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念起身,一眨眼,青衣公子就站在她麵前來了,“你要走?”


    雲念身子微微後傾,下意識的做出躲避動作,“時辰不早了,我.....”


    “外頭還有許多百姓。”倪不公道。


    城西現在是隨處可見的難民,雲念歎了口氣,“我這是藥鋪,不是善堂,再說不是還有你麽?”


    “你信任我?”


    雲念好笑,“你不值得信任麽,另外,你是我雇迴來的,俗稱打工,這人呢,物盡其用才能體現他的價值。”


    歪理。


    倪不公心道,卻沒有拆穿她。


    “說完了嗎?”蕭承君冷冷的看著他。


    此人是神醫穀的弟子,若是平時,蕭承君肯定想辦法把人弄迴去。


    但現在,他隻想將其趕出濟世堂。


    “說完了。”麵對蕭承君冷颼颼的眼神,倪不公淡然道,“王爺下次別來了。”


    “你說什麽?”蕭承君眯起眸子。


    “你既沒病,又不是瞧病,擠在這裏隻是占地方罷了,百姓們都被你嚇的畏手畏腳。”


    退避三舍的百姓們:不敢不敢.....


    雲念挑眉,這人膽子挺大,敢這麽跟蕭承君說話。


    “濟世堂幾時輪到你做主?”蕭承君冷笑,渾身透著威嚴的氣勢。


    “如今我也是濟世堂的一份子,雲姑娘,我能說話嗎?”倪不公語氣平平,看向雲念。


    雲念:.....


    弄啥?


    火藥味兒這麽濃?


    雲念懷疑這倆人一言不合就要打起來。


    她道,“能.....”


    身旁的狼狗瞥向她,雲念懷疑他分分鍾就要狼化,衝她齜牙。


    “但是,要看診的百姓有序排隊,這也沒錯啊。”別說她護犢子,她隻是實話實說。


    雲念餘光瞥見大狼狗露出一抹笑意,她微微揚眉,好吧,她就是有點護犢子。


    倪不公麵色平淡,但雲念覺得他在鄙視人,“雲姑娘誤會了,我的意思是,他長的嚇人。”


    雲念:.....


    你可以說蕭承君長的不是宇宙第一帥,但你要說他長得嚇人,她就不樂意了。


    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呢嗎。


    “他那叫君威凜凜,不叫嚇人。”雲念護犢子的糾正他。


    她看人的眼光能差了?蕭承君的顏值放在哪個時代都能抗打。


    倪不公無語的看著她,“在你眼裏,他有什麽不好的?”


    有道是情人眼裏出西施,所以雲念看他自然什麽都好。


    雲念仔細瞧了瞧蕭承君的臉,“有。”


    蕭承君擰眉,本王哪裏不好?


    你說,我改。


    倪不公也在看著她,她說,“太帥了。”


    倪不公:.....


    “花癡是病,得治。”


    他赤裸裸的鄙視雲念。


    雲念擺手,“這病不好治。”


    倪不公徹底對她無語了。


    蕭某人勾唇,牽著她的手,“這麽說,本王是你的一劑良藥?”


    雲念:.....好膩。


    不過心裏好甜。


    她笑眯眯的,好似懷春的少女,倪不公徹底看不下去了,“你身中奇毒,命不久矣。”


    雲念挑眉,有她在,自然會讓蕭承君長命百歲。


    蕭承君傲氣道,“本王自有良藥。”


    嘖,這恩愛秀的,雲念作為當事人都被塞了一嘴狗糧。


    倪不公懂了,雲念能救他。


    他微微眯起眸子,然後笑了笑,多年不見,她醫術已遠在他之上。


    “罷了,你走吧。”


    倪不公迴去繼續坐診。


    雲念嘴角一抽,這人一副老父親無奈送女出嫁的口氣是怎麽迴事?


    好像自家的大白菜被二師兄拱了。


    雲念抖了抖,闊怕.....


    蕭承君低聲嘟囔,“明日我送兩個府醫過來。”


    雲念:那敢情好,免費的職工,不用白不用。


    “濟世堂本王替你料理,要不你今後少來?”


    雲念好笑,這才是他想說的吧?


    “王爺吃醋了?”


    她眯眼笑。


    蕭承君忍著好大的耐心,才沒說讓她以後不要來濟世堂。


    不想讓她見倪不公。


    雲念笑著把他推上馬車,“別醋了,趕緊去接大寶小寶吧。”


    一路上,遍地都是災民,雲念坐在馬車上歎了口氣,“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同處皇城,卻是兩個極端。


    城東笙歌樂舞,富貴逼人,城西難民遍地,多少人連乞討都討不到一口吃的。


    “這麽多災民,皇帝就不想辦法賑濟嗎?”雲念看著外頭那些為了一口吃的打架的人,那些餓的奄奄一息的婦人和孩子.....


    當真是可憐。


    “他一沒錢,二不肯放權,恐怕他連皇城有這麽多災民都不知道。”


    蕭承君眸光幽幽。


    此前朝堂上,他想讓西山大營的人來救濟百姓,簫開宏便疑心他想趁機奪權,不敢讓他的兵入城。


    那些首鼠兩端的大臣們還說他居心不良,稱他危言聳聽,皇城的災民根本就不嚴重,何須軍隊鎮壓。


    蕭承君心知,宏文帝不會讓他插手此事,怕他奪權,也怕他得民心。


    “國庫空虛,是一個國家走向弱勢的根本。”雲念擰眉道。


    在這個皇權至上的年代,人命如草芥。


    “上天給了我一顆悲天憫人的心,卻沒給我匡濟天下的能力。”


    雲念忽而感歎的調侃了一句。


    蕭承君抬手,揉了揉她的頭,像揉大寶小寶那樣。


    雲念望著他,清亮的眸光動了動,“如果你做皇帝,一定能匡扶天下吧?”


    蕭承君揉她腦袋的手頓住,然後笑了笑,“以前有人說,若本王做皇帝,一定是個暴君。”


    雲念挑眉,心道,這倒是真的。


    原書中你確實是個暴君。


    她默然的表情讓蕭承君發出一絲疑惑,“你也這麽覺得?”


    雲念搖頭笑了笑,“我忽然覺得,我有匡扶天下的能力。”


    “嗯?”


    若是別人說這話,蕭承君會不屑一顧。


    一個女子,說此大話,誰聽了都會覺得她可笑。


    “我匡扶你,你匡扶天下。”她勾唇道。


    蕭承君永遠也忘不了她說這話時的自信,帶給他深深的震撼,內心仿佛燃起岩漿,使他血脈灼熱。


    蕭承君已經很久沒有熱血沸騰的感覺了。


    他笑了笑,“你匡扶本王,本王匡扶天下。”


    像誓言,如盟約,更是最動人的情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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