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楚沐寒沒有想到的是,昨夜裏還明確地說不去的秦沫,一早出現在他的視線之內。


    不同於往日的淡雅白裙,這日秦沫特意選了一件淺紫色的羅裙,裙邊繡著金絲,無比華貴,因著天色微暗,深秋露重,外麵披了一件厚重的金色披風,更顯莊重。青絲用一支別致的玉簪挽起,流光淺溢。


    楚沐寒穿了一件淡色的外衣,銀龍繡得栩栩如生,腰上佩了一塊黑色的玉,簡單但高貴,縱然年幼,楚沐寒都不能不說是一位出色的男子。


    因著昨夜的不歡而散,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在馬車狹小的空間顯得尤為安靜。


    秦沫撩起車簾,冷情的眼眸安靜地看著外麵的馬路,讓人看不清她在想什麽。


    楚沐寒也把目光轉到秦沫那邊,越過她,看向外麵的街道,因著天色尚早,馬路的上趕早集之人還少,並無什麽出奇之處。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雲朵裏俏皮地透出來,照在秦沫的指尖上,蔥白的手顯得有些透明,微側的臉能清晰看到輕輕眯起的鳳目,陽光打在披風上,閃起耀眼的光。


    楚沐寒驀地一顫,心頭湧起不安的感覺,此刻的秦沫,有些慵懶,有些琢磨不清,更有些神聖不可侵犯的感覺。


    心底漸漸升起一股無力感,楚沐寒的手在袖中握緊,鬆開,再握緊。


    放下車簾,秦沫看向楚沐寒,一隻手微微揉著另一隻稍僵硬的手,不解地問道,“你方才在看什麽?”


    “沒什麽。”楚沐寒率先撇開目光,逃離與她的對視。


    馬車之中再一次無聲地沉默,隻聽到車輪“軲轆軲轆”的聲音。


    約半個時辰過後,馬車停在朱紅的宮牆之外。


    楚沐寒先下馬車,伸出修長的手準備扶秦沫下車,車夫從一旁拿來踏梯,還沒來得及擺好,秦沫已經從另一頭跳下,裙擺微揚,一派悠揚自得。


    楚沐寒停在空中的手有些僵硬,指骨分明的手此刻恪恪作響,好你個秦沫!


    旁邊一個女聲響起,“寒王爺,你這是哪裏弄來的姑娘呀!怎麽這般有趣?”這般不懂規矩?馬車一般都是從右邊下的,竟然有女子不走踏梯,從左邊跳下來,真是不懂禮教!


    楚沐寒不動聲色地看了秦沫一眼,對身後的女子報以微笑,禮貌地喚了一句,“皇叔,皇嬸。”


    楚懿飛微微頜首,目光沒在楚沐寒身上停留,似乎有些疏離,倒是寧秋雲笑嗬嗬地越過楚沐寒,走到秦沫身邊,今日所有馬車均不能進入皇宮,本來她還覺得有些無聊,沒料到,碰到如此有趣的一幕,真真是解悶了。


    “姑娘,跟了我們寒王爺,可要好好收斂自己的脾氣,怎能跟王爺鬧脾氣呢。”寧秋雲掃過秦沫精致的臉蛋,心中暗驚,這個寒王,哪裏找來的可人兒!


    素聞,楚城之中,稍微有名望的貴族,都不願意把女兒許給寒王,所以楚沐寒將滿十六,仍未訂親。


    而這個姑娘,看起來稍長寒王一些,到底是哪家的姑娘呢?寧秋雲努力在腦海中搜尋著。


    “我可沒說我是寒王的人。”秦沫輕輕揚唇,隻是笑意不到眼底。


    “你!”寧秋雲伸出一指,直直指著秦沫,一口氣嗆不上來,她怎麽沒想到,這個女子竟會如此不羈,當著大家的麵如此來迴答她的話,想她身為楚懿飛的正妃,何曾有人會如此對她說話!


    “好了,秦沫,快跟皇嬸賠不是。”楚沐寒走過來,輕輕拉過秦沫,溫柔一笑。


    秦沫愕然,楚沐寒略高的身體擋住寧秋雲指責的手指,未曾受過任何保護的她,心中一暖,可語氣還是沒有半點妥協,“那是你皇嬸,又不是我皇嬸。”


    楚沐寒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柔和的輕笑,第一次見到秦沫稍微嬌嗔的樣子,把目光轉向寧秋雲,“那沐寒代秦沫向皇嬸賠個不是。”


    寧秋雲更氣了,敢情她上來就是給機會這兩個人在自己麵前表演的?怒氣衝衝地走迴楚懿飛身邊,還不忘保持她的皇族儀態。


    “南王爺,姑姑。”一個粉紅衣裙的女子對著楚懿飛夫婦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女子身側站著一名俊朗的華服男子,用探究般的眼神看著站在一起的秦沫和楚沐寒。


    “璐兒,叫姑姑好想。怎般這麽久沒來探望姑姑,莫不是天天陪著你的太子哥哥?”看到自家侄女,寧秋雲的臉色稍微緩和,寧璐柔一臉嬌羞,麵色嫣紅,低垂著眼眸,嗔怪了一句,“姑姑又拿人家打趣了。”


    “好罷,既然遇到璐兒了,咱們姑侄二人慢慢地走,慢慢交談,莫學了旁人這般無禮。”寧秋雲拉過寧璐柔的手,緩步走近宮門,經過秦沫和楚沐寒身邊的時候,還特意頓了一頓腳步,冷哼一聲。


    華服男子撇過兩人的身影,收迴探究的目光,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和楚懿飛一起大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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