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以為她隻是在說氣話,甚至連綺戶也在開始規勸她。東霓笙突然覺得這些人都特別無聊,整天圍著她和東燕啟那點破事亂轉,難道他們都沒有自己的事要做嗎?


    瓊樓宮的門當然從此以後都是閉門不開的,有綺戶把關,多少還是能擋住些不想見的人。


    東霓笙的反應卻是出乎意料的樂觀,小日子比以前過的還要舒心,泡茶賞花、嗑瓜子曬太陽,悠閑的不能悠閑。殿內的人經常能看見皇上坐在她身邊陪她說話,她抿唇笑著,嘴裏的瓜子不停,卻是一句話也沒接過。


    繡彎彎帶著餘情沒來少鬧過,大抵就是罵她沒良心,她一開始聽著還挺新鮮的,聽的久了覺得這小屁孩估計壓根不止二十五,五十五還差不多。於是搬出鬼妖教她的五行八卦陣,在瓊樓宮內耍的風生水起,兩三個月下來還真把繡彎彎把大嗓門給關在了殿外。


    東霓笙樂了,嘴裏的瓜子殼吐得更加唾沫橫飛起來。


    綺戶掃的更加賣力了。偶爾望她的眼神有點複雜,所有人都不知道這個女人在想什麽,包括東燕啟。因為他再怎麽聰明,怎麽擅於算計,再怎麽了解人心,終究是漏算了一點。


    那就是東霓笙的狠心。其實她對自己的狠遠遠超過對別人。


    所以當孩子生下來,聽說是個死嬰的時候,東燕啟是無論如何也不信的。


    他耐著性子去磨平她,耐著性子一點點的寵她,耐著性子讓她慢慢明白自己的苦心,可是等來的卻是她如此不顧一切的任性。


    他把自己關在禦書房裏三天,不吃不喝,不見任何人。槿藥擔心他的身子,幾次伸手敲門,卻都咬牙忍了下來。三天後,他從書房內走出,神情有點疲憊,雙眼卻是從所未有的堅定,所有人見到他都是一愣。


    他卻隻是笑著拂了拂袖子,儀態風雅高貴,雙眸裏的笑似是如溫泉湧出,“你們,似乎都很閑哪。”


    繡彎彎第一個跳了起來,搖手擺尾的往門口退去:“沒沒沒,忙的很,忙的很···”餘音還在繚繞人卻是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槿藥有點擔憂,張嘴不知該說些什麽。


    那人淡淡捎了個眼風過來,“有空在這胡思亂想,還不如研究些藥保住她的身子。”


    槿藥一愣,隨即明白他的意思。東霓笙連著兩次懷孕,第一次還被那麽強行引產,雖得鬼妖的療養,可那家夥畢竟還是使毒來的順手些,總歸是不放心的。


    日子過的太快,她都快忘記今夕何夕了,眯眼躲在樹影下張望那刺眼的日光,額頭沁出的汗都是冷的。她伸出手,逆著日光看了看手中的紋路。


    不知外麵的算命先生靈不靈呢?她兀自在思索些無聊的問題,眼尖的瞧見幾個宮女拿著掃帚圍做一圈,眼睛時不時的往她這瞟。


    她不禁發笑,這宮裏的人還真是越發大膽了,大白天的就在背地裏討論自己的主子了。不過與現在的她來說,還真的是無所謂了。


    她知道所有人都在議論她,所有人都在說她的殘忍,任性,可惡。真是一麵倒啊,九叔還真是好運,無論做什麽,總是有那麽多人站在他那邊,似乎對的人永遠是他,做什麽都是的。


    他說的就是對的,他做的就是正義。盡管心裏可能動搖過,可就因為那人是東燕啟,所以所有的事都可以貼上正義的標簽。


    日光被一片陰影遮蓋住,她微愣,在看清那雙白皙修長的手掌時,扯了唇苦笑,撐著身子讓自己後退了些。語氣不重不輕,淡然無味,一如現在的生活。“聽說你絕食了?”


    頭頂的想起低沉的笑聲,那雙手壓了下來蓋住她的腦袋揉了揉,“還算有點良心,知道關心我。”


    “你這話說的我可就高攀不起了,沒聽說嗎?現在全昭華都在傳,天下最沒良心的女人就是我東霓笙了。”涼薄的笑聲劃過他的心尖,疼的心髒驟然一縮。絕美的笑突地有點苦,“笙兒···”


    “嗯。”


    “我錯了。”


    她挑了細長的眉,扯唇笑的張揚,眼裏的刀風越發淩厲起來。“今日我是不是被魔障了?居然聽到帝皇跟我道歉?”


    “可你再怎麽生我氣也不該拿未出生的孩子出氣。”語氣裏還是稍微了怨懟。


    她站起身,樹影婆娑倒映出她纖細孱弱的身影。第一次,她用那樣的眼神居高臨下的俯視他,“你可知,我每次都是用怎樣的借口來安慰自己繼續留在你身邊的?你以為我真的不介意你跟佟妃的事?你以為我真的不介意你用那樣的眼神去看別的女人?你以為我真的不介意,你和她的那個孩子?”她笑的有點殘忍:“孩子?不就一個孩子嘛,這皇宮裏冤死的被害死的孩子還多嗎?你沒看見這,四周都是冤魂嗎?你不照樣弄死了你的孩子。”


    他僵住,猶如當頭遭了一記晴天霹靂。


    “他隻是沒看到我的眼淚,所以不知道我的痛而已。他會明白的。這就是我每次痛的死去活來硬給自己找來的借口。”她淺薄的笑著,眉角眼梢都捎了笑意,那麽美,美的驚心動魄,美的讓他手足無措。“可是於你,是不是借口就換成了‘笙兒她會明白我的苦心的,因為她不會離開我’,是不是這樣?”


    她俯身,抬起他的下巴,笑的奸詐,好似猜中了一個很難的謎題。


    那雙漆黑的眼眸裏不再是波瀾不驚,不再是胸有成竹的淡然,聽見冰裂的聲音,一點點一聲聲,從內部開始龜裂。他反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拉向自己,低頭便尋吐出尖利話語的嘴唇,東霓笙不推不拒任由他急切的索取,雙眼睜著大大的,好似在看好戲一般。


    他終是無力癱在她懷裏,聲音殘破猶如破碎的玩偶,“笙兒,別這樣好嗎?我知道錯了,你要打要罵都隨你。”他不該總是想著天下,到底從何時開始那個最初的目的不再單純,不是隻為了護她的嗎?可為何還是把她一次次的弄哭了呢?


    她搖頭。終是一句話也沒再說。她真的累了,若是愛需要猜忌和妒忌,那她寧可不需要。現在的她理智和感情都混在了一起,怎麽可能知道自己需要什麽?她隻是累了,僅此而已。


    關上木門,她靠著門緩緩下移,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湧了出來。


    “何必?他都這麽低聲下氣的來求原諒了,你這倔性子死咬著牙就是不肯鬆口,疼著自己又傷著別人,你說你···”鬼妖過來扶她起來,眼神稍加鄙夷了一下。


    望了望門外的身影,他笑的莫名其妙,湊過來打趣:“你會不會就這麽把他給甩了?”


    東霓笙擦了把臉,順便白了他一眼,“別整天這麽神出鬼沒的,遲早被你嚇死!”邊說邊往裏屋走去,“帶我去雪山。”


    “你真決定把他甩了?”鬼妖一臉興奮狀。


    啪的一聲,她甩開湊過來的臉,“讓我痛哭了那麽多次現在來認個錯就想我原諒,那也太便宜他了。”


    鬼妖覺得很有道理,點頭應和著。隨即眼睛一亮,一掌拍在她的腦袋上,“人才啊,比我鬼妖還會折磨人,所以躲他幾年以求心靈折磨。”


    東霓笙忍不住翻白眼,我能跟你這種神人比?隨便撒點藥粉就能讓人求生不能求無門的。


    打點好細軟,環顧了一眼四周,東霓笙硬著心抓著鬼妖遁了。


    你就找吧!一年找不到兩年總可以了吧?兩年還不行,三年?要是三年還不行,我可以給你四年時間的···可,要是他不找了怎麽辦?東霓笙有點鬱悶。他要是真不找,那她也會試著放手吧!嗯,或許······——


    本文正式完結(考慮之後無番外)——


    寶飯窩()——


    沒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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