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華瑞英離開魔木穀後不多久,就聽一個叫黃傑的手下報告,放在祭祀台的九台蓮不見了,並懷疑是兩姐妹盜走的。


    九台蓮乃療傷聖物,為了祭祀天地才於三日前取出放於祭堂內的,當老婦人見到看守九台蓮的侍衛也都被迷暈在地時,憤怒是不言而喻的。


    於是,她帶著小玉及幾個手下便趕來問罪。


    由於兩姐妹走的是條偏僻的小路,並未被老婦人查到蹤跡,直到他們騎著駱駝離開綠城時,才被幾人盯上。


    老婦人心中充滿怨毒,因此才在之前施展了些手段,將幾人困了多日。


    “瑞華瑞英,你們盜取穀內聖物,可知身犯何罪嗎?”傳來老婦的陰冷的聲音。


    兩姐妹已經被嚇得抖成了一團,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見到兩姐妹這個樣子,何朗知道他不能再沉默下去了,於是朝老婦高聲道:“這些都是我再三求兩位姐姐的,現在中原大陸魔化人肆虐,她們是為了蒼生百姓,有何罪過?如果真有不對的地方,我願意為她們領罰!”


    “黃傑猜的還真沒錯,原來你們兩個真是被此人勾了魂了,竟然敢為了他背叛師門!”那老婦手指瑞華瑞英怒喝道。


    這是瑞華顫抖著低聲道:“老祖宗,我姐妹聽何公子說,中原大陸目前魔化人泛濫,那是我們的故鄉,我們不想看著那裏成為死寂,才鬥膽借用寶物去施救的”


    何朗這時已經準備運氣,出其不意先了斷了那老婦,再向她身邊的幾人下手,就算魚死網破,也要保住瑞華瑞英的性命。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他的絕技凝魂之氣,在運過幾次靈力之後,都沒有聚氣的征兆。


    自從他蘇醒以來,還未有機會使用凝魂之氣,沒想到竟然連氣都聚不起來了,他一時急得滿頭冒汗,如果失去了凝魂之氣,他基本就形同廢物了,眼見對麵幾人,修為絕不會低,他在盤算自己該如何應對。


    老婦沒等瑞華瑞英把話說完,大喝一聲:“閉嘴!你們私盜聖物,還滿嘴狡辯之言,真是不知死活,你們是自己了斷還是讓我親自動手?”


    兩姐妹被那老婦逼得邊搖頭邊向後退,就在這緊要十分,突然一洪亮老者的聲音傳來:“老妖怪,沒想到咱們還能見到!你現在越來越不講理了!”


    老婦身邊的人聽到後都是一愣,竟然有人敢叫他們的老祖宗為老妖怪,這人真是不想活了。


    “原來是樹魔!傷成那樣,竟然還沒死?”老婦一聽到老者的聲音,便認了出來。


    何朗也是一愣,他沒想到與他們一起的那個渾渾噩噩的老者,竟然還認識這兇惡的老婦人。


    “你還活著呢,我怎麽能先死呢?今日我們正好把之前的帳都一並算算!”說著那老者一晃身形,就躍到了綠色的圓盤之上,下一刻就與老婦單掌對上了。


    可以看出,老者身手並不弱,但似有內傷,稍一運功臉色就變得慘白。


    兩人激戰間,將周遭的黃沙掀起數丈高,眾人都被籠罩在漫天飛舞的沙粒中。


    這戲劇性的轉變令在場之人,都目瞪口呆。


    尤其是小金,眼珠幾乎要瞪出來了,他怎麽也想不出,那一路除了吃就是睡得糟老頭,竟然是個深藏不漏的高手,同時他有些後悔之前對老頭的不敬。


    那邊,老者與老婦人已經對到了一處,那個看上去老得走路都要人扶的老婦人,現在卻精神抖擻,身體靈活之極,她手中的手杖就是武器,而老者的武器就是他手裏一直提著的根細木棍。


    這二人似乎是兩個仇敵,一上來就玩了命的朝對方命門上猛擊,勢要將對方的命取了去。


    何朗見到過的高手對決也不在少數了,那些高手基本都是掌風瑟瑟,光華銳影閃得周遭一片華彩。


    而這二人拚鬥起來卻十分的樸實,他們沒有令人眼花繚亂的攻勢功法,但每一招每一式對對方來講都是驚險萬分的殺招。


    沒幾下,老者與老婦二人皆雙雙掛了彩,尤其是老者本就破爛不堪的外衣,已經成了一條一條的破布在迎風飛舞。


    老婦一舉盤龍手杖,就朝老者前心而去,此時她的力量都灌於手杖頂端,似乎要將對方擊斃在當場。


    老者也沒猶豫,他橫手中的細棍就是使力一撥,在手杖與細棍相交時,刺耳的聲音傳出去很遠。


    周圍觀戰之人也都難耐得揉著雙耳,不住的叫苦。


    那根本不是手杖與木棍,而是精鋼之物相交碰撞才能發出的刺耳之聲,像鋼筋滑到玻璃上的聲音。


    二人由綠色圓盤上又躍到了沙地上,時而老婦追殺老者,時而老者又占上風將老婦逼退數步。


    兩人拚鬥了已經半個時辰,還未分出高下,但何朗可以感覺到,老者是在強自硬撐,他很擔心老者被殺後,他們還是一個都逃不掉。


    刺耳的金屬碰撞聲不時便向眾人耳膜襲擊,在場之人為了緩解刺耳鳴音對大腦的刺激,都不禁捂上了耳朵。


    何朗心想,這樣下去對自己這方很不利,他們在大漠中被困了二十幾日,都已經瀕於體能的極限了,如果那老伯能將對方打傷打死還好,一旦不敵,那他們這其餘幾人也隻有送命的份了。


    想到這裏,他認為不能在這樣光等著了,便小聲的對小金道:“有沒有辦法,幫那老伯一下?”


    他自己目標較大,一挪動肯定會被馬上發現,但小金就不同,他可以隱身,可以偷偷的轉過去給那老婦使點陰招。


    小金聽到後,也明白了何朗的想法,他低聲道:“哥哥,那條把你從沙坑裏拉上來的九節鞭還在嗎,我用下!”


    何朗急忙從腰上取了下來遞給對方,道:“你小心呀!”


    話還沒說完,小金就一隱身消失在了原地。


    何朗兩眼緊緊跟著那二人的身形移動方向,他希望小金能將局麵逆轉,幫老伯戰勝對方。


    就在這時,小金的身影突然出現了,他一抖九節鞭,就將那老婦的盤龍手杖用鞭子纏上了。


    但他使勁拽了幾下,都沒有拽動。


    老婦正在與老者激烈的對決,一絲風吹草動,都將影響最終的勝敗,而手中的盤龍仗竟在這關鍵時刻,被不知從哪來的一個小丫頭纏住了,就是一慌,她急忙一運丹田氣,用空出的手掌就朝小金胸口拍去。


    而小金就在下一刻,身子猛地斜摔了出去,倒在地上直接暈了。


    何朗的心被一下揪得生疼,他連忙不顧一切的竄到小金身邊,將他抱起,就退迴到自己那邊,心急的邊拍著對方的臉邊輕喚:“小金,小金,你怎麽樣了,別嚇哥哥呀,快點睜眼。”


    但無論何朗怎麽搖晃怎麽唿喚,小金都閉著眼睛沒有半分反應。


    與此同時,老者與老婦之間的拚鬥也分出了勝負。


    在小金用九節鞭纏住老婦那盤龍手杖之時,老者就發力向對方同時擊去八股力量,那老婦躲過了其中七股,第八股則一下打中了她的小腹,下一刻,她突然口吐鮮血身體不住的搖晃了起來。


    老者一見對方中招,並未停頓,又出掌向對方周身連擊數下,老婦在一步失利下,步步後退,而由於小腹被傷得極重,丹田運氣被滯,在後退中,身上又被擊中數下。


    “小玉,放毒霧!”老婦知道自己要不支之時,對身後的小玉大喊。


    正在追殺老婦的老者聽到後臉色微變,大喊:“快點掩住口鼻!”


    他知道毒霧的厲害,他曾經就在這上麵吃過大虧。


    小玉並未按她指令行事,她並沒放毒霧,而是跳下綠色圓盤,將老婦人扶住,手中化出一根藤蔓伸向老者,將其追趕的路線阻隔,然後一提氣,兩人便又上了圓盤,她朝何朗的方向看了一眼,眼中竟流露出不明的情動。


    下一刻,圓盤便升起了,不到一息就消失無蹤了。


    那老者在綠色圓盤消失的同時,也跌坐在了地上,半晌後才盤腿調息,看得出來,他剛剛體力也消耗的極大。


    其實那老者也被對方傷了多處,再加上他本身就身有內傷,之前隻是一直咬牙忍耐。


    何朗已經沒有心思顧忌別人了,因為小金自從昏迷後,一直不見醒過來的跡象,他又搖又晃了半晌,人也沒有任何反應。


    最後,小金在他懷裏化成了小金蟒,一動不動的耷拉在他的手臂上。


    何朗從未見過小金發生過這樣的狀況,他突然覺得自己的一個很親密的朋友,就要在自己眼前消失了,被急得簡直要瘋。


    他身旁的兩姐妹一見,之前那漂亮的女孩子,原來是一條小金蟒後,也很驚訝。


    見何朗對那小金蟒如此動情,也跟著心急起來。


    “何公子,我手中的九台蓮也許能救活小金.”瑞華對何朗柔聲道。


    “那快請姐姐幫忙,他要不行了。”


    何朗托著小金的蟒身,已經不知道怎麽辦好了,因為他發現那蟒身癱在他懷裏,一動不動渾身軟軟的,極像已死了的樣子。


    瑞華由儲物袋中,小心的取出九台蓮,對何朗道:“何公子,你快將小金平放於地上,我用這九台蓮內的聖水幫她治愈傷勢。”


    何朗一見滿地都是黃沙,他急忙脫下外衣,鋪到地上,再把蟒身放於衣服上,一眼不錯的盯著。


    九台蓮突然在瑞華的口訣聲中,升到了半空,蓮花被淡淡的粉光圍繞著,在空中邊上升邊緩緩地旋轉著,不一會從它九片花瓣中慢慢滲出了晶瑩的露珠,露珠緩緩的聚集著,最後一滴一滴的向下滴落,滴到了小金的蟒身上。


    何朗發現,小金的頭動了動,他驚喜得大聲唿喊:“小金,哥哥在這呢,你看看我,堅持住,你一定能好的!”


    露珠滴落了一炷香的時間,小金的眼睛微微睜開了一條縫,看到何朗趴在自己身前驚慌的神色,還向自己大喊著什麽,但他完全聽不到,他知道自己現在化成了小蟒,而且身上沒有一點知覺。


    有那麽一瞬間,他以為自己會就那麽死了,沒想到又活了過來,又能看見他的哥哥了。


    何朗趴在沙地上,手輕輕的撫摸著小金的頭,兩眼流著淚水道:“小金,是哥哥不好,讓你傷成這樣,你會好的,別怕啊,乖。”


    小金見何朗滿臉淚水,他不知從哪來了一股力氣,艱難的抬起頭,舔著對方的手背,表示自己沒事,不要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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