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這是做什麽?這麽多禦林軍,是要把軒王府當作鳥窩來射嗎?”葉舒湘語氣平靜,隻是嘴角的笑意不減,微揚的嘴唇隱隱的像是嘲諷。


    “咱家是奉命行事!皇上聖諭說了:若是軒王妃有任何不服,咱家則是奉命立刻替皇上除掉這個違逆聖命之人,皇上自然會詔告天下!”力公公的話理由幾分得意,顯然是認為如今這個形勢對他來說是極為有利的!而葉舒湘,則是一個被困在軒王府的人兒。


    像是已經被這斷翅膀的年鳥兒,怎麽飛也飛不出他的手掌心。


    “咱家勸王妃還是乖乖就擒,少受些苦難,上了國都好好求求皇上,說不定還可以饒你一命!”力公公補充一句,葉舒湘姿色不俗,若是肯服軟,從了顏寧清,也許還會成為一個受寵的妃子。


    眼下他還是不要得罪得徹底才好。顏寧清雖然清高目空一切,可是他還是無法抗拒美女的誘惑,也有過娶寡婦進宮的先例。


    說起顏寧清,力公公倒是覺得他是顏國建國以來最昏庸的帝皇,可是他偏偏跟了這樣的主子。


    “力公公所言甚是!葉舒湘確實違逆了聖命。可是軒王爺屍骨未寒!無論是誰叫葉舒湘離開,葉舒湘都是不會離開的。葉舒湘就在軒王府,若是想要我的性命!你盡管來取,前提是取了我的性命之後……公公還能或者離開楚城!”葉舒湘幽幽地說,心裏真是百感交集。


    葉府失勢也不過是幾日的時間,楚逸軒“死去”也不過才幾日的時間,不過是葉舒湘的身份還是軒王妃的身份,顯然都已經不能再代表任何一方的勢力了。


    這個些宮人,其實是最清楚的,若不然憑借這三千精兵,力公公哪裏敢把軒王府包圍起來?


    力公公權衡了一下,俗話說爛船還有三斤釘,何況還是楚逸軒的老巢,楚城是顏寧清很多年前賜下來的。說不定整個楚城的人心都是想著楚逸軒的。


    如今葉舒湘的話也不是不無道理,他殺了軒王府的人,說不定還真的逃不出這個楚城。


    “公公無需擔心,你隻要把葉舒湘的話原話轉達給皇上,皇上應該不會遷怒公公。頂多就是一個辦事不力之罪,總比在這個楚城跟葉舒湘同歸於盡來得好。”


    葉舒湘的語氣還是溫溫和和的,聽不出什麽悲喜,也沒有大喜大怒。平淡的語氣像是說著一件簡單的事情,而她自己之是一個局外人一樣。


    郭將軍輕輕地站到了葉舒湘的身後,本來他是不想現身的。可是葉舒湘這份氣度,是連顏寧清也沒有的。這一個月以來,他跟葉舒湘的接觸不多。


    可是葉舒湘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是令他佩服的。從河道的開挖時候去監工,到參與圖紙的修改,甚至提出了很多意見,這些事情都不是一個弱女子該做的事情。


    再看剛才,力公公是皇上身邊的紅人,敢這樣子跟他這樣說話的人恐怕不多了吧!


    這個葉舒湘,真真讓他刮目相看。


    臨危不亂,顧全大局,這麽一個小小年紀的女孩子,已經是人上人。


    “力公公還是迴去吧!”郭將軍從葉舒湘的身後走出來,站到了與葉舒湘並排的位置,“軒王妃雖是戴罪之身,可是她的情操令人折服,老郭跟楚元帥也算是數年的交情。今日老郭再次保證葉舒湘會一直留在楚城之中為楚逸軒守孝。不會惹是生非。”


    郭將軍的話十分客氣,可是已經表明了他的立場。


    葉舒湘的心裏舒了一口氣,沒想到郭將軍最後還是會站出來,她以為勸服他還得需要一點時間,沒想到這麽容易。雖然郭將軍不是明擺著支持她,不過郭將軍這樣一說,若是葉舒湘在這裏出了什麽事情,力公公是走不出楚城的。


    力公公進城的當然也看到了郭將軍的四萬兵馬在城外駐足,還有士兵的營地就定在了楚城的田地之上。權衡一下,發現他還是走比較好。畢竟這個楚城是楚逸軒的地方!


    三千精兵來得快,去得也快。還是從來沒有出現在楚城一樣。


    看著遠遠消失的禦林軍,葉舒湘微微傾身對著郭將軍行禮,“謝謝郭將軍替舒湘說話。”郭將軍的年紀要比她長十餘歲,看樣子已經有三十出頭,受她這一禮倒也覺得自然。


    郭將軍的表情有些僵硬,看著葉舒湘謙虛的模樣,也不再拘謹於表麵的禮節,立刻問道,“軒王妃可是把虎符給了軒王爺?”


    葉舒湘號令士兵挖護城河的時候,手中可是有虎符的。當是他跟幾位副將也被葉舒湘手中的虎符嚇了一跳,若不是有虎符,他們也不會答應修建這麽一條河道出來。


    而如今楚逸軒假死逃出國都,卻失去了行蹤,若是他沒有猜錯的話!他一定是去了邊疆!邊疆是楚逸軒的生活幾年的地方,他的軍隊跟人馬全部在邊疆。


    而他去邊疆的手中必然要有虎符,再加上葉舒湘再也沒有出示過手中的虎符,甚至明知道力公公帶兵進城,也沒有叫他阻止,就代表葉舒湘手中已經沒有了虎符。


    而葉舒湘方才的行禮,更是加深了他對這個猜測的肯定。


    知曉郭將軍已經發現,葉舒湘也大方地承認起來,“在我發現第二封信失蹤之後,我就把手中的虎符給了逸軒。隻是不知道此時此刻他是不是已經拿到了虎符,又或者虎符像第二封書信一樣,被人攔截了。”


    “軒王妃可是知道,這件事情十分冒險!第二封書信已經出了問題,為何還要把手中的虎符送出?”郭將軍擔憂地說,若是虎符也落到了別人的手裏,號令三軍!


    到時候,就算他要偏私,也是偏不到的。


    “既然虎符在我的手中,沒有起到很大的作用,我為何不把他交給逸軒?逸軒本來就是虎符的主人,我不過是狐假虎威了一把!拿著虎符完成了交待給我的事情。我答應過他,會替他守住楚城,等著他迴來。我就賭一把,賭虎符會交到他的手中!他會迴來救我,救楚城的百姓。顏國的帝皇是什麽人,相信郭將軍比我更清楚。”葉舒湘頓了頓,看著麵無表情的郭將軍,繼續說,“我到逸軒的身邊不過是為了得到他的信任,伺機殺了他!江南之行將軍也是清楚的,從逸軒離開楚城去了國都的那一日,我就沒有一天睡得安穩。顏寧清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逸軒在國都之中脫身不難,可是國都半封閉的形勢,他根本出不來!我隻能派人把虎符送給他,讓他做最後一搏。若是我因此守不住楚城,辜負了他的期望,我也就認了。”


    她自己也不敢肯定,虎符是到了楚逸軒的手裏。


    放手一搏,若是贏了,她就能跟楚逸軒在一起!若是輸了,她跟楚逸軒在黃泉路上也算是有伴。


    今生不能在一起的話,她就期待來生!


    郭將軍沒有料到葉舒湘會和盤托出,就連她跟楚逸軒之間的關係,她也沒有隱瞞。剛開始的時候,不僅僅是他,甚至連楚家軍裏麵一個小小的士兵也是不服葉舒湘的。


    眾人都道她不過是一個文臣之女,精通琴棋書畫,可是這些庸俗之物,根本配不上楚逸軒。可是接觸下來發現,葉舒湘敢做敢當,做事光明磊落,從來不推卸責任,倒也算有了楚逸軒的風範。


    如此相似的兩個人,居然湊在了一起,為了楚城,他們的肩上已經背負了太多。


    郭將軍明白,若是僅僅是為了跟兩人的廝守,楚逸軒大可以手一揮,躲到了深山老林之中,憑楚逸軒做事的手法,顏寧清根本找不到他。


    “老郭今日算是長了見識了!軒王妃確實配得上我顏國第一將領!從此以後,老郭定是吩咐將士,死守楚城,定不會讓楚城的一寸土地落到了顏國手中。”郭將軍的話語很是嚴肅,似乎是在用生命起誓。


    葉舒湘一屆女流尚且懂得保護楚城的子民,他又何嚐不能這樣做呢?


    再說了,楚城的大多數百姓,都是一些士兵的家屬,是楚逸軒為了方便照顧,一戶一戶地將他們遷移進來的。


    “謝謝郭將軍。”葉舒湘又是一禮,神情已經放鬆了下來。


    逸軒,你讓我辦的事情,我都辦好了,最後隻剩下守住一個楚城了。


    我們,要用多少分離的時間,才能換來相聚?


    迴到代園之中,整個人都鬆懈下來之後,葉舒湘才發現,她到底有多想念他!


    明明相處的時間不過是半個月多一點,卻已經愛得刻骨銘心。分離的時間不過是一個月多一點,卻好似已經過了大半個世紀。


    楚逸軒極少寫書信給她,多數的書信都是給溫奇的,偶爾會給她說一兩句話,無非就是要她照顧身體雲雲。這些話語她已經聽得夠多了。


    葉舒湘的指甲輕輕地刮到了床沿,發出細微的響聲。


    逸軒,我們分開那麽久,你就不怕我會離開你嗎?等待,也是會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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