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府還是同他離開的時候沒什麽分別,可葉離覺得,這個國師府,比離開之前,更溫馨了些。


    碧池挺著六個月的大肚子,坐在寬敞的竹椅上,侍女在替她扇著扇子,旁邊的葉離在一旁煮茶,即使是在空曠院子裏,茶的清香依舊滿園,消散不去。


    碧池忍不住咕嘟一句,“葉離你除了煮茶,還能不能有別的愛好啊!”這麽多年,葉離每天一壺茶,似乎已經成了他的習慣。


    葉離微微一笑,即使已經三十歲了,還是妖冶萬分,“愛好愛好,愛著便好。”不過是一種興趣罷了,在這個古代,很難尋到一樣消遣,他當然不會放棄。


    碧池還想說些什麽,侍女忽然來報,郭統領來訪。


    碧池高興地從竹椅上起來,焦急地侍女說,“快請,快請。”當年她離開的時候,郭青並不知情,是很久之後,綠瑤才告訴他的!


    如今她迴來都幾日了,郭青都不怎麽待見她,她還以為郭青生氣了,畢竟一年多以前她迴來,郭青也是不理不睬的。


    葉離看著她歡喜的模樣,不由得有些晃神,她還是如最初的時候一樣,心上想的,就是臉上的寫照,很自然地替她捋順了被風吹亂了的發絲,葉離暗啞著開口,“碧池,你當初為什麽要選擇我呢?”甚至開始的時候,她還以為他是愛著秦沫的,她還是選擇了他。


    這個問題,是他一直搞不懂的。


    還有的是,那日,他決定跟她成親前那日,其實,他們根本沒有成親的打算。是一個賊人,虜了碧池,那時候,他一直沒有弄明白自己的心,但是看到她在賊人手裏的時候,他的心顫抖了一下。


    生怕她有個好歹,會有性命之憂。


    她迴來他身邊的時候,隻說了一句話,“葉離,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救我的,我信你。”


    僅僅是一句話,葉離覺得,之前的擔憂都值得了,第二天,他們就在婁彩的一個農夫家裏,舉行了簡單的拜堂儀式。


    葉離覺得,既然在乎了,就在一起吧!


    在葉離簡單的迴憶中,郭青慢悠悠地走了進來,淡淡地看了碧池一眼,便把視線落在葉離身上,“國師大人,有些事情可否跟你單獨談一談?”


    這一話說得客氣有禮,身後的碧池的臉白了一白,郭青似乎有些不忍心,再一次客氣地說,“國師夫人有身孕在身,要時刻保重身體才好。”


    葉離很平靜地拍了拍碧池的手掌,臉上的笑意不減,“池兒先在這兒坐一會,茶很快就行了,待會叫侍女幫你倒一杯,我去跟大哥說句話。”


    郭青的年紀要比葉離還要大一年,叫聲大哥並不過分,再說,娶了郭青的妹妹,這聲大哥,他還是得謙虛的。


    碧池勉強一笑,雖然還是苦澀的笑,臉色卻已經緩了過來,是她做的選擇,有得必有失,大哥終有一天會理解她的。心中對葉離的提問忽然有了答案,當初,為什麽要選擇他呢?就是因為他能給她的安心感覺,或許,從在國師府留宿的那晚;或許,更早,在她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或許,是在百姓說,國師大人乃是天神下凡,相貌英俊如神的時候。


    愛情,來的時候,誰知道呢!


    正殿之中,郭青幾年不變的黑臉也暗了暗,嚴肅地對葉離說,“郭青今日前來隻是想看一下國師大人的筆跡。”


    葉離戲謔地挑眉,隻是看他筆跡,需要他親自過來嗎?隨便請個信任之人過來就可以。腦裏重播到他進來院子的第一眼,明明是借機來看碧池的,卻不肯承認。


    大方地命人取了筆墨,葉離即興寫下幾個大字,以證明他的字跡真偽。


    待墨跡幹了之後,郭青把字條收進袖中,就要離去,沒有絲毫留戀。


    “葉離知道大哥公務繁忙,所以鮮少時間出宮看望池兒,可是池兒也已經六月身孕了,進宮很不方便,不知道葉離能不能請大哥看在孩子的份上,抽空來看一下池兒。我也明白池兒當初離去沒有對大哥說明,大哥很是氣惱,可是大哥也要明白,當初葉離的離去,是為皇上好,新皇登基,他的勢力不大,若是沒有國師府的勢力,皇上帝位不穩,而且還有可能需要納妃填充後宮,才能穩住朝堂的勢力,葉離隻是想抱住我妹妹的地位,抱住皇上心底的眷戀。”葉離這話說得委婉,把姿態放得夠低,郭青再硬的心腸,也有些動容了。


    “等我把皇上吩咐的事情辦妥了,我有時間再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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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的幾日楚沐寒一直都忙,秦沫倒是空閑,笨拙地跟著綠瑤學著弄孩子的衣衫,還有一些小孩子繡品,頓時覺得幸福滿分。


    簡單平凡的日子,是她一直渴望的。


    午覺的時候還是渾渾噩噩地睡了過去,已經隔了幾日沒有夢到過葉舒湘和楚逸軒的事情了。秦沫沒有想到,這一次,還能再一次夢到。


    寬敞的馬車上,葉舒湘興奮地看著窗外的景色,江南之行,果然是景色如畫,“逸軒,你看啊!河裏的水很清澈,魚兒暢遊,好多啊!”此時他們正在路過一座橋梁,僅僅是幾米寬的河流,喝水清澈見底,葉舒湘也是一個穿越而來的人,在現代是不可能見到這種風景的,在古代難得一見,自然是歡喜無比。


    楚逸軒攬著她的腰身,曖昧地在她耳邊哈氣,“可惜我的軒王府不大啊!要不然,也為你建造一條這樣的河流,讓你天天這麽歡喜!不過若是你喜歡,我要一塊封地,為你建造無數條河流也可以,就讓它們繞城一圈,細細地流過,如你的柔情,通通流進我的心底。”


    楚逸軒的喜悅也是擺在臉上的,俊朗的麵容帶著點羞紅,顯然是處於興奮之中,難得地出來放鬆,他自然得好好陪著她。


    “這麽破費!一座城!得花多少功夫,才能建造繞城河啊!”葉舒湘不以為然地說,臉上有著淡淡的不屑,秦沫看著,眼淚不由得流了下來,怪隻怪當初的她不會珍惜,楚逸軒那麽好的人,那麽愛她,為何他們沒有好的結局,而需要許了這一世!


    繞城河,是有的。


    楚逸軒建造了,她第一次遇見葉離的時候,是在楚城的河邊,那條清澈見底的河流啊!她跟楚沐寒去逛花燈節的時候,也有一條清澈見底的河流。


    甚至,代園裏麵,也有天池,源源不斷地流著清澈的水。


    楚逸軒,那是多深的愛啊!


    可是,你為什麽不來找我!找你的葉舒湘,找你的秦沫,為什麽要叫我一次一次想起你,而你永遠沒出現我的身邊,是楚沐寒,還是楚沐希?


    馬車停在一個莊園前,想來這兒便是楚逸軒安排的落腳處,葉舒湘剛下馬車,便看見一個老婦人推著小攤在此走過,小攤中一支比碧綠的玉簪在陽光下十分顯眼。


    “老婆婆,等等。”葉舒湘喚住了就要離開的老人,從袖中拿出一錠碎銀,放在老婦人的小攤上,“這支簪子我要了。”


    街邊小攤,想來不是什麽好玉,一錠碎銀,足夠買下了。


    葉舒湘把玩著手中的玉簪,簡簡單單的玉簪,卻是男子的樣式,調皮把玉簪拿到楚逸軒麵前,“呐,你送我手鏈,我便送你發簪吧!出門在外,你不能這麽張揚,用這種淳樸一點的發簪比較好!你這副樣貌,再陪這樣的好發簪,肯定不能好好地體察民情,隻會招蜂浪蝶!”


    明明是送給他發簪,葉舒湘卻把話說得這麽理所當然,聽得楚逸軒心裏一暖,墨瞳更加亮了些,“湘兒說什麽就是什麽,為夫謹遵指教。”


    秦沫也被楚逸軒的聳樣給逗笑了,雖然是無聲的笑,卻是發自她的內心,那時候的他們,從哪個角度來看,都那麽般配,她在外扮演悍婦,他也體貼地配合。


    “娘子送的東西,是不是要娘子親手戴上呢?”楚逸軒不恥下問,閃亮的眼讓人無法拒絕他的要求,果然,葉舒湘微微踮起腳尖,也不顧這兒還是大街上,利落地把楚逸軒頭上的發簪拿下,再把碧綠的發簪換上。


    葉舒湘笑得眉眼彎彎,滿意地看著楚逸軒一身素衣,一支樸素的發簪的樣子。


    束發,用葉舒湘送的發簪。


    結發與湘,白頭偕老。


    多好!


    秦沫站在原地,看著相擁著進入莊園的兩人,不再跟進去,此刻,她理解葉舒湘的感受,她希望跟楚逸軒獨處,即使此刻她隻是空氣,這兒是她的夢。


    她還是無法去打擾那一對璧人,仿佛這個時候,任何東西在他們麵前,都是多餘的,他們之間,容不下別人,哪怕她是她的後世,在她沒有完整的記憶之前,她不敢打擾。


    可是此刻她明白,那支發簪,將會是她尋找楚逸軒的唯一辦法。


    她堅信,總有一日,這支發簪,會出現在此刻的大楚王朝,一如她和她的手鏈,他同他的發簪,一樣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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