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程的路上,秦沫斜斜地躺在馬車裏,不發一語,楚沐寒把她的頭枕在他腿上,寵溺地順著她的頭發,“你很喜歡希兒的玉簪?”


    楚沐寒假裝不經意地問,楚沐希頭上的玉簪,碧綠的顏色,怕是跟她一直以來尋的比較相似吧!


    “也不是,隻是感覺有點熟悉。”秦沫淡淡地說,眼中有一閃而過的失望。


    楚沐寒淺笑著,若是秦沫仔細看,便能發現,楚沐寒臉上的笑,僅僅是浮在臉上,不到心底,“若是喜歡的話,我可以送你一支,要不要?”楚沐寒柔聲問。


    “不要了,不重要了。”秦沫沮喪地說,忽然覺得好累。


    再送一支碧玉簪,也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那支玉簪出現在楚沐希身上,那樣,第二支再出現,也不重要了!


    楚沐寒眸中冷光一閃而逝,盯著角落處的長型盒子,那兒,也有一支純樸的碧玉簪,隻是,此刻的她,說不重要了。


    而奇哲方丈,送碧玉簪給他的原因,又是什麽呢?


    下馬車的時候,楚沐寒把長型盒子遞給綠瑤,“把它藏好吧,不要讓朕經常看到它。”既然秦沫說不重要了,那他留著也沒有用處。既然是奇哲方丈送的東西,他也不好丟棄,隻能交給綠瑤處置了。


    綠瑤一愣,楚沐寒是甚少用這麽倦怠的聲音說話的,手中的長型盒子仿佛有千斤重般砸在她的手心,既然不喜歡,那皇上為何第一次打開這個長型盒子的時候,那麽歡喜?


    甚至直接走迴了皇後娘娘休息的廂房?


    可是,為什麽又不要看到看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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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沐希剛迴到希王府,便看到一個不速之客。


    楚懿飛看著怔住的楚沐希,詭譎一笑,“希王爺這個冠禮真的很轟動啊!皇上親自賜字,頭發冠發,在皇寺舉行!希王爺不覺得,皇上很器重於你嗎?一般的王爺和皇子,都是在宮中舉行的啊!”


    明明是恭維的話語,楚懿飛卻道出了諷刺的語氣。


    楚沐希關上房門,楚懿飛能輕而易舉地出現在他的房內,實在是不簡單,這不是明擺著跟他說,希王府的侍衛布置有缺陷,或者跟他攤牌說,希王府裏麵,有他楚懿飛的人嗎?


    “南王今日來,恐怕不是說本王冠禮的事情吧!”楚沐希平靜地說。也沒有跟楚懿飛套什麽交情,甚至連一聲皇叔也沒有稱唿。


    楚沐寒不肯讓他迴楚城,定有楚沐寒的理由,而楚懿飛三番四次能在楚沐寒的眼皮底下進楚城找他,甚至托人送信給他,定也不是什麽好主。


    “仁王果然是深得聖心,架子也比往日大了,怕是我們合作的事情,也不必談了。”楚懿飛假裝要離去,腳步卻放得很緩,明顯就是等待楚沐希的挽留。


    果然,在楚懿飛走到門邊的時候,楚沐希說了挽留的話,“南王想說什麽,直接說了便是,可是這樣繞著彎來說話呢!”


    楚懿飛不覺得累,可是他覺得累啊!


    之前楚懿飛來找過他一次,又托人來送信一次,他都禮貌地拒絕了。


    對皇位,他沒有興趣。


    不過他不得不說楚懿飛的支伸得很遠,才不過是一個上午的時,他就已經知道了楚沐寒賜他“仁”字的事情,仁王,是在諷刺他嗎?


    仁字,或許在他留秦沫在希王府那日,就已經沒有了吧!


    楚沐寒這樣賜字,他真的當之有愧。


    “本王缺少財力支撐兵馬給養,希望仁王仁慈一點,仁愛一點,能夠給與本王一定的幫助。”若不是糧草不足,楚懿飛也不用三番四次來尋楚沐希。


    隻是楚沐希一直不肯答應跟他合作,讓他頗為苦惱。


    糧草不足,是祁縣唯一的缺陷,地貧,而且人口稀少。但是此時,他感謝先皇楚懿凡,將他趕到那樣的地方,這樣下來,他才有機會,在林中養兵。


    誰也不會想到,密密麻麻的樹林裏,他能養出三萬兵,三萬,花了他六年的心血,還花了他畢生的錢財。


    誰能知道,百姓眼前是勤儉愛民的南王爺,會生出這樣的心思呢?


    楚沐希勾唇一笑,他之前沒有答應楚懿飛屯兵的事情,他就知道,就算他不答應,楚懿飛還是會屯兵的。


    沒想到,楚懿飛竟然是已經養兵多年,南王府的財力,自然是無法支撐得這麽久的,怕是楚懿飛,還有其他的去路,如今是迫不得已,才在自己麵前攤牌,希望得到他的幫助吧!


    “本王不知道,南王爺哪裏來的自信!怎麽會認為本王一定會跟南王合作呢?這樣暴露出自己的底牌,南王就不怕本王跟皇上告你一狀,你多年的精力毀於一旦嗎?”楚沐希嚴肅地說,語氣裏沒有開玩笑的意味。


    “你不會。”楚懿飛挑眉一笑,勢在必得地說,“皇侄是怎麽樣的人,做皇叔的怎麽會不清楚?本王看人從來不會看錯,若是你要舉報本王,你早已經可以去舉報,何必等到現在呢?”


    見楚沐希隻是笑笑,並沒有說話,楚懿飛又接著說,“第一,因為柔太後對他一直都比對你好,所以你埋怨他。第二,因為左家的四小姐由始至終愛的還是他,所以你不甘心。第三,因為你愛上了你曾經利用過的棋子。所以,你妒忌他。而幫助我,你就能得到你最想要的人。”


    楚沐希一驚,原來他已經知道了,所以才會肆無忌憚地在自己麵前攤牌,因為這次他有了足夠的底氣,跟自己談判。楚懿飛果然是有備而來的,而且,就算他不幫助他,他也會找別人的。


    眼下他隻有兩條路,一是告訴楚沐寒,讓楚沐寒去處理這件事情;二是幫助楚懿飛,然後在最後關頭,保下秦沫。


    沒有第三條路了,若是他不說,就算楚懿飛戰敗,楚沐寒依舊會追責他的責任的。


    沉吟片刻,楚沐希為難地說,“若是此事能成,你打算怎麽樣?”這才是他的目的,若是他真的能算計到楚沐寒,楚沐寒的下場是什麽,他得考慮秦沫的感受。


    “哼。”楚懿飛從鼻子裏麵哼出一個單音,表情頗為不屑,“你還會繼續做你的仁王,柔太後還是柔太後,你不必為你的母親擔憂,至於秦皇後,就交與你。”楚懿飛簡單地說,實在不願意跟楚沐希多說半個字。


    “三日之內,本王想要一些錢財和足夠的糧食,仁王自知三萬兵馬需要多少用度,希望仁王不用讓本王失望才好!”楚懿飛鼻子哼哼,想到楚沐寒,他又不由得氣憤起來。


    至於楚沐希,他自然也是防範著的,怎麽會告訴他,他所有的打算呢!他的所有,可是包括那名女子,若是要楚沐寒嚐到錐心之痛,定是少不了她的痛。


    隻有她痛!楚沐寒才會痛!


    楚沐寒啊楚沐寒,你不是不把別人放在眼裏嗎?甚至是權傾半個楚城的左相府你也不放在眼裏,讓左翔靜當眾受辱。你的眼中不是隻剩下一個秦沫嗎?


    既然你這麽不在乎皇位,那麽我就讓你一無所有!


    楚沐希淡淡一笑,楚懿飛也太過自信了,或許他的計謀是很多,可是他卻跟楚沐衍一樣,犯了同一個錯誤,沉不住氣。


    僅僅是想到楚沐寒,就能讓他恨得牙癢癢,這樣的人,怎麽能在楚沐寒的眼皮下躲藏了六年呢!一是楚沐寒早已經知道,卻縱容他的發展,一如他發現希王府的勢力,卻任由他發展一樣。二是楚懿飛在他麵前氣氛的模樣是假的,他不可能心上想什麽,臉上就表現什麽。


    而這二者,對與他來說,兩樣都不是好消息。


    “你為何不考慮一下衍王呢?晉城乃是大城,城中物產富饒,衍王還有百分之十五的賦稅,若說錢財,本王相信,衍王不會比本王少。而且他跟多少也有些淵源,你們兩家王府娶都是寧家女,恐怕行事上比本王方便得多。”楚沐希忽然想起這件事,來了些興趣,便問了出來。


    楚懿飛可能也沒有料到楚沐希會這麽一問,身子明顯地頓了一頓,“本王若是沒有猜錯,仁王爺跟寧家的關係也不錯啊!最近仁王不是跟寧家的文臣走動很近嗎?哦,對了,仁王果然是仁慈的,還想救出左家的四小姐,可是皇上賜死了。”楚懿飛的話裏始終帶著諷刺,像是一種對世間所有人的成見。


    或許在祁縣的這些年,已經養成了他忌世的習慣。


    楚沐衍,他當然有去找過他了,隻是楚沐衍似乎對這件事情看得很淡,沒有報複的心理,也沒有任何想幫他的念頭。


    最近他去尋楚沐衍,楚沐衍甚至把府中的存糧都捐了出去,更拿衍王府的錢財去買了一大批糧食,去緩解晉城水災的災情。


    所以,這才是他來尋楚沐希的原因。


    楚沐希一笑,大家心照不宣,從楚懿飛的口中,他已經得到了答案,最近衍王的愛民行為,怕就是楚懿飛逼出來的。不想幫助楚懿飛,也不想告訴楚沐寒。


    楚沐衍用了最原始的方法,獨善其身。


    或許,這麽多年來,誰都會變。楚沐衍,怕是已經成長了不少,因為看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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