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何朗的房間嗎?”天明低聲問道。


    “何朗的房間在邊上,他喝了多少啊,醉成這樣了?”展兆華下了床走到兩人麵前吃驚的問。


    “也就一壇吧,還是我們兩個分的。”天明平靜道。


    展兆華借著微光看了眼眼前之人,對方身材不高,體型瘦小,但從臉麵上看,也有二十多歲的樣子了,平凡的一張臉上,卻滿是從容。


    天明並未因展兆華的審視而露出一點驚慌,反而十分的坦然。


    “就把他放我這邊吧,不然晚上想喝口水都沒人給他倒。”展兆華說著把自己的床鋪騰出了半邊。


    天明把何朗放床上後,就告辭離去了。


    第二天,當何朗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躺在展兆華的房間裏。


    “醒了?你膽子可真肥啊,在內門喝的醉成那樣,要是被弟子堂的人看見,保證就把你除名了。”展兆華嚇唬何朗道。


    “我沒喝多少啊,我記得我當時還給天明舞了套劍呢。”何朗迴想道。


    “天明?就是昨晚送你迴來那小個子嗎?”


    “是啊,他把我送迴來的?我就記得舞了套劍,後來得事就沒印象了,難道真喝多了?”


    最近,小金經常往蓮花峰跑。


    他喜歡上潘彩雲做的小點心了,每天不吃到幾塊渾身不自在。


    當然除了點心外,還有另一個原因,那就是潘安兄妹看守的書院裏,有無數的秘籍,小金都可以偷偷的去看。


    他一有時間就坐在潘彩雲身旁,一手拿著點心,一手翻著秘籍,如果有哪裏不懂,還可以直接問身邊的人。


    潘彩雲也開始喜歡小金了,她越來越覺得,小金就是個小孩子。


    時常會無緣無故的發個小脾氣,隻要哄一哄一會就又沒事了。


    當然她的想法沒錯,小金本來就不大,隻是表麵上看著要大得多而已。


    這幾天,何朗發現展兆華一有時間就往外跑,還總是滿麵春風。


    何朗很好奇,自從謹雲不在了後,展兆華就很少有如此開心的模樣了,難道他又陷入了愛河?


    “二哥,你是不是遇到桃花了?”何朗問道。


    “我有那麽明顯嗎?”展兆華有些驚訝道。


    “是個人,長著眼睛的都能看出來。”何朗斜了對方一眼道。


    “真的呀?你知道是誰嗎?”展兆華一副很得意的樣子。


    “誰呀?還能有誰?肯定不是咱們峰的吧,我看你一下課就往山下跑,不會是入門時跟你眉來眼去的那小妮子吧?”何朗邊喝著涼茶,邊猜測著。


    “兄弟,你還真比我想象的要聰明,就是那小妮子,你認為怎麽樣?”展兆華就更嘚瑟了,臉上簡直笑開了花。


    “長得確實是不錯,但她什麽情況,你都打聽清楚了嗎?”何朗見展兆華簡直是被女色迷暈了頭,認為應該讓他清醒點。


    “自從謹雲去了後,我心裏一直都空落落的,但紫苑的出現,讓我似乎看到了謹雲的影子,她們身上有些地方,實在是太像了。”展兆華喃喃道。


    “二哥,你是想二嫂想多了吧,我怎麽就沒覺出她們哪裏有相像的地方呢?”何朗認為展兆華是要為自己花心找借口。


    “我還能騙你嗎,她們的眼神很相似,算了,迴來再說吧,我先出去了,不用等我吃飯了。”


    說著,展兆華就如兔子般一眨眼便不見了。


    何朗隻能不住的搖頭苦笑,心想:“都那麽大的人了,怎麽就一點不穩重呢!”


    何朗與他的酒肉朋友天明,最近相聚越來越頻繁了,到後來,就算他們不去烤肉,天明也會在何朗下課後,到他的小院來一聚。


    兩人坐在小院裏的石桌旁,邊吃著小菜,邊飲著天明帶來的美酒,談天說地也很愜意。


    何朗覺得與天明之間,竟然有很多共同話題。


    “何朗,你也是劍修吧?”天明問道。


    “你怎麽看出來的呀,我沒跟你說過呀?”何朗有點吃驚。


    “你上次酒醉後,給我舞了一套劍法,由劍罡之氣裏,就可以感覺出劍氣不是一般的冷烈。”天明喝了口酒微笑道。


    “不是兄弟有意隱瞞,而是現在這劍修太不值錢了,我跟外門那些大神們比起來,就是個渣渣呀,現在我都不好意思跟別人提,自己是個劍修了。”說著何朗唉聲歎氣的又灌了兩口酒。


    “你為何非要跟他人比呢,我看你資質相當不錯啊,並不比任何人差。”天明有些不解。


    “真的嗎?哎!你這話恐怕是說晚了,我現在已經把自己放棄了。”


    何朗見對方一臉疑惑就接著道:“你知道咱們門內的師祖玉仙仙君吧,開始我還幻想著自己走個狗~屎運被他看中,把我收了,後來我一想,就算他眼睛長歪了,也看不上我啊。”


    何朗邊自嘲邊喝著酒,一副認命的樣子。


    “你怎麽對自己這麽沒自信呢?”天明很詫異的問道。


    “我給你講講我幹的那些傻事,你就知道我為什麽沒自信了。”


    何朗明顯又喝多了,他在酒精的作用下,把自己的糗事,一件一件的都說給了對方,尤其是說到自己被麒麟王坑害了,弄成一副醜八怪的樣子時,就更是不住的大笑。


    如果不是從頭開始聽得人,還會以為他在講別人的笑話呢。


    兩人從院子裏搬到屋子裏,又繼續的聊,天明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聽何朗將自己近幾年的遭遇詳詳細細的講了一遍。


    他也不住的驚歎,眼前之人看著外表光鮮,一瞬間幾乎能迷住無數美女,背後竟然有如此多的心酸往事,也不由感歎世事無常。


    最後,天明也沒有離去,而是睡在了何朗的房間裏。


    直到第二天,何朗才知道,自己酒醉的時候,竟然把所有不光彩的事,都倒了出去,一時還真有些羞愧。


    天明並沒有像何朗想象中的那樣,譏笑嘲諷他,而是鼓勵道:“何朗,我聽了你的故事後,沒覺得你哪裏會被人看不起,反而,我覺得你經曆了那麽多事,還能笑著麵對人生,更說明你有堅強的毅力,這些都是別人無法相比的。”


    何朗兩眼圓睜,他沒想到天明這麽理解自己,簡直把自己從頭到腳美化了一番,他並未覺得自己哪裏有毅力,哪裏值得人看重,但在天明的引導下,他又琢磨了下,確實覺得自己還有那麽點血氣,有那麽點骨氣。


    “兄弟,你的意思是,我不要放棄自己?”何朗在問出這句話的同時,其實也是再問自己。


    “當然不能放棄,你一定要相信自己是最強的!”天明少有的,話語裏也摻雜了些感動。


    何朗微微點了點頭,本來他隻打算十天後去看看熱鬧,受到天明的鼓勵後,他突然就改變了想法。


    當天上午,何朗一早就到傳功堂,準備跟劉恆告假,去內門處報名十日後的弟子選拔大賽。


    何朗遲疑著走到劉恆麵前,發現方步及四、五個女弟子,都圍在劉恆身邊輕聲地請教著修煉的問題。


    劉恆見何朗走過來,卻一直沒開口,便問道:“何朗,你可是有問題要問嗎?”


    何朗見劉恆在問自己,撓了撓頭,低聲道:“仙師,我來向您請個假。”


    “哦?你有什麽事嗎?”


    劉恆因為何朗的特殊,平時對他極為關注,以前從沒見過他有請假不上功法課的時候,也很吃驚。


    “今天是弟子選拔大賽的最後一天報名了,聽說手續很繁瑣,所以怕耽誤了修道課,才來請假。”何朗吱吱嗚嗚的小聲道。


    “怎麽?你也要去參加?”劉恆聽後吃驚的問。


    “正是,我也想去試試。”何朗低頭答道。


    顯然,包括劉恆在內的所有人,聽說何朗要去報名,都極為意外,他們突然才想到,何朗也是個劍修,而且是清虛峰上唯一的一名劍修。


    “何師弟,你一個剛築基的,還真把自己當頭蒜了啊?”方步一臉嘲笑的模樣。


    “是啊,我聽說參加大賽的最起碼也是金丹,你有那個本事嗎?”一個叫趙眉的師姐與方步頗有深意的交換了個眼神,諷刺道。


    “何師弟,我建議你先把築基穩固住,你沒見外門的那些劍修個個殺氣騰騰的,你還是再考慮考慮,別衝動。”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師姐憂慮道。


    一時間,身邊幾人你一言,我一語,都在不停的挖苦嘲笑何朗的自不量力。


    何朗隻能硬著頭皮聽著幾個師兄師姐對自己的教導,門規中有寫,晚輩要時時尊重前輩的教誨,不可口出不敬,目前清虛峰上,他是個徹頭徹尾的晚輩,除了忍氣吞聲,還沒有更好的辦法。


    不一會工夫,他要去報名弟子大賽的消息,傳得清虛峰兩百多名弟子,人人皆知,所有人都認為他純粹就是異想天開。


    “何朗,我知道你很好強,可不是二哥潑你冷水,我聽說由於這次來的劍修太多,這選拔賽實際就是個比武大賽,刀劍無眼,咱們還是先保住小命要緊!”展兆華語重心長道。


    何朗發現這裏沒有一個人給自己鼓勁的,相反都在打擊自己,難道自己就真的那麽沒用嗎?但突然想起天明的話,天明對自己期待的目光,他堅定的點了點頭,就向外走去。


    弟子選拔大賽報名手續十分的繁瑣,需要填寫很多問題,還要測試目前的修為水平,立生死狀,都合格後,才能領到入場資格。


    何朗光排隊,就用了一上午的時間,又測試修為,迴答問題,等一切完畢,領著資格編號迴住所時,天光都已暗了下去。


    天明知道何朗報名了選拔大賽,也極為高興。


    “天明,整個清虛峰沒有一個人看好我,我真不知道自己去參加是對是錯。”


    “不管結果如何,隻要努力了,就無愧於心,我相信你的實力。”


    雖然天明話語很誠懇,但何朗一點都不相信自己有那個實力,相反,他在生死狀上按手印的時候,兩腿直抖,全身直顫。


    他總覺得自己這次非被所有同門看笑話不可了。


    沒被選中當然是再正常不過的,但如果在比武中,被打傷或被打殘,可能連個安慰自己的人都沒有。


    但現在想什麽都晚了,整個清虛峰的人都知道他要去參加比武,他無奈隻能硬著頭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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