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識測試考的便是這一千零八十條校規的默寫。


    依舊是每人發一個卷軸,注入靈力,卷軸便會自行打開,裏麵有著準備好的筆墨紙硯。


    為防止考生作弊,每個考生都有一間獨立的房間。


    傾雪坐在房間裏,幾乎是對著卷軸進行了第一千零八十次歎氣。


    她清晰記著校規的第三十條:默寫校規,錯一條,罰十遍。


    一千零八十條校規,寫十遍,是多少來著?


    想到此,又是一次無聲的歎氣。


    就這樣坐了足足兩個時辰,房門終於被打開,又是一青衣小廝,手中捧著幾十個卷軸。


    傾雪站在門前,雙手捧著卷軸,滿麵微笑:“這是我的考卷,請收好。”


    將自己的卷軸摞在那一摞卷軸上,傾雪很從容的走出了考場,留下青衣小廝目瞪口呆。


    “曆年來,哪個考生不是被催了一遍又一遍才會交卷,方才這位卻是早早就將卷軸準備好等著他,這位考生,不簡單啊。”


    傾雪自然不知那青衣小廝的想法,同白夭夭一起迴到了院子後便一頭紮在房間裏閉門不出,著實把房間外的幾人嚇了一嚇。


    “阿雪,你別想不開啊,就是一次考試,沒事的。”


    白夭夭拍著房門,很怕傾雪做出什麽不明智的事來。


    許久,傾雪打開房門,一張臉很是憔悴。


    “明日的考試怎麽辦啊”


    藥劑考試,每十人分成一組,每一組分一個藥劑老師。


    藥劑考試很簡單,藥劑老師將藥劑的製作方法從頭到尾示範一遍,考生再憑借著方才的印象一步步做下來,最後再將藥劑扔進卷軸裏。


    而此時傾雪正看著自己麵前的一堆草藥和瓶瓶罐罐欲哭無淚。她從小到大隻喝過湯藥,卻不知這聞人界還有用靈力將草藥融合而成的藥劑。


    如今這做藥劑的草藥就擺在自己麵前,她要怎麽融合?她沒有靈力啊!!!靈力啊!!!


    又一次,在心裏仰天長嘯,這結界怎的就這麽厲害,好歹給她留一點靈力啊,哪怕就一點點,能讓她在考卷上寫個名字也成啊。


    可連這都是妄想。


    好在她來的早,選了個最不引人注目的角落。咬咬牙,傾雪抓起一顆草。


    無論怎樣,至少也要裝模作樣一番。若是她就一直這麽站著什麽也不做,定會被發現的。


    將手中的草放在石槽裏,開始研磨。


    草藥都是有汁液的,傾雪將研磨出的汁液倒入水晶瓶裏。


    研磨好一顆,再繼續研磨下一顆。


    最終所有草藥都研磨完畢,碧綠色的濃稠的液體被裝在水晶瓶裏,輕輕晃動,竟如紅酒般有掛瓶現象,煞是好看。


    側頭,看著其餘新生手中一瓶瓶乳白色的藥劑,傾雪默默地用袖子擋住了水晶瓶,用靈力做成的藥劑,無論效果怎樣,至少都是乳白色的,她這半瓶碧綠色的東西,太過另類。


    將水晶瓶封好,裝在卷軸裏。唯一沒有輸入靈力的卷軸,同其他卷軸一起交了上去。


    走出考場,傾雪緩緩吐了口氣。三日的測試,總算熬過去了。


    傾雪不求這樣便能蒙混過關,她隻盼望著能在學院平淡地度過五年,在這五年內能很好的控製月夜明珠的能量,盼望著她兩科交了白卷,三科沒有留名的事不要傳的人盡皆知。


    她覺得,那日在新生茶樓,受的矚目已經夠多了。


    卻不料早有人走漏了風聲


    “哎,你聽說了沒?今年新生中有交白卷的。”甲說。


    “早聽說啦,靈力測試和學識測試都交有一張白卷,據說連名字都沒有!”乙說。


    “不寫名,莫不是怕被查到受罰吧!”丙說。


    “可是這不寫名,處分不是更嚴重嗎?”丁說。


    “哎,你們說,交白卷的會不會是同一個新生啊。”戊說。


    “若真是同一人,嘿嘿,那就有意思了。”己說。


    這幾日,學院裏談論的幾乎都是這個教白卷,不寫名的新生。傾雪又一次默默地從這些人中間走過。


    她做的是委實太出名,就連白夭夭和小迷都不好意思再聽下去,難得的待在院子裏。


    又是午時,又是吃飯的時辰,傾雪幾人肚子咕嚕嚕叫的此起彼伏,卻無人開口出去吃飯。


    原因無他,傾雪不想被指著說這位就是帶著夫婿孩子來上學的新生。鍾離玉不想被指著說是某某人的夫婿,小迷不想被指著說是某某人未婚先孕的產物,而白夭夭大抵是因為懶吧。


    “要不,咱們還是如昨日那樣派一人出去買飯?”傾雪提議。


    一拍即合,傾雪又一次以一比三的結局慘敗收場。


    連拖帶拽地被丟出了院子,懷裏順便被塞了一個滿滿的荷包。


    “阿雪,麻煩你了呦,我要吃蘿卜。”


    “傾雪姐姐,你買什麽我都吃!”


    隻有鍾離玉很是溫柔地說了一句話:“快去快迴。”


    傾雪險些淚奔。小迷你個沒長心的,還沒有你鍾離哥哥體貼我。


    “飯涼了便不好吃了。”鍾離玉又涼涼的接了一句。


    原來他是怕自己迴來晚了飯菜涼傾雪權當沒聽到,大義凜然地向著新生茶樓走去。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待會兒還。


    盡量減低自己的存在感,傾雪從說話的那幾人旁邊走過。


    正說的眉飛色舞的甲突然住了口,指著傾雪目瞪口呆,良久才道:“她她她她不是那個帶著相公孩子一起來學院的新生嗎!”


    “什麽什麽,還有這事兒?”乙說。


    “這麽新鮮的事兒你竟不知?”丙說。


    “丙兄,你莫不是罰寫校規寫傻了吧。”丁說。


    “那日你沒在新生茶樓吃飯,我跟你說呦,那叫一個聲勢浩大,那認親場麵”戊說。


    哎,新一輪的談話又開始了。低著頭黑著臉,傾雪走進了茶樓。


    第二次進茶樓,第二次被堵在了茶樓裏。為防她這個二哥哥再說出什麽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傾雪第一時間將他從茶樓裏拉了出來。


    “小妹,不得了啊,你現在成名人啦!”即墨火宇笑嘻嘻道,“交白卷,不寫名,這在聞人學院曆史上肯定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啊。不過我怎麽隻聽說你交了兩科的白卷,藥劑測試你是怎麽蒙混過去的?難不成你事先準備了一瓶藥劑?”


    “不是哥哥我說你啊,你可是有點多此一舉了。要我說,你這藥劑測試就應該也是交白卷,反正你都寫不了名,還交藥劑作甚!”


    “而且,這往後也不好往外說啊,人要是問我你藥劑考試是怎樣教了卷的,我怎麽說啊,你作弊這事兒我可說不出口啊!”


    “要是說我即墨火宇的小妹入學第一次考試全交了白卷,那多有麵子!”


    “哎呀,你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呐!”


    傾雪聽的頭都要炸了,她何時作弊了,她又哪有什麽能耐弄瓶藥劑出來,還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將藥劑帶進考場?


    她這二哥再這麽喊下去,估計她在學院的風光事跡便又要多一個了。


    考場作弊,這罪名可大得很,她背不起,更不想背。


    “二哥!”很是無奈地喊了這麽一句。


    “作甚?作甚?早知道我就該去考場陪著你,省的你做這勞什子沒用的事!哥哥我痛心疾首啊,你知道不?咱們可不能做這樣的事兒啊!”


    即墨火宇裝著很是難過的模樣,他本想著聞人學院第一位連交三科白卷且沒有署名的學生就要誕生了,而且這位學生是狐族的,還是他的親妹妹。他連酒桌都預備好了,就等著慶祝一番。


    沒成想傾雪竟不知怎的弄了瓶藥劑出來!在最後一科上出了岔子,學院風雲榜上的紀錄還是沒有被打破,哎!


    而此時傾雪卻完全會錯了意。看著即墨火宇眼下一片烏青,顯然是好幾日沒有睡好的模樣,第一次有了心虛的感覺。


    她,確實太弱了,她給狐族丟了臉,然而


    “我沒作弊。”傾雪低聲說。


    “什麽?你沒作弊?”聲音陡然提高了幾分,即墨火宇神色有些不好,“你沒騙我吧。”


    傾雪搖搖頭。


    “天啊!你竟然把藥劑測試的考卷給做了!你你你”


    不知為何,傾雪覺得即墨火宇的模樣愈發的痛心疾首起來。她好歹答了一科,好歹有一科沒有交上白卷,且不說她答的如何,她這個二哥哥不是應該高興嗎?


    怎的反而更加難過了起來?


    “你是怎麽做的?你的靈力不是被壓製了?”即墨火宇道,神色卻依舊很是扭曲。


    “我將草藥研磨的汁液交了上去。”


    “噗!哈哈哈哈”


    “小妹,你知道,你這還不如交白卷呢!”即墨火宇圓滿了,他現在覺得很幸福,風雲榜上的紀錄終究是被他小妹打破了。


    “不愧是我即墨火宇的親妹妹。”拍了拍傾雪的肩膀,即墨火宇昂首闊步心滿意足地走了。


    還不如交白卷?什麽意思?難不成她答了卷子也錯了?看著即墨火宇的背影,傾雪莫名地覺得他很是開心,至少要比剛見她的時候要開心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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