注定跟千舟有緣無分,我老婆是陳鄲,娶了她,我就要對她負責,我要承擔起我的責任。”


    趙小平不再說話,擺手道:“好吧,你的事情,你自己做主,我不再說話了。”


    話落,趙小平又看了眼兒子。


    “你弟弟走了,你母親所有希望都在你身上,你……”


    趙經年垂下臉,半張側臉陷入陰影中。


    他很感謝母親從小到大沒把他當外人,他知道母親雖然個性強,但對他和趙經時,卻無二心,一視同仁。


    “好,我知道。”趙經年送他父親進電梯:“您開車小心點,明天我和承擔帶孩子過去看您……”


    “別了,你要迴來,你一個人迴來吧,就別讓陳鄲和孩子也來迴奔波了,一個人帶孩子,也挺累。”


    趙小平這話雖然是考慮著對方,實際上是拒絕金陳鄲迴趙家。


    他是男人,有些話不好說,但這樣的媳婦,誰家攤上,誰家倒黴,他不想承認。可大兒子堅持,他當父親的也沒辦法。


    再者,除了自己對這樣的兒媳有成見之外,家裏那母老虎能見得金陳鄲?


    人一迴去,那吵起來、打起來,可就好看了,年邊了,要熱鬧也不能這樣熱鬧。


    送了父親離開,趙經年轉迴房間。


    關上門後,看著客廳裏。


    金富貴兩腿一蜷,抬上沙發,又準備睡沙發了。


    趙經年不多說話,隻把客房燈打開,被子從櫥子中取出來,隨後將床鋪整好,走出客廳。


    “爸媽,進房間睡吧,你們一直睡客廳,萬一有客人朋友過來,見著你們這樣,就太失禮了。”


    金富貴又的把腿放下地,憨厚笑說:“不會,白天我們不睡覺,不會有人看到。”


    “我爸剛才就撞見了,你們堅持在客廳沙發睡,傳出去是我和陳鄲不會做人,苛待了你們。你們就算是為了我們著想,也別在沙發上睡了。”趙經年認真說話。


    趙經年仿佛永遠偶讀是這副溫和的脾氣,不論發生什麽,從沒見過他發脾氣。


    金陳鄲父母出現在他麵前,妻子一切謊言被揭露的當下,他除了震驚驚訝之外,就再沒有別的反應。


    金富貴夫妻倆對這個女婿是一百個一千個滿意,長得好,出身好,又有能力,聽說這房子也是他一個人買的,這麽大的房子,這麽寬的房子,一個買的。


    男人賺多少錢,那是能力的代表。


    金富貴推著陳學梅起來,他也是佩服這婆娘,剛才親家在,就說了兩句話,她倒頭又睡了,還睡著了,唿嚕直響。


    金富貴覺得丟人,又推了老婆一把。


    “孩子她媽,起來,屋裏睡去。”


    推了兩把,金富貴笑著看向女婿:“其實是這樣,陳鄲媽也挺累的,今天來來迴迴的走,坐那麽長時間的車,陳鄲媽不能坐車,一直暈車來著,所以很快就睡著了。”


    金富貴岔笑著,希望女婿不要在意。


    趙經年皺眉,下意識反問:“坐車?今天出門了?”


    “是這樣,陳鄲她有個大學同學,住在西塘那邊。她合計著在家裏照顧不到我和她媽,所以就跟她那個朋友說了,說讓我們住去她朋友家。可我跟她媽過去了,人家又不肯了,不肯就算了,還報警,把我們帶去了警局,陳鄲又爸媽我們從警局接迴來,來來迴迴折騰著,大家都疲憊了。”


    金富貴仔細說著,一件事能還原到這個地步,也算厲害了。


    趙經年聽著都覺得荒唐,聲音漸沉:“她怎麽想的讓你們去同學家住?”


    金富貴趕緊為女兒開脫:“她那個朋友滿口答應來著,結果我們過去,翻臉不認人,我啊,還沒見過這樣的事情。”


    趙經年也沒多問一句,這事兒由陳學梅說出來,他會質疑,可嶽父金富貴是個實實在在的人,即便說得不對,但也應該真有其事。


    “算了,事情過去了就算了,先好好休息吧。”


    趙經年走向陳學梅,俯身輕輕推著嶽母肩膀:“媽,醒醒,屋裏去睡吧,外麵睡容易著涼。”


    金富貴沒臉見人,人端端正正坐在另一側。


    陳學梅被人打擾,不耐煩的抬手就打。


    “煩不煩?一邊去?”


    金富貴眼一瞪,趕緊用力拖拽著陳學梅的腿:“老婆子,是趙女婿,你可別打人家。”


    陳學梅終於又睜開了眼,看著身側的人。


    “經年啊,天亮了?”


    還沒醒過來,感覺剛睡沒一會兒啊,這實在困得不行了。


    “還沒有,媽,屋裏去睡吧,我已經鋪好床了,別在這睡。”


    趙經年把話落在地上的羽絨服給撿起來,遞給嶽母。


    陳學梅拿著衣服,看向趙經年:“收拾房間出來了?”


    “是,收拾出來了。”


    金富貴那邊起身扶著陳學梅:“趙女婿說睡裏麵屋裏,那就睡裏麵吧。”


    趙經年走在兩人身後,在門口他停下,看著二老上床,隨後他在門口說:“爸媽,我開了空調,如果還覺得冷,就把上麵那床毛毯蓋在被子麵上。”


    “好好好,這屋子裏這麽暖和,不用蓋被子都不冷,謝謝啊經年,太辛苦你了。”


    金富貴接下陳學梅的話:“是啊,迴來這麽晚,還惦記我們老兩口,你也趕緊去休息吧。”


    趙經年看了眼屋裏,隨後叮囑了句:“你們身後就有燈的開關。”


    “哦哦、好。”


    趙經年關了房門離開,那邊金富貴夫妻倆看著這屋子,兩人歎氣。


    “女兒是嫁了個好人啊。”


    陳學梅可沒搭理老公的感慨,伸手一遍一遍摸著被子:“這輩子真舒服,床真暖和,那上麵那的風還能吹熱風啊,真異樣。”


    “空調不都這麽樣嘛?村長家也裝了空調,都這樣的,冬天能吹熱風,夏天就吹冷風了,神奇得很。”金富貴趕緊接話說。


    兩人話漸漸變弱,直到沒了聲音。


    倒是趙經年房間,遲遲沒有關燈。


    “以後爸媽就睡那個房間吧,別讓他們再睡沙發。”趙經年道。


    金陳鄲無奈:“好好好,你說什麽都聽你的,讓他們睡那邊。”


    趙經年在跟金陳鄲商討孩子名字的事兒,這才是他們之間的正事。


    孩子出生以來,名字換了好幾個,幾十個備選名字,確定了後沒幾天,金陳鄲又後悔了,又不想要。


    趙經年現在對這起名,是完全無感。


    “你確定了就好,我聽你的。”


    金陳鄲拉著趙經年,“怎麽這樣?你得給我參考意見啊,這也是你的女兒,怎麽可以這麽敷衍?”


    趙經年無奈撫額,他按著額頭,緩緩歎氣。


    “陳鄲,我想睡覺了,明天再談這個問題,好嗎?”


    金陳鄲不依,“怎麽能明天?隻是讓你給點意見,也沒讓你做別的,為什麽就不願意配合?”


    趙經年閉上眼睛淺眠,金陳鄲氣得沒辦法,索性推開被子坐起來。


    她這麽大幅度,趙經年能感覺不到?


    又睜開眼睛,微微看向金陳鄲。


    “老婆,大晚上的,別折騰了好嗎?”


    他抬手拉金陳鄲,人不依。


    “我十月懷胎給你生孩子,你做了什麽?現在隻是讓你幫忙取個名字,也不是要你想,你就給點兒意見,就這麽敷衍不耐煩,你對得起我和女兒嗎?”


    金陳鄲甩開趙經年的手,臉看向睡在最裏麵的女兒。


    嬰兒睡著,挺難醒,睡眠質量好。


    金陳鄲看著女兒粉嘟嘟的臉,心又軟了。


    轉身看向趙經年,趙經年已經坐了起來,強打起精神來聽她說話。


    “你說,又想到什麽好名字了?”趙經年認真問。


    金陳鄲脾氣也軟化下來,她躺迴去,認真說:“趙梓涵,趙子萱,怎麽樣?”


    趙經年順口反問:“趙子龍不錯。”


    “趙子龍?”金陳鄲撐起頭來看他:“這是個男孩兒的名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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