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何朗與鏡兄又開始了思想交流,他們在探討用劍與用棍的各自優勢,但說來說去,卻開始討論起劍修的殺孽與世界的統一來。


    鏡兄認為劍可一器破萬法,劍道精深,古往今來立於顛峰的強者,大都出自劍修,練成劍修雖然千辛萬苦,但一旦破繭而出,將大放異彩。


    何朗的觀點是,先不談劍修功成後的魄人氣勢,就修煉過程來說,殺虐太盛,如果一個社會隻能靠武力的強弱來說話,那對全人類的發展無疑是不進反退的。


    鏡兄當然不明白,他以二十一世紀地球人的觀點在辯駁,完全不懂何朗腦子裏想的是什麽,不以戰力壓製,難道都稱兄道弟你好我好,化敵為友嗎,自己想對方還不同意呢。


    在鏡兄腦子裏,強大必靠武力來征服,他認為這個世界,沒有武力為依托,隻能是任人揉捏的弱者。


    “鏡兄,你既然那麽推崇仙域帝尊的高尚人品,那也應向他那樣,以慈悲之心來征服他人啊,看來想是一方麵,真正做起來,還是大相徑庭的。”


    “就因如此,他才是世人所敬仰的,我等凡心怎可比之。”


    鏡兄又接著道:“其實並不是每個劍修都是滿身殺虐之氣,隻是殺戮是修煉的捷徑,而殺戮也是全然不同的,如為善殺惡,也是造福他人。”


    何朗想,如果做個替天行道的劍修到也不錯,不會違背自己的心意。如果殺些惡人,自己還是能辦到的。


    這一日,鏡兄一直沒有出現,何朗很無聊,用神識在體內努力的探視,希望能探到什麽。


    他目前除了內視自身,對外界的感知完全是一片空白。


    正在全神貫注於神識的探索,忽然意識裏一道銳利的光線,似乎一下刺入了他的神識。


    何朗急急收迴已然麻木的神識,這是種新的感覺,雖然很痛,但使他身體有了真切的存在感。


    休息了片刻,他又嚐試探視,還是被刺痛的收了迴來。


    “何朗,在嗎?”


    “鏡兄,你終於來了,我有了新發現。”


    “何事?”


    何朗就將神識探視時,被刺痛的情形說了一遍。


    鏡兄略加思索,道:“我用靈氣流來幫你衝擊下經脈,看能不能有變化。”


    一股股的強大靈氣流充向何朗的四肢百駭,但一到丹田附近,就都停滯不前。


    經過反複的衝擊,還是沒有任何起色。


    就在何朗失望之時,卻發現神識可以隨左掌處流動的靈氣流探入進去,這下竟能看到自己左掌內,那五米見方的儲物空間。


    “鏡兄,我可以看到空間了。”何朗充滿喜悅道。


    “你試著將元神離體,看能否進入空間。”


    鏡兄之後教了他,如果操控元神意識。


    何朗開始按照鏡兄所教,嚐試控製元神,使元神意識隨著血肉經脈向左掌緩緩移去,不想這下卻成功了。


    元神進入空間後,停留在最靠外處向內張望。


    以往用神識探測時,隻有五米見方的可視範圍,而現在卻能環視整個空間。


    此時,整個空間內的霧氣,竟然都消散了。


    “鏡兄,我的元神已經可以進入空間內部了,卻不見你在何處。”


    何朗一直認為,鏡兄應該也在空間的一個角落,隻是霧氣彌漫,自己看不見他的具體位置,而現在才發現,這空間內並無那人。


    “你稍等,我就來。”


    何朗站立在原地耐心等待。


    他沒料到,用元神離體的方式,竟能突破這空間的禁製,這空間內部像一巨大的露天劇場,周圍都被牆體圍著,隻能向上,看到白雲藍天。


    久違了的自由的感覺,使何朗認為,自己已經擺脫了**不能移動的現實,他看到自己的手和腳,還能摸到身上的皮膚、衣服,難道自己新生了?這才是真實的世界?


    何朗正在胡思亂想中,見一身影由天際踏風飛來,落在他身側。


    來人一身白色布衣長袍,腰懸長劍,黑發垂腰,身上寒氣逼人,黑亮的雙眸正看向自己。


    何朗的元神也被這突至的寒氣凍的一顫,連忙意識到,這是魂體的感知,心下一笑。


    “鏡兄,你這身手太帥了,這是從哪兒飛來的?”何朗羨慕道。


    “你且隨我來。”


    何朗就感覺自己被人提了起來,雙腳離地,耳畔生風,等他發現自己身在空中時,已經越過高牆向一片碧綠的湖邊飛去。


    落地之後他雙腿發軟,幾乎站立不住,先前那種騰雲駕霧的感覺並不好,身在空中,沒著沒落的,他蹲下站起了幾次,兩腿才恢複了正常。


    調整好自己後,他放眼望去,發現這是一處寧靜的山穀,不遠處有一清澈的湖泊,像是藍寶石閃著亮光,前方有木屋三間,靈草一大片,幽靜非常。


    之前,與鏡兄對戰岩漿魔君的金蛟蟒,正乖乖的趴於湖畔靈藥田中閉目養神。


    鏡兄說金蛟蟒因上一次的激戰,還未完全康複,身體一直較為虛弱。


    何朗聽後,心裏滿是歉意,走過去友好的扶摸了下它的頭。


    金蛟蟒也友善的看著對方,似是將何朗認了出來。


    二人走到湖邊的石凳旁,坐了下來,鏡兄遞給何朗一個木製茶盞。


    何朗輕啜一口,口感甘甜,迴味無窮。


    “鏡兄,你平日裏都在這裏嗎?”何朗好奇的問著。


    “是的,這裏雖並不廣袤,但極為清淨,很適合於清修。”


    “那山穀外麵是什麽所在呢?”


    “那邊還有廣闊無邊的地域,但我並不能踏足那山穀之外。”


    “鏡兄,以後我可以與你一起,在這裏居住嗎?”


    “還是不可,你的元神需每七日,迴歸肉身一次,才可保住肉身不腐。”


    何朗想,這到不難,出去之後,可以再迴來。


    “鏡兄,這裏如此幽靜,我在這裏修習劍訣可好?”


    “如此甚好,以元神修煉,雖提升了修煉難度,但進展會更快,修習的更堅實。”


    由此,何朗就在這世外桃源一般的所在,開始了劍法的修習。


    這樣一來,時間就不那麽難熬了,他按照劍訣上的方法,一一習練。


    “鏡兄,這劍式非要三日三夜,才可學會一式嗎?”


    “並非學不會,而是要完完全全的掌握,每一招一式都需要細細打磨,隻有將基礎打的牢固,才能在出劍的一瞬間致敵取勝。”


    何朗了解了其中意義,就更加嚴格的自我要求起來。


    他已然想的透徹,在這以武力高低為尊的世界,不僅需要自保的能力,還需要有行走世間的力量,庸庸碌碌不是他這世的活法,所以他要把握自己的命運,才能盡情的馳騁天地間。


    何朗確實做到了一步一式的打磨,也在練習劍訣的同時,將元神修煉的更加堅實有力。


    每一步的練成,皆需三日三夜出劍招式不散不亂,更不能偏離標軌跡分毫。


    這不僅考驗修煉者的耐力,更是考驗體力,而劍法共十六式,每一式都如此下來,何朗也確實煞費一番心血。


    何朗每日都站於碧水湖畔,揮舞長劍,心之所向,劍意隨之。


    經過一年半的習練,他已然出劍皆帶劍意。


    這一年半,有鏡兄與金蛟蟒相伴,何朗到也愜意。


    這一日,何朗練過劍,突發其想,想再去那山穀外一探,看能不能有新的發現。


    金蛟蟒見何朗不住的向山頂望,也伸著腦袋一起望著。


    何朗輕輕拍撫了下金蛟蟒,道:“小蟒弟,我去那邊看看,迴來再幫你按摩,可好?”


    原來何朗為了報答金蛟蟒當初的救助,每日練劍後都會為其做按摩服務,因為金蛟蟒很喜歡被人這麽對待。


    金蛟蟒似是聽懂了人言般,朝何朗點了點頭,何朗見後,就朝山頂而去。


    他很快來到了山穀頂端,之前,也不止一次的來到過這裏,山穀的另一端彌漫著濃鬱的陰魔之氣,這種陰魔氣息對元神的束縛是致命的。


    但何朗對未知一直都存在極大的好奇,他在山頂思索如何能下到那山地的另一側。


    他總覺得那邊會有另人意想不到的新發現。


    但看了半響,還是毫無辦法,那陰邪之氣剛一觸碰到自己的元神,元神就刺痛的幾乎麻木。


    何朗本以為通過這麽久的習劍,元神可以忍耐住那刺痛,但疼痛比他想的要難以抵抗千萬倍。


    於是隻好放棄,下去查探的衝動。


    閑時,何朗與鏡兄坐於石桌前啜飲兩杯,談天說地,到也逍遙自在。


    從何朗暈迷至今,已整整三年半。


    藍允在洞天仙地小住了半年,這半年,那太上長老清空見過他多次。


    每次見麵,都詳細的詢問各種問題,關於他及何朗的身世來曆。


    但藍允隻迴答了他認為可以透露的,一些敏感的他卻都避開了。


    而這半年,他隻匆匆的見過何朗一麵,被告知,何朗全身經脈被毀,元神移位,一時不會轉醒過來。


    這之後,他就被送出洞天仙地。


    忽然這日,藍允正在進行體力鍛煉,就聽背後有人叫他。


    他雖然在這玉仙門已有八年多,但由於所習功夫,與這門內弟子大不相同,因此,平時往往隻能獨自一人習練。


    而這叫他之人的聲音,他並未馬上分辨出來,轉頭一看,才想起這來人原來是展兆華。


    看到展兆華,他就想到了是不是與何朗有關。


    因為目前展兆華已是門內核心弟子。


    他於三年前的門內弟子大比中,進入了前十名,因此目前身居洞天仙地內。


    想起何朗目前也在那裏,難不成是何朗已然轉醒,展兆華來給他送消息的?


    藍允急忙問起展兆華所來目的,對方並未馬上說出,而是希望找一僻靜無人處細細說與他聽。


    二人一前一後,來到靜水亭,這亭子位於水中心,甚是清靜。


    坐下後,展兆華在水亭四周下了幾層禁製,才轉頭看向藍允,述說來意。


    藍允一聽,不由大感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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