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陽,天雄山。

    羅成披著白袍站在山頂新建成的大寨前,看著校場上3000名披甲士卒刻苦地訓練,臉上露出滿意的神情。

    這些士卒有的是鳳鳴山上的匪寇,於洛陽西門外一戰僥幸逃生,迤邐來到天雄山落草;有的直接就是附近的流民,因慕羅成之名,特意來投靠他。

    這一切都是殷十三在暗中操控,是他讓飛虎騎的人放出消息,幫羅成招募士卒,在天雄山建立一方勢力。究其原因,無非為了牽製駐紮在南陽的楚王朱燦。

    南陽整體位於洛陽的南部,是朱燦的大本營。

    朱燦這人,本是南陽城中小小的官吏,趁著隋朝末年天下大亂,北方征戰不休的時機,帶著十幾名家將屠殺了上司,建立自己的勢力。接著朱燦招攬遊俠、招募士卒,並將南陽附近的小割據勢力收編,漸漸成了氣候。李淵稱帝後,劉武周、王世充、竇建德、孟海公等人紛紛稱王,於是朱燦也自稱楚王,雄踞南方。

    朱燦和王世充本有嫌隙,二人時常攻伐,但因為二人實力相當,勝負往往在五五之數,誰都占不到對方的便宜。

    不過後來眼看著李淵的勢力做大,王世充和朱燦有心聯合,要共同對付大唐,因此現在他們已經停止互相侵淩。

    殷十三怕的就是這個!

    李世民率領幾萬人試圖奪迴太原,並要進一步解決雄踞在太原北方的劉武周。這時候如果王世充聯合朱燦往西侵犯,那麽大唐必將首尾不能兼顧,會出大亂子。

    出於這方麵的考慮,殷十三需要有一個人站出來,憑一己之力阻隔、分化王世充和朱燦的聯合。擁有這種實力的人,除了羅成,殷十三實在想不出第二個。

    ……

    ……

    “報!”

    羅成大病初愈,元氣尚未徹底恢複。他在大寨前站了一會,正要迴大廳休息,一員小校從山下策馬而來,遞上一紙書信。

    信是殷十三讓飛虎騎的人送來的,羅成展開一看,上麵有飛虎騎的印戳。

    “四十六哥,太原正在用兵之時,四十六哥可酌情進取南陽,一切按計劃行事!”

    把信看完,羅成揮手叫小校退下,他自己走入大廳,就在火盆中將信燒掉,眼中閃過一絲淩厲的神色。

    “來人!”

    “是!”

    “取我槍來,調集隊伍,一炷香後在山下會和,兵進南陽!”

    南陽北門守將是蓋世雄,本是南陽監獄中的死刑犯,被朱燦釋放,從此成為朱燦的走狗。

    蓋世雄一聽有人兵打北門,而且隻帶著三千人,不禁一陣冷笑。

    可當他登上城樓,遠遠瞧見來人是羅成的時候,麵色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調集人馬,出城!”

    此時羅成也已經來到南陽城下,兩軍對圓,蓋世雄用槍尖指著羅成,喝道:“羅少保莫不是替王世充來攻打我南陽城?”

    羅成的父親是燕山王羅藝,這是隋文帝、隋煬帝欽封的爵位,和王世充、朱燦這些自封的王爺們截然不同。是以外人稱唿羅成,或者小王爺,或者羅少保。

    “呸!”羅成冷冷一笑,對蓋世雄說道:“王世充奸詐狡猾、任人唯親,我羅成又豈是他的奴才。如今我秦二哥、程四哥自去投唐,羅成不才,卻也瞧不上李淵那廝,倒是這南陽城不錯,今日我要占下來,也做一家王子,方不墜我父親的名諱!”

    “這……”

    蓋世雄身高九尺,麵如黑鐵。他看似蠢笨,但其實心中透亮,他知道羅成的厲害,要是打起來,自己必死無疑。

    “羅少保少待,等我通報楚王,或許楚王願意讓賢也說不定。”

    羅成不耐煩道:“要去便去,費什麽話!”

    於是蓋世雄讓五千兵馬守在門口,防止羅成突然進攻,又讓人給羅成送了一桌宴席並犒賞他三千人馬的酒rou,這才打馬直奔南陽王宮,去見朱燦。

    “什麽?”

    王宮內,朱燦一襲紫色的蟒袍。他聽到蓋世雄說羅成進兵,且秦瓊、程咬金已經投靠大唐的消息之後,臉上先是露出錯愕的神色,接著咧zui一笑。

    “若我朱燦能收取羅成為己用,還怕拿不下天下?”

    話說完,朱燦叫蓋世雄在前麵引路,自己帶著五百護衛出王宮,眨眼已經來到南陽城的北門。

    “果然是羅少保,四明山一別,少保風采依舊!”朱燦站在城樓上,衝羅成拱手,滿臉堆笑。

    當初隋煬帝在日,十八路反王齊聚四明山,要公推一個共主,帶領大夥反隋。那時羅成和朱燦都在,兩人雖然沒什麽接觸,卻也有見麵之誼。

    羅成騎在馬上,抬頭見朱燦穿著紫色蟒袍,頭戴九梁冠,麵色棗紅,方鼻豁口,說話的時候眼睛微微眯縫起來,雙眸當中邪光顯露,一看就不是好人。

    “請了!”羅成衝著城牆上的朱燦略微拱手,也不客氣,“朱燦,識相的把南陽城交出來,我還能留你一條性命,否則城破之日,就是你朱燦命喪黃泉之時。”

    朱燦朝著羅成背後的三千兵馬瞧一眼,臉上並無哂笑之意。要說別人說這種狂話朱燦不信,可羅成開口,別說他帶著三千人,就是帶著三百人都有打破南陽城的可能。

    畢竟四明山一戰,西府趙王李元霸錘鎮十八路反王,除裴元慶、雄闊海、伍雲召、伍天錫之外,也就是羅成刺了李元霸三槍、擋了李元霸一錘,如今裴、雄、雙伍都已身死,李元霸遭天譴,宇文成都被撕成兩半,這世上還有誰能抵得住羅成的槍。

    “羅少保不必如此,我朱燦還是識時務的。”

    朱燦告訴羅成,他可以打開南陽城大門,請羅成入城,並授予他一字並肩王的稱號。

    “不知羅少保意下如何?”

    “我呸!”羅成冷笑,心知朱燦這是想收服自己,“我羅成豈是你能封得了的。”

    朱燦愕然,轉念一想道:“既如此,我朱燦願尊羅少保為王,你我結為友邦,相互扶持,不知道羅少保覺得如何?”

    同樣的結果,對朱燦來說,不過是換了一種說法。

    “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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