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靜一靜。”


    大概是雲念果斷的教訓了黑心掌櫃,給人留下了威嚴且可信的印象,她一開口,叫嚷的人頓時都安靜了下來。


    “百草堂從今日起改名濟世堂,為醫者當懸壺濟世,十文錢不過是為了買大家一個信譽,沒有錢的,我濟世堂也接受以藥換藥。”


    此話一出,頓時又有人紛紛問道。


    “你說的以藥換藥是什麽意思?”


    雲念解釋道,“城西外的荒山想必大家都知道,山裏長了許多的草藥,沒錢買藥的,可以去山裏采來草藥,換取自己所需要的藥材,如此我們便算是平等交換。”


    “可我們哪認識什麽草藥啊,這不是為難我們嗎?”


    “是啊,姑娘若真有善心,不如將止咳藥送給我們試試,如果真像姑娘說的效果好,我們再來買也行啊!”


    雲念理解窮人的不易,一個銅板恨不得掰成兩半用。


    但窮不是不勞而獲的理由,更不是占便宜的借口。


    雲念眸色清冷道,“有道是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咳疾可以治,可骨頭軟的毛病是治不了的,人可以窮,但不能沒有骨氣,諸位若想換藥,便要靠自己的雙手去獲得。”


    這一番話,說的剛剛質疑的人慚愧的抵下了頭。


    雲念又道,“不認識草藥不要緊,稍後我可以教大家辨認一些常見的草藥,大家記住了就可以去采藥了。”


    大家紛紛點頭。


    ‘啪’十九停下撥算盤的動作,麵無表情的抬頭道。


    “賬冊是假的,賬目淩亂,算不清。”


    早料到這個結果,雲念一點都不意外,她一指夥計,“你,找根繩子來。”


    “啊?”夥計一愣,立馬點頭,“哦!”


    然後麻溜的找了根麻繩來,雲念一抬下巴,“綁起來。”


    “綁,綁起來?”夥計手有點抖,看的出來,他很怕掌櫃。


    “嘖。”雲念發出個不耐煩的音節,夥計分分鍾給半死不活的掌櫃來了個五花大綁。


    看得出來,這夥計綁人多少帶點私人恩怨,綁的那叫一個結實。


    “送官府,欺主,做假賬,坑人錢財,數罪並罰,夠他喝一壺的。”


    “是,是!”夥計已經完全臣服於雲念了。


    掌櫃的大喊起來,“四小姐.....你不能這麽對我,老夫人是我姨母!我是.....”


    我管你是誰,雲念擺擺手,“拖走。”


    黑心掌櫃被送官之後,圍觀群眾紛紛拍手喝彩,稱讚雲念做得好。


    人群外一輛馬車裏,傳來一聲輕柔的歎氣聲。


    “四姐姐她怎麽能這樣呢,她將掌櫃的送官,還要給百姓賣什麽十文錢的藥,她哪裏會醫術呀!她這般耍手段收買人心,若到時候診出什麽岔子,隻怕百姓都要算在我們雲家頭上。”


    “不行,我不能讓四姐姐這般任性妄為,我要去勸一勸四姐姐。”


    雲胭說著就要下馬車,被身邊的姐妹一把攔住,“胭兒,你忘了花朝宴上雲念是如何令你我難堪的?你何必如此顧念她!”


    “可她畢竟是我四姐姐.....”


    “你拿她當姐妹,她卻全然不顧及你的臉麵,我的傻胭兒,你就是太看重姐妹之情,才這麽吃虧的!”


    雲胭抿著唇不說話,一副為難又不忍心的樣子。


    與她同行的正是太醫之女張璐瑤,張璐瑤冷哼一聲,不屑道,“城西都是些窮鬼,雲念煞費苦心收買這些窮人都什麽用,我看她就是蠢,窮鬼賤命的人哪有銀子給她賺,這迴我便叫她知道厲害!”


    花宴上雲念讓她顏麵盡失,她發誓,一定會叫雲念加倍償還。


    雲胭低頭歎氣,實則嘴角微微上揚,柔聲道,“這間鋪子本也是分給了四姐姐的,按理說,我不應插手,百姓雖是賤命,卻也是人命,我不想四姐姐為博名聲,而做出些傷天害理的事情來。”


    這話是在暗示張璐瑤,這間藥鋪是雲念的,與雲家無關。


    她想做什麽盡管去做。


    最好能弄死雲念。


    張璐瑤心領神會,姐妹情深的拍了拍雲胭的手背,“你呀,什麽都好,就是太善良了,所以才任由雲念爬到你頭上來作威作福,她一個棄婦,不知道夾起尾巴做人,還敢跑到外麵招搖,我看她就是欠教訓!”


    雲胭抿唇不語。


    她帶張璐瑤來,就是讓她出手針對雲念的。


    如今目的達成,雲胭眼底閃過一絲得逞的冷笑。


    “對了,聽說雲念把徐家公子打了,徐家來請我父親看診,可有此事?”張璐瑤突然又問。


    雲胭萋萋艾艾的點頭道,“你父親可有說,徐家公子怎麽樣了?他是男子,我們兩家雖有些沾親帶故,但並不親厚,我也不好去探望他,免得叫人說閑話。”


    “哎,我四姐姐現在氣性大,欠了徐家公子的銀子不還不說,還把人打了,這不是讓我母親在中間難做嗎。”


    張璐瑤聞言,冷冷的望了眼濟世堂的方向,說了句,“徐家公子好不了了。”


    雲胭眼神微閃,抿了抿唇,沒再說什麽。


    橫豎他也沒什麽雄風,好不好得了又有什麽要緊的。


    好不了更好,徐家就徐正則一個獨子,定是不會放過雲念這個罪魁禍首的。


    雲念啊雲念,你得罪了這麽多人,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把你淹死。


    “胭兒。”張璐瑤突然叫她,目光灼灼的盯著她。


    雲胭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瑤瑤,你這麽看著我作甚?我臉上沾了什麽東西嗎?”


    “你.....”她目光往下,看了眼雲胭平坦的小腹,“我聽人說.....你有了身孕,你.....”


    雲念臉色一白,“你聽誰說的?!”


    見她陡然拔高了嗓子,張璐瑤略感詫異,她這樣子,分明是.....


    “瑤瑤,對不起.....我,我隻是一時沒緩過神來,你聽誰說我有身孕的?我們姐妹,不能告訴我嗎?”


    她柔聲說著,緊緊地抓著張璐瑤的手。


    張璐瑤看出了她的心虛和緊張,“是我父親從宮裏聽來的,聽聞陛下和皇後娘娘斥責了懷王殿下.....聽說是因為...因為殿下與你.....加之你這段日子閉門不出,所以.....”


    雲胭咬著牙,她都不出門了,消息還是漏出去了嗎。


    她想起祖母說的,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果然如此。


    陛下和皇後是什麽意思,不認她肚子裏這個皇孫嗎?!


    想著,雲念就感到一絲害怕,白著臉,手腳冰涼,“瑤瑤,你幫我,不要告訴別人好不好?我求你.....”


    “胭兒,我是什麽人你還不了解嗎?就是你不說,我也不會告訴別人的。”


    張璐瑤低聲安撫道,“你當真有了懷王的骨肉?”


    其實她一抓雲胭脈象,就能看出來了。


    她雖醫術不如父親,但喜脈還是能診斷出來的。


    雲胭咬著唇,張璐瑤會醫術,她知道瞞不過去,倒不如賣慘騙過去。


    “是真的。”雲胭眼中含淚,楚楚可憐的低下頭看著自己肚子,“殿下說他心悅於我,要娶我,我不得已才.....”


    “胭兒你糊塗啊!男人的話怎能輕信?”張璐瑤心疼的歎了口氣,試探的問,“你留著這個孩子,是想讓殿下娶你嗎?”


    “殿下既承諾了我,自當守諾!”雲胭情急道。


    說著又委屈傷懷的垂下眸子,“我知道我不該與殿下.....可殿下待我如此情深,我實在不忍心拒絕他,瑤瑤,殿下未娶我未嫁,我們隻是把過程提前了一些而已,你,你會不會覺得我不知廉恥,不願意跟我做姐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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