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

    十五萬大軍前立著一頂涼棚,涼棚裏麵坐著的就是殷十三和劉黑闥。

    張仲堅站在涼棚的外麵,抬頭望著遠處的白雲,仿佛這裏的一切都和他沒有關係一樣。

    殷十三和劉黑闥的麵前放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沒有酒,卻有一張地圖。

    “殷軍師,請說說您的計策吧。”

    “很簡單!”

    殷十三手指著地圖,對劉黑闥說如今北方能打得響的隊伍也就是唐主、夏王和劉武周。

    “如今劉武周的勢力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他的大將宋金剛已經被我大唐殺死,尉遲敬德也被我們俘獲。劉武周的麾下已經沒有能征慣戰之將,還能有什麽爭奪天下的倚仗?”

    劉黑闥不語,就這樣靜靜地看著殷十三。

    他身為一方的統帥,帶領十五萬大軍前來,不太可能就憑借殷十三這幾句話而徹底偏心向他。

    殷十三自然明白這點,繼續對劉黑闥說道:“劉將軍,我的想法很簡單,當然,這也是秦王殿下,或者說唐主的意思,那就是夏王和我大唐一起吃掉劉武周,瓜分他的地盤。”

    殷十三指著地圖,說並州靠近夏王竇建德的統治區域,那就將並州交給竇建德。

    “太原本就是我大唐的龍興之地,自然歸我大唐,不知道劉將軍的意下如何?”

    “嗯……”

    迎著殷十三期許的目光,劉黑闥微微沉吟。他其實早已經想到殷十三會這樣說,可出於一種本能,劉黑闥還是想和殷十三討價還價一番,試圖得到更多好處。

    “殷軍師,這不合理吧?”

    “哦?”殷十三露出一副淡淡的笑容,眼睛眯縫著道:“願聞其詳!”

    劉黑闥道:“軍師請看。”

    劉黑闥指著麵前的地圖,對殷十三說,並州的北邊靠近突厥,如果夏王竇建德收了並州,那就意味著要直接和突厥接壤,到時候突厥一到,又將是一番征伐。

    “可是太原不同,太原更靠近中原,又何況有並州做阻攔,太原完全可以不受到突厥的攻擊,因此殷軍師方才的話,未免有些讓我主吃虧的意思。”

    “嗬嗬!”

    殷十三淡淡一笑,麵色立即變得嚴肅起來,他看著劉黑闥,對他說道:“劉將軍又何必如此欺辱我殷十三,難道我不知道並州和突厥臨近嘛,誠然,如果夏王占據了並州,會直接和突厥接壤,將來必然有一戰,但是如果我說讓夏王占據太原的話,夏王敢嗎?”

    “這……”

    劉黑闥一愣,頓時變得遲疑起來。

    他清楚,竇建德絕對不會占據太原的。占據並州,竇建德麵對的隻是突厥,可一旦占據太原,那麽要麵對的就是突厥和大唐兩方的勢力,這對己方更加不利。

    “當然!”殷十三見劉黑闥已經有妥協地意思,急忙開口道:“如果夏王擔心突厥的話,我倒是有一個主意。”

    “哦?”劉黑闥好奇地看著殷十三,殷十三道:“那就是叫夏王和我大唐聯合,一起鞏固北方,將突厥驅逐到漠北更北的地方,然後掃平南部,將王世充、朱粲等全部除去。”

    劉黑闥沉吟半晌,“到那時,天下就隻有夏王和唐主了吧?”

    “正是!”

    這是顯而易見的問題,殷十三不需要隱晦什麽。

    劉黑闥道:“可天下不能有兩個太陽,中原也不會有兩個君主,依照軍師看,到時候誰會是天下之主呢?”

    “嗬嗬!”

    殷十三霍然起身,踱步到涼棚外麵,看著頭頂青天白日,對劉黑闥道:“劉將軍,這種事情又豈是你和我可以預料的,你是大將,我是軍師,你我要做的隻不過是秉承自己的責任,輔佐君主,讓他們為百姓、為天下的蒼生謀福,至於這天下究竟歸誰,不是你說了算,也不是我說了算,更不是夏王或者唐主說了算,而是這天下的百姓,他們說了算!”

    聽到殷十三這樣說,一直站在涼棚門外麵的張仲堅突然轉身,頗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劉黑闥更是斂容,緩緩地站起來,衝著殷十三躬身道:“殷軍師,劉黑闥受教了!”

    一躬到地,劉黑闥起身看著殷十三,眼角有一絲殺氣閃現。

    這一刻,他動了殺心,有殷十三這樣的人在大唐,夏王竇建德絕對沒有和大唐爭奪天下的資格。

    “像這樣的人,要麽籠絡過來,要麽必須殺死,否則,留著一定是一個禍患。”

    噌!

    劉黑闥剛剛想到這裏,張仲堅已經閃身來到殷十三的身後,站在那裏,靜靜地看著劉黑闥。

    “這!”劉黑闥愕然,他隻關注著殷十三,竟然沒注意到張仲堅,“好快的速度,有他在,怕是殺不了殷十三了!”

    收迴目光,劉黑闥壓製住心中的殺意,對殷十三道:“如此說來,就全聽殷軍師的了。”

    “哦?”

    殷十三知道,自己是能做秦王李世民的主的,因為秦王信任自己。

    至於劉黑闥,殷十三就有些懷疑了,他能做竇建德的主,幫竇建德答應和大唐聯合的事情?

    “軍師不用猜疑!”

    劉黑闥很聰明,猜出了殷十三心中的想法,對他說道:“我帶著十五萬兵馬出來之前,夏王已經說過,如果大唐有說客來的話,可以讓我便宜行事。”

    “嗯。”

    聽劉黑闥這樣說,殷十三不禁對竇建德高看一眼,這人,也不是一般的梟雄啊。

    “好,既然劉將軍都這樣說了,那我們就可以更進一步,商量下如何將劉武周除去,兵打太原城的事情了!”

    劉黑闥點頭,衝著涼棚外麵的護衛兵大喊一聲,“上酒上菜,我和殷軍師邊喝邊聊。”

    到了這一刻,劉黑闥才算是徹底和殷十三交心。

    酒菜很快就擺放完畢,殷十三和劉黑闥入座。張仲堅就站在殷十三的身邊。

    因為方才的事情,劉黑闥特意看了張仲堅一眼,詢問殷十三道:“殷軍師,這位,怕也不是一般人吧?”

    “哼!”張仲堅冷哼,已經知道劉黑闥是想和自己套近乎。

    “啊!”殷十三隨口道:“不一般,的確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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