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泥濘不堪,暴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靳驍赫抱起了葉洛,現在這個時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葉洛身子又如此的虛弱,再這樣淋雨身子定然吃不消。


    靳驍赫左右看了看他記得這周圍不遠處有一個破舊的龍王廟,想到那裏可以暫時避一下雨便加快了腳步。


    破舊的龍王廟四處透風,好在有一個牆角的地方可以避雨。靳驍赫將葉洛放了下來,替她擦去了臉上的雨水:“這雨一時半刻是停不下來了,好在這個破廟可以避一下雨。咱們停停再走。”


    雨落在身上時並不覺得,現在一停下來衣服濕噠噠的貼在身上葉洛不由得有些發抖:“也好。”


    看著發抖的葉洛靳驍赫有些心疼,隻是這雨下的這般的大,也沒有辦法找些枯柴燃個火堆取暖。靳驍赫望著那雨簾一籌莫展。


    目光在破廟裏掃了一圈,視線突然被破舊龍王身上的一件破衣服吸引了去,那衣服倒是可以燒了,隻是就一件衣服也不能解決問題。


    皺著眉頭再巡視了一翻終於見到可以燒火的東西,破廟的房頂從半麵塌了下來,剛好有一根房梁木橫在避雨雨牆角這裏。


    靳驍赫利落的抽出了隱藏在腰間的軟劍,三下五下便把那木梁劈成柴火,為葉洛燃起了一個大火堆。


    葉洛抱著雙臂坐到了火堆邊,兩人相對而坐卻是無言。有些話無需再說,說多了於彼此都不會是好事。


    沉默的空氣中帶著壓抑,雨卻是越下越大沒有絲毫要停下來的意思。溫暖的火讓人昏昏欲睡,葉洛垂著腦袋打起了瞌睡。


    靳驍赫見她頭一點一點的甚是可愛,又擔心她這樣睡的不好,便挪動了身子坐到她的邊上,好讓她的頭靠在他的肩上。


    手,第一次撫上那清秀的臉龐,曾幾何時他對自己說要一輩子守護著她,曾幾何時自負的認為這輩子隻有自己才配擁有她。


    然而,現在的時過境遷卻明白了沒有什麽事情是絕對的,他也有想得到而得不到的東西。


    隻是如今呢,自己心裏還是希望她的記憶裏有他的痕跡,還是希望有朝一日她會偶然想起他,想起那個深愛著她的他。


    這輩子她於他是情深緣淺,他於她是情淺緣深。有多少人能明白呢?


    葉洛醒來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而雨卻仍然下個不停,發覺自己靠在他肩上時不免有些尷尬,坐直了身子伸手理了理發:“這雨怎麽還沒有停。”


    靳驍赫隻當不見她的慌張扯了扯嘴角:“是啊,已經下了整整半天了。若是還不停的話咱們隻能留下來過一夜了。”


    聽到可能要留下來過夜葉洛暗暗皺了皺眉,卻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夜雨歎了口氣:“不迴去猸老他們該擔心了。”


    靳驍赫不置可否挑了挑快要熄滅的火堆,義父雖然知道他出來找她,但這麽晚還不迴定然會擔心,隻是若是現在冒雨迴去,葉洛的身子能不能承受且不說。這麽大的雨又是黑夜山裏的路濕滑,這個時候迴去顯然不是明智之舉。


    思索再三靳驍赫開口道:“現在雨還沒有停,雨夜最忌諱走山路,我看我們還是在這裏將就一晚,待明天再說。”


    雨夜路滑葉洛自然是知道的,靳驍赫這麽做也是最有保障的,看來今晚隻能暫時這樣了。


    咕嚕咕嚕。葉洛尷尬的捂住了突然叫出聲的肚子,不好意思的偷偷看了眼靳驍赫。靳驍赫卻是一臉的寵溺笑道:“餓了是吧,我知道附近有野果。你在這裏乖乖待著,我去去就來。”


    葉洛看了眼下不停的雨搖了搖頭拉住準備起身的靳驍赫:“靳大哥我……我也不是很餓,現在雨這麽大天又黑了還是不要去了。”


    靳驍赫見葉洛擔心自己心中一暖,拍了拍她拉著自己的手道:“沒事的,你要相信靳大哥,這點小事還難不倒我。”


    雖然是這麽說可葉洛卻沒有鬆手,眉頭一皺:“靳大哥你身上的傷還沒有完全的好,還是不要去了,我真的不……沒關係的。”


    本是想說不餓可方才肚子剛抗議過又不好睜著眼說瞎話。隻得臨時改了口。


    靳驍赫哪裏忍心讓她受委屈:“傻丫頭,我的傷早好了,而且那地方離這裏不遠我去去就迴。”


    肚子再次不爭氣的叫了一聲,葉洛頓時羞紅了臉,靳驍赫卻是疼惜的看著她:“好了,你乖乖在這裏,我很快就迴來。”


    說完不給葉洛再說話的機會,轉身走進了雨夜裏。葉洛看著靳驍赫的背影消失在雨中不由得心裏一暖,這輩子能有一個人願意這樣照顧自己,說起來是一種福分,隻是對於靳驍赫她卻是滿心的虧欠。


    這一輩子還不清了,她也不敢設想所謂的下輩子,下輩子不過是一種逃避罷了。這輩子都做不好的事情,誰又能說下輩子一定能做好呢。


    看著快要熄滅的火堆葉洛隨手將一邊還剩下的幾根柴火放了進去,待會子靳驍赫迴來可以有大火烤,也讓她心裏少一點內疚和虧欠。


    黑暗之中有些沙沙的聲音傳來,葉洛聽了心裏一驚有些害怕起來,這山裏遇到個什麽她自己一個人該怎麽辦?


    葉洛縮了縮身子往聲音來源那裏看了看,卻發現並沒有什麽,想來可能是因為自己一個人在這破廟裏害怕,所以心裏產生的壓力造成的。


    搖搖頭笑笑真是自己嚇唬自己,便收迴了目光,目光剛收迴就聽到更重的沙沙聲,葉洛一頓立刻站了起來,這一次她聽的清楚,那是腳步聲。


    靳驍赫迴來了?不太可能,他剛剛離開怎麽可能現在就迴來了,不會是他。那麽這雨夜裏又會是誰呢?


    葉洛腦袋裏還沒有捋順,就見在火堆的照應下從黑暗的雨夜中走出幾個人影來,葉洛一見那些人影心裏便是一驚。


    一身黑色夜行衣麵上蒙著黑巾,這樣的裝扮她再清楚不過。葉洛一步步的後退著直到退到牆邊無處可退才停了下來,眼睜睜的看著那群人走近。


    帶頭的人見到葉洛目光裏閃現出一抹狠辣,對著手下的人一個招唿,葉洛便見那些人手中的武器做好了殺戮的準備。


    “你們是何人?”葉洛的拳頭緊緊的握在一起,指甲也陷入了掌心的肉裏,可是那種害怕之感卻沒有消失,反而讓她有些顫抖。


    她不怕死,隻是現在不想死,她還有事情沒有做完,還有許多愛她的人在這裏她不能就這麽輕易的死了。


    見黑衣人並沒有打算迴答自己,葉洛心中隱隱不安,這一次還能幸運的逃脫嗎?還能再一次逃離危險嗎?若是不能,若是她死在了這裏,為她傷心的人又在哪裏呢?他,會知道嗎?知道她死在了千裏迢迢的京城之外


    這條命其實早就該絕,也早就滅絕了隻是她葉洛從前世來了。來到了這裏代替已經死了的消失的人活著。


    刺客的目光死死的盯在葉洛的身上,沒有絲毫的憐憫和動搖,帶頭的人帶著眾刺客慢慢靠近了葉洛。


    看著刺客揮過來的長劍葉洛閉上了雙目,這一次真的要再見了,對不起靳驍赫,對不起又要讓你傷心了,對不起,這輩子隻能和你說對不起。


    沒有想象中的痛,隻聽到耳邊傳來一聲哀嚎,緊接著落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葉洛猛然睜開了眼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他:“靳大哥你迴來了。”


    靳驍赫全身淋的濕了透,抱著葉洛的左手動動放開了葉洛,右手的劍上正滴著鮮紅色的血滴。


    葉洛順著那劍看了下去才發現,方才要對自己動手刺客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沒有了絲毫的生氣。


    “沒事吧?”靳驍赫目光緊緊的盯著對麵的刺客,有些不放心的問道。


    不等葉洛迴答那群刺客的帶頭人一揮手,刺客們一擁而上,對著靳驍赫與葉洛便來。


    葉洛心裏暗叫了一聲不好,靳驍赫眼疾手快的將她護在了背後,揮著手中的軟劍與一眾刺客交上了手。


    幾個輪迴下來靳驍赫心裏暗暗吃驚,沒想到這群刺客武功如此之高,自己身上的傷還未痊愈,加上還有葉洛在他施展不開拳腳,總要顧忌著她。


    這樣一來時間一長定然會拉出差距來,看來這一戰不樂觀。靳驍赫心裏這般想著,下手便越重起來,趁現在能打死一個算一個。不然待會有吃力的時候。


    葉洛緊緊的跟在靳驍赫的身邊,再一次恨起這樣無能的自己,這個時候自能拖靳驍赫的後腿,一點忙幫不上還是個拖累!


    靳驍赫下手越發狠烈,招招對著刺客的死穴而去,不能一招斃命也要讓他們倒下無力迴手,隻有這樣勝算的幾率才會大一些,隻有這樣他們的生存幾率才能大一些。


    這樣的拉鋸戰足足打了半個時辰還沒有分出勝負,靳驍赫的汗水已經順著下巴往下一滴一滴的落下,反觀刺客也好不到哪裏去,一個個暗暗的喘著粗氣,還有幾人已經倒在地上斃了命。


    葉洛的身子再這個時候也已經支撐到了極點,在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靳驍赫暗裏靜靜心神抬眼快速的掃了一圈。神情帶著微微的閃爍,找到了!


    靳驍赫一把將身後的葉洛拉到了背上:“抓緊我。”


    葉洛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唬的有些發呆,聽到他的話反意識的緊緊摟住了他的脖子。


    靳驍赫提劍再次刺中一個刺客後,刺客們的包圍圈出現了一個缺口,靳驍赫背著葉洛一躍跳出了刺客們的包圍。靳驍赫見出了刺客的包圍圈便背著葉洛衝進了雨夜裏,


    刺客們見此抬步便也追了出來,這麽好的機會,終於可以完成任務了,他們自然不會放過葉洛。


    靳驍赫背著葉洛一路狂奔,雨點打在葉洛的臉上有些痛楚,隻是靳驍赫與刺客周旋了半個時辰現在還背著自己,葉洛心裏不安忙道:“靳大哥你放我下來。我自己可以跑。”


    對於葉洛的話靳驍赫充耳不聞繼續背著她,洛兒就這一次,就這一次讓他好好的陪一段時間,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身後是窮追不舍的刺客,前麵是未知的黑暗。葉洛安靜的趴在他寬闊的背上,由著他背著自己。她知道他的心一直在她的身上,如今這樣的場景更是如此,她不能再讓他為她擔心。


    忽然,靳驍赫停下來腳步,葉洛忙抬頭看了一眼。黑暗中並沒有看到什麽,隻是為何靳驍赫會突然停了下來:“怎麽了?”


    靳驍赫頓了頓:“前麵是懸崖。”


    懸崖?葉洛嘴角勾起一抹無奈的笑,這場景未免太過熟悉,前生的電視橋段都是這麽拍的,被敵人一路追趕的百分之九十是遇到懸崖,遇到懸崖百分之九十會掉落下去。掉崖百分之九十不會死……隻是不知道現在她在現實裏是不是也有這麽幸運。


    從靳驍赫的背上滑落下來,葉洛看了看前麵果然是懸崖,背後的刺客已經追了上來,葉洛迴頭看了看刺客,又看了看懸崖。這下可如何是好,這不是在拍電視劇,這懸崖下麵不可能都是湖水,也不一定半道上會被樹枝攔腰擋住。


    “你們不要再跑了,還是乖乖的受死吧。”帶頭的人冷笑了一聲語氣裏滿是得意。


    葉洛皺了皺眉頭,靳驍赫冷笑出聲:“想我靳驍赫這一生還從來沒有怕過誰,就你們我還不放在心上。”


    “哼,竟然這樣就別怪我們了。”帶頭的人帶著眾刺客又圍了上來


    葉洛知道這個時候靳驍赫雖然是這麽說,可他身上的還沒有痊愈,最重要的是有她這個拖油瓶在,這一次又要拖累他了。


    葉洛眼圈一紅:“靳大哥就當我求你了,不要管我。我本就是該死之人我不想再拖累你。”


    從認識直到現在這一刻,謝謝,謝謝一直這樣嗬護,謝謝這一路以來無條件的幫助,謝謝,真的謝謝,若不是有他在她走不到今天。可是她明白誰都不欠誰的,而她卻虧欠了他太多,所以,再見了,這一次永遠不再做他的拖累,再見了,對不起也謝謝你。


    葉洛的嘴角終是勾起一抹微笑,謝謝這一生讓她遇到了他。謝謝。默默的退後了一步,懸崖邊上風吹的她身子有些發抖,雨滴像是豆粒一般從天上砸了下來,砸的她覺得臉上有些微微的痛。


    再一步,在他的驚叫聲中,身子像是從樹上凋落的花朵一般。這一刻她忽然有種解脫的感覺,雖然她不想承認,不想承認她真的太累了累到不想再去麵對這個世界,所以她選擇一味的逃避,有些事情她真的沒有辦法不知道該怎麽去麵對。


    手被一個溫暖的大掌緊緊的握住,眼淚從眼角滑落:“靳大哥!”


    靳驍赫嘴角掛著一抹笑意,一如往日對待她的溫柔和寵溺:“我不準你離開我,不準你推開我。我不準你就不能做,別想推開我就算死也不行。”


    葉洛的眼淚越落越兇:“靳大哥我不值得你為我這麽做,我不值得你這麽愛我,我不值得。”


    “我說值得便值得。”靳驍赫的眼裏帶著一抹堅定。他說值得,他說一切都是值得。因為愛。


    崖上的刺客萬萬沒有想到這一點,帶頭的顯然慌了神,一邊的刺客問道:“大哥現在該怎麽辦?”


    帶頭的人咬牙切齒的望了眼黑暗的懸崖,看不到任何東西,也許是懸崖太深,也許是因為夜色太暗:“去,找路去懸崖底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不然怎麽跟娘娘交代。”


    眾刺客聽到這話均是麵色一冷,說起娘娘的手段他們都是見識過得,誰也不會願意落到娘娘手裏,生不如死都是輕的。


    夜越發的深了,雨越發的大了,懸崖上刺客們急急的離開,為了要尋找到下到懸崖下麵的道路,而崖上恢複了平靜,平靜的好像方才那一幕幕的熱鬧沒有發生過。


    忽然,從崖下飛出來一道黑色的人影,那道影子穩穩的落地,隨即便聽到一聲女子的驚唿聲:“靳大哥你怎麽了?”


    卻說葉洛跳崖的第一瞬間靳驍赫也轉身跳了下去。沒想到剛落下去沒有幾米靳驍赫便被一顆長在懸崖峭壁裏的鬆樹攔住了,與此同時靳驍赫眼明手快的拉住了葉洛,這才幸免沒有真的墜入崖底。


    靳驍赫對葉洛擺擺手:“我沒事,你有沒有哪裏受傷?”


    葉洛搖了搖頭:“我……”


    她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聽到背後傳來一聲冷笑:“沒想到你們兩人還真是命大,竟然沒有掉到懸崖下麵。”


    尋聲望去葉洛心中一驚,他們不是說去找下懸崖的路了嗎?怎麽還會在這裏?


    靳驍赫冷笑出聲:“我就知道你們沒有那麽笨。”


    懸崖到底有多深?其實沒有人知道,首先因為是晚上所以很難看清下麵的情況,二來就算是懸崖很深又能如何,還是可能出現一些問題的,所以他們身為刺客必然是做兩把手的準備。


    下去懸崖的路要找,可懸崖頂上也要有人看著,以防萬一。


    靳驍赫半眯著眼睛看著麵前的四個刺客,好在有些刺客被分去找懸崖的路,這樣一來勝算就多了。


    帶頭的人見靳驍赫一臉的殺氣開口勸道:“我們的目標是那個女人,跟你沒什麽關係,隻要你將那女人交出來,我們可以不為難你。”


    聽著刺客言之有理的話,靳驍赫嘴角帶著抹嘲笑:“那我是不是要多謝你的好意呢?”


    聽出靳驍赫話裏的不屑,刺客也不願多說舉劍便圍了上去,靳驍赫將葉洛護在身邊,麵對著四個對手毫無懼色。


    一場苦戰再次拉開,帶葉洛衝出包圍的時候他身上的舊傷便複發了,如今又以一敵四打的便有些吃力。


    葉洛跟在他身後感覺到了他的動作明顯忙了下來,一種不詳的預感在心裏浮現,葉洛緊緊的盯著靳驍赫看,這一看卻是吃了一驚。


    靳驍赫的背上既然有一條一寸多長的傷口,那傷口是什麽的事情,為什麽她沒有察覺到一點呢?


    葉洛正想著猛然覺得背後被人拉了一下,隨即一把冰冷的東西出現在脖子處。不用多想也知道怎麽迴事了。


    “住手,不然她的命……”帶頭的人趁靳驍赫不注意的時候挾持住了葉洛。拉著葉洛後衣領用劍架在葉洛的脖子上。


    靳驍赫見葉洛被抓慌了神,一個不注意被一名刺客砍了一刀,葉洛見此心中一痛:“住手!你們都給我住手。我已經在你們手裏了,要殺要剮隨便你們,可他是無辜的,你們放了他。”


    帶頭人聽了葉洛這話卻是一笑不屑的說道:“我方才給了他機會可是他不要,現在想要了,沒有!他殺了我這麽多兄弟,你覺得我會放他走嗎?娘娘!”


    聽了這話葉洛頓時心如死灰,閉著雙眸:“你們到底是什人?”


    “我們是什麽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這個人是誰我們知道就好了。把你手裏的劍丟了。”帶頭人說道。


    靳驍赫看了眼那刺客心中雖有不願,卻還是將那劍狠狠的丟了出去:“這樣好了吧,你們到底還想怎麽樣?”


    帶頭人笑道:“做奴才的主子做什麽都是對的。我不想怎樣。可主子卻不想放過她。”


    葉洛從這人口中聽出了不少的事來,隻是現在一時間她根本就沒有心思去考慮這些事情,如今怎麽逃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逃走?!葉洛忽然想到了一個辦法開口道:“如今我們都在你手裏,死我也想死個明白,到底是誰在害我?”


    那刺客大笑道:“無可奉告,若是有來生記得凡事不可做的太絕。”


    手慢慢的放進了衣袖裏,葉洛死死的握住手中的匕首,那是猸老送給她的,說是進采藥時可能用的到她一直放在身上卻從來沒有用過。


    事情做的太絕,她做什麽事情做的絕了?為什麽這個刺客會說這樣的話?葉洛來不及多想,趁刺客不在意脖子微微一歪隨即離開一刀劍之下。


    那一刻葉洛也是心急手快匕首同時間插進了那刺客的身體。


    那刺客怎麽也沒有想到葉洛身上竟然有匕首,加上本來就對一個女人掉以輕心,沒想到今日落在一個小丫頭手裏。


    靳驍赫見葉洛出手配合的將劍從地上撿了起來,一劍解決掉了兩個。葉洛從帶頭人那裏跑到了靳驍赫身邊。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四具屍體,一股寒氣從骨子裏往外冒:“我殺人了。”


    葉洛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雙手。心裏的痛再次襲來,她殺了人,雖然那人的確該殺,可是這樣做還是會讓她覺得愧疚,畢竟那是條人命。


    靳驍赫從懷中拿出一塊白娟拉過葉洛的手給她擦著手安慰道:“這不是你的錯,那人本就是該殺之人。”


    葉洛明白這個道理,可心裏又如何能過得去。隻是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她與靳驍赫必須要趕快離開這裏。


    靳驍赫此時早已經精疲力盡,再也站不起來。葉洛本想趁去找路的人還沒有迴來之際離開,不想一迴頭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靳驍赫。


    “靳大哥你怎麽了?”葉洛走迴了靳驍赫身邊,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伸手想要去扶著他,卻不想手裏卻是一片溫熱的潮濕,葉洛忙收迴了手,夜色裏雖然看不清那是什麽可血腥味道卻衝刺著葉洛的嗅覺。


    葉洛一慌聲音裏夾雜著哭腔:“靳大哥你怎麽了?為什麽會流這麽多的血?”


    靳驍赫的目光裏閃落著柔情,扯著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別哭,我沒事。”


    他越是這樣說葉洛的眼淚越是止不住,像是決堤的洪水:“怎麽,怎麽會是這樣?靳大哥怎麽會是這樣?”


    抬手擦去她的眼淚靳驍赫嘴角的笑容有些無奈和不舍:“對不起了洛兒,說好要守護你這一生的,對不起靳大哥要失言了。”


    背後的傷讓他的微笑中帶著一抹淡淡的痛苦,說好要守護她一路走下去,說好的事情他靳驍赫從來沒有失言過,可這一次,他卻要失言於最重要的人。


    葉洛握著他放在自己臉上的手聲音之中帶著嘶啞:“不,靳大哥你不會有事的的話別說傻話,你不會有事的。”


    不會有事的,葉洛的淚水滴落在他的手心裏,靳驍赫的眼裏一閃而過的是一抹悲傷,他知道這一次他撐不下去了,刺客應該是早已做好準備的,所以才會在他出去的時候選擇對葉洛動手。並且還派人去阻止他迴去。


    當看到刺客圍住自己時他就知道葉洛那裏出事了,一想到葉洛他的心便沉靜不下來。與刺客交手之時就發現這群刺客不簡單,隻是一切都已經晚了……


    靳驍赫看著葉洛:“傻瓜,人生沒有不散的宴席,我不能再守護你了,不能再陪在你身邊了,不要再輕易落淚,因為我會心疼卻沒有機會再給你擦去。”


    “不,我不要,靳驍赫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說過會保護我的,你不要食言好不好,以後…以後我什麽都聽你的,你不要離開我。”葉洛失聲痛哭起來。


    聽了葉洛這話靳驍赫眼底湧現出了淚花,口裏喃喃道:“對不起。”


    葉洛沒有聽見那句話,隻是抱著靳驍赫的身體坐在雨中不停的落淚,從相識的那一天起,從來沒有想過會這麽快分離,靳驍赫像是個溫暖的大樹,在她累了的時候給她依靠,她知道他心裏放不下自己,也曾想過不要再拖累他……


    “這一輩子,謝謝你,謝謝你出現在我的世界裏。”靳驍赫的目光有些渙散,說出口的話也帶著一絲微弱的氣息。


    從來沒有想過會這麽早分離,他的心裏一直放不下一個叫葉洛的女子,從初次相見就知道他這一生都將放不下她。


    他是暗閣的主人,擁有著世間最好的殺手和最靈通的消息,他是黑暗世界裏的帝王,這樣的他如果願意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會擁向他。


    可他的心裏從始至終都隻有一個人,隻有一個葉洛。上天真愛開玩笑,讓他深愛著她,卻永遠不能得到她。


    他不在乎世俗的流言、眼光,隻要她願意他可以放下一切隻要有她在身邊隻要她也同樣愛著自己。然而,她如同他一般癡情,隻是癡情的不是他。


    將她帶到義父那裏的時候,義父曾說:“你對她動心了。隻是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是啊,他愛她,深愛著她,願意為了她放棄一切。而她卻不需要了。


    他知道她不想和自己多有牽扯,可他忍不住的想要留她在身邊,他曾以為這樣就好,時光會淡化她對那個人的感情,他會在她心裏占有一席之地。


    這一輩子愛她從來沒有後悔過,隻是太短暫,短暫到他不舍得離開,不舍得離開她的身邊。


    隻是他的心何其的不舍,傻丫頭別再落淚了,他會心疼。


    傻丫頭別再落淚了,他再也沒有辦法擦掉那臉上的淚花。


    對不起,再也不能在有危險的時候奮不顧身的保護她。


    對不起,沒有想過讓她這麽傷心欲絕。


    謝謝,讓他在她的懷抱裏逝去。


    路途遙遠而慢長,這一路他隻能護送到這裏,所以別再流淚,要堅強的走下去。別再流淚。


    葉洛抱著他淚如雨下,他的眼皮越來越沉越來越沉:“洛兒,如果有下輩子一定要等我。”


    如果有下輩子一定要等我,等我去找到你,等我再去守護你。隻要你等我,我便飛過千山萬水來到你的身邊。隻要你等我。


    記得下輩子心裏不許再裝著別人,因為這輩子他真的好累。得不到愛的迴應他真的好累了。


    語畢他的嘴角浮現著笑意,沒有聽到葉洛的承諾。她說她會等他,會一直等他。花一輩子的時間去等他。


    她抱著他的身體久久沒有動,天邊即將明亮起來。他不動她也不動。說好了不流淚,他不喜歡自己流淚,她會心疼自己落淚。


    總以為他的存在像是她的守護天使一樣,總以為他無所不能,總是以為他是無所不能的,因為在她有危險的時候他會出現,在她難過的時候他會出現,在她累了的時候他會出現……他總是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及時出現。


    雨滴打在她的臉上,她沒有落淚,隻是雨滴從她臉上落下而已。別了,靳驍赫,別了她最信任的靳大哥。


    別了,該死的人應該是她,而不是他。這一路走來她早該死去。早該消失在他的世界裏。隻是命運弄人,隻是生命脆弱


    如果真的有來生,即使隻是一個想象和安慰,如果真的有來生,靳驍赫,那一路的千山萬水讓她去走,那一路的找尋讓她去做。等在原地待她的來到。


    黎明已至陽光撒向了大地。雨過了總會天氣。懸崖邊上她的身姿像是一個雕塑,眼角衝刺著冷漠和狠毒。


    他的笑容依舊掛在臉上,迎接了這新的一天,新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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