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子敢爾!”

    眼看著長刀就要落在自己的馬首上,尉遲敬德大喊一聲,死命拽住馬韁繩。

    可惜他還是慢了一步,長刀的刀鋒映著日光,照耀四方。也就是這一刹那的工夫,尉遲敬德耳邊傳來“噗嗤”一聲,一腔熱血已經潑灑到他的臉上。

    嘭!

    尉遲敬德胯下馬頭顱墜地,它的身子也因為慣性的緣故向前撲倒。捎帶著尉遲敬德的身子也翻到地上,摔了一個七葷八素。

    “哈哈哈哈……”

    早已經衝到山坳裏的程咬金不知什麽時候又繞了出來,他騎在馬上,居高臨下看著尉遲敬德,眼中滿都是嘲弄的神情。

    “我說大老黑,你現在怎麽不猖狂了?”

    半坐在地上的尉遲敬德聞言羞愧難當,他冷聲開口,“勝者王侯敗者寇,要殺便殺!”

    zui上迴應的是程咬金,但其實尉遲敬德更在乎的是立在自己身邊,手持長刀的張仲堅。

    從張仲堅身上,尉遲敬德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兇厲的氣息。那是一種在無盡shalu當中練就的地獄般的森寒。

    “哼!”

    可是張仲堅隻是冷哼一聲,甚至都不正眼瞧尉遲敬德,就打馬離開,隻留給尉遲敬德一個高大而神秘的背影。

    尉遲敬德有些傻眼,不明白張仲堅這是什麽意思。

    程咬金開口道:“大老黑,看到了吧,人家根本就不屑搭理你,我要是你,就迴去找一個尿桶紮進去,淹死自己!”

    唰!

    聽程咬金這樣說,尉遲敬德一翻身從地上站起來,指著程咬金破口大罵,“你這個酒囊飯袋,打不過就跑,有資格說這個?”

    程咬金眉毛一挑,即便被尉遲敬德指著鼻子罵竟然也毫不在意,嘿嘿笑道:“識時務者為俊傑,打不過怎麽了,打不過那說明我學藝不精,不跑幹什麽,等死?我要是死了,怎麽有翻盤的機會?”

    “你……”

    尉遲敬德的鼻子都要被程咬金給氣歪了,這家夥不光不要臉,竟然還以不要臉為榮。

    “而且我告訴你,我不是打不過你,我是故意敗給你,把你引到這裏來,自然有人降服你,根本不用程大爺我出馬!”

    見尉遲敬德要張zui反駁,程咬金打斷他,“你先別著急反駁,我告訴你,你要是不信,你現在上馬,我放你走,等下次見麵的時候,咱們手底下見真章。”

    “嗯?”

    尉遲敬德一愣,他現在沒有馬匹,手中鋼鞭也掉落在一旁,可程咬金卻既有馬,又有開山斧,他要是真動手,自己一點辦法都沒有。

    然而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竟然要放自己離開?

    “你說真的?”

    “當然是真的。”程咬金笑嘻嘻地看著尉遲敬德,喃喃道:“怎麽,你難道還懷疑老程我說謊?”

    尉遲敬德撇zui,看程咬金的樣子,他還真不像一個說話算數的家夥。

    “不過大老黑,咱們醜話說在前頭,下一次你要是被我打敗了,我可不能就這樣便宜了你。”

    “你想怎樣?”尉遲敬德梗著脖子喊道。

    “我也不想對你怎樣,隻不過大唐正是用人之際,你要是輸給我老程,你就投降大唐,如何?”

    尉遲敬德一愣,他上下打量著程咬金,怎麽看都不覺得自己會敗給他。既然如此,這個賭約就沒有絲毫的意義。

    “好,我答應你。”

    “君子一言!”程咬金道。

    “駟馬難追!”尉遲敬德接口道。

    ……

    ……

    尉遲敬德隻身迴到葫蘆穀的時候,穀口處狼藉一片,地上滿都是淩亂的車轍痕跡,除此外別無他物。

    “人呢?”

    尉遲敬德環顧四周,他帶來的人,一個人都沒了。

    不光是人,就連他們押送的糧草都不見了,這讓尉遲敬德異常詫異。

    噠!噠!噠!

    這時候一陣馬蹄聲從身後傳來,程咬金扛著開山斧,打馬來到距離尉遲恭三十米遠的地方,“大老黑,別看了,你的人,你的糧食,都是我們的了,你還等什麽,趕緊迴太原搬兵吧。不過你的馬沒了,怕也隻能走著迴去。”

    “你給老子滾!”尉遲敬德大喝一聲。

    要不是他胯下無馬,怕早已經衝到程咬金的麵前,再和他大戰三百迴合了。

    不過不管怎麽說,現在吃敗仗的是自己,尉遲敬德罵完了程咬金,就灰溜溜地奔太原城而去。

    程咬金一直看著尉遲敬德的背影消失,這才打馬來到距離葫蘆穀有五裏遠的樹林裏。

    林子的中央有一片空地,此刻,尉遲敬德帶來的人全部蹲在空地上,圍成一個圈。

    他們隻穿著貼身的衣服,因為盔甲什麽的都已經被征繳,被唐軍的人披在身上。

    六千名唐軍打扮成了尉遲敬德的人,押運糧草,浩浩蕩蕩地直奔溪峪而去。

    唐軍中甚至有一人因為酷似尉遲敬德,直接被裝扮成尉遲敬德的樣子,在前麵領兵。

    除了程咬金和張仲堅,天星軍其餘的將領也扮作士卒夾雜在隊伍裏,隨時準備出擊。

    “報。”

    溪峪,尋相的大本營,一名小校來到大帳的外麵,衝帳內開口。

    “進來!”

    一個沉悶的聲音從大帳內傳來,小校掀簾而入,恭敬地跪倒在地上。

    大帳中央的長桌後麵坐著一個年約四十的將領,他有著山羊般的胡須,麵色微微發紫,目光深邃。

    他就是尋相,劉武周手下的大將,被安排把守溪峪,憑五千兵力,獨當一麵。

    “稟報將軍,尉遲將軍率領六千士卒押運糧草而來,已經到了溪峪的外麵。”

    “哦?”

    尋相霍然起身,叫小校在前麵領路,他要親自出去迎接尉遲敬德。

    “是!”

    小校急忙點頭,從大帳中出來後就帶著尋相直奔溪峪的入口處。

    尋相的身後隻跟著一百兵馬,在他看來,尉遲敬德是自己人,根本就沒必要帶太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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