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淩縣城。

    香滿樓包廂中。

    桌上擺滿了各種美味佳肴,桌子正中央還有一大盤烤乳豬,整個包廂中充斥著美食的香氣。

    相貌清秀的少年嚐了一口烤乳豬,隻覺外層的皮酥脆酥脆的,帶著一種淡淡的焦香。

    但迴想起之前聞到的麵香,他忽然覺得,眼前的美味似乎並不香了。

    當時,他明明是第一個開口詢問酒店老板的人,可最終卻因為謹慎膽小,與贈麵的名額失之交臂。

    清秀少年名叫郭奕棠,他是醫穀一位長老的獨子,平時慣好口腹之欲,尤其喜愛各種肉食。

    他今天特地一大早離開醫穀,騎馬來到長淩縣城,就是因為饞這家酒樓的烤乳豬,可現在卻感覺有些索然無味。

    越想,他越是對之前沒能嚐到的麵耿耿於懷。

    明明隻是一碗麵而已,但不知為何,他越想越是難以忘懷。

    他呆坐片刻,隨便吃了一些,便實在吃不下去了。

    他索性讓店小二將所有菜肴全部打包,帶著兩個隨從離開香滿樓,準備騎馬返迴醫穀。

    兩個隨從在他身邊陪伴已久,一看便知道他內心想法,二人不由一臉愧疚。

    他這兩位隨從一高一矮,一個身形高瘦,一個身形矮小。

    之前出言勸阻他的是那位高瘦隨從,高瘦隨從此時自責道:“公子,這事都怪屬下,屬下當時不該攔你的。”

    郭奕棠無精打采地搖了搖頭:“這也不怪你,確實是我自己的緣故,這才錯過了機會。”

    迴去的時候,他仍然選擇走南門。

    出了城,郭奕棠騎馬走在官道上,他眺望了遠處那家酒店一眼,隻見店外已經沒有聚集圍觀的人了。

    之前與他一同圍觀的那些人,貧民也好,商隊也好,江湖人也好,幾乎是與他前後腳四散離去的。

    此時此刻,太陽已經越來越大,路上來往的人已經極少了,這些人隻是狐疑地看一眼那家店,便繼續趕自己的路,並沒有靠近那家店的意思。

    與之前相比,那家酒店大門上方的發光滾動字已有變化:“所有客房均已住滿,歡迎各位客人購物。”

    除了發光滾動字有所變化,酒店門樓中還出現了一個琉璃櫃子,櫃中放置著許多不同種類的貨物,包裝上用文字標明了名稱:紅燒牛肉麵、燒烤味薯片、衛生巾……

    但也隻是知道名字而已,其中一些貨物他根本見所未見,根據名字難以推斷出用途,也不知道具體有什麽用。

    要不要過去購買呢?

    他看了一下這棟房子的窗戶,這些窗戶都是緊閉著的,像是鏡麵一樣反照著各種景物,他根本無法看到入住客人的情況。

    既然如此……

    算了。

    反正那位老板已明確說明,那種麵隻送不賣,恐怕他現在就算想買,也根本就買不到了。

    櫃子中那些不同口味的麵,應該並不是老板曾吃過的麵。

    冒險是不可能冒險的,他聽父親的一位病人說過,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謹慎,隻有學會克製好奇心才能活得長久。

    郭奕棠強行忍住,沒有靠近那家酒店。

    高瘦隨從提議道:“公子,不如這樣,就讓屬下留下來監視這家酒店。”

    “監視?”郭奕棠好笑地搖了搖頭,“萬一激怒了那位怎麽辦?還是等明天再過來查看情況。”

    能建起這樣一家酒店的存在,多半擁有常人難以揣測的手段,他連派人耍手段試探都不敢,更何況是監視對方店鋪的動向?

    他與隨從騎著馬一路飛奔迴家。

    醫穀距離縣城很近,片刻之後,他便抵達了醫穀。

    隻見山穀門口已排起一條長隊,這些都是來醫穀求醫的病人,他們正在等待穀內醫者接診。

    郭奕棠與兩個隨從下了馬,在門口守衛處查驗一番,憑借弟子令牌順利入穀。

    今天在穀口診室坐診的是宋長老,此時此刻,他正一臉不耐煩地瞪著麵前的胖子:“這種小病也用來醫穀看?自己去醫館。”

    明明普通醫館也能治好的小病,這人卻非要特地跑到醫穀來,占用他的精力和時間。

    其實醫穀名下也有不少醫館藥堂,坐診的大夫也都是醫穀弟子,可這人卻偏偏不去那些醫館,非要為一個小病特地跑到醫穀來,宋長老自然對他沒有好臉色。

    各種疑難雜症尚且都研究不過來,他並不想將精力和時間耗在普通病症上。

    看病的胖子腆著臉笑道:“您看,來都來了,不如您就直接幫我開藥吧。”

    宋長老擺擺手:“拉走,下一個。”

    他身邊隨侍的人中,立刻有兩個人走出來,架起胖子將他送出了醫穀。

    胖子頓時欲哭無淚,可看看門口守衛,又看看那條長隊,他自知不是對手,隻好悻悻然轉身離開。

    郭奕棠見宋長老心情欠佳,沒敢過去打招唿,帶著兩位隨從一路向前。

    隻見前方不遠處,重重綠意環繞中有不少屋舍,那是病人們居住休養的地方。因屋舍數量有限,隻有重病患者才有資格住進來。

    郭奕棠來到這片房屋群附近後,忽然臉色一變,低頭以袖掩麵,換了個方向,快步小跑起來。

    然而他還是被認出來了,身後兩位隨從的長相出賣了他。

    “郭奕棠!你給我站住!你是不是又大清早的偷偷跑出去胡吃海塞了?!”衝他怒吼的是一個身形略胖的中年人,他臉盤子看上去圓圓的,手裏正提著一隻藥箱。

    郭奕棠立刻停下腳步,轉身站好,扯出一個幹巴巴的笑容:“爹,我沒有,不信你看,我點的菜基本上沒動,全讓店裏打包帶迴來了,是特地帶迴來孝敬您的。”

    郭長老吸了吸鼻子,又瞪了他一眼:“拿來讓我檢查一下。”

    郭奕棠的兩個隨從連忙上前,將手中提著的食盒打開,展示給郭長老檢查。

    郭長老用手指拈起一片烤乳豬,享受地放進嘴裏大嚼了起來,頓時笑得眉眼彎彎:“唔,不錯,算你有良心。”

    烤乳豬已經被切成片狀,這正好方便了郭長老。

    這烤乳豬外皮酥脆,肉質香軟,他一時間越吃越上癮,手和嘴動得飛快。

    郭奕棠偷偷翻了個白眼,在心中腹誹,明明不是第一迴吃烤乳豬了,這有什麽好吃的?

    他忍不住將此次出行遭遇告知父親:“爹,我今天看到了一家神奇的店,那家店竟然是用石頭和琉璃建造的,更神奇的是,明明我前兩天去縣城的時候,路邊根本就沒有這棟房子,結果今天卻出現了,你說奇不奇怪?”

    郭長老:“……”

    糟了,難道這孩子犯了癔症?

    “爹,你幹嘛用這種眼神看我?”郭奕棠極力辯解,“我沒看錯,真沒看錯,不信你問他們,他們也看到了。那家店的麵特別香,是一種有些刺激的香氣,我當時都快饞壞了,可惜一念之差,沒能搶到。”

    郭奕棠的兩位隨從連忙點頭稱是:“迴老爺,確實是有這樣一家店。”

    郭長老:“……”

    三個人一起犯了癔症,這應該可能性不大,難道真有這樣一家店?

    唔,兩天內建成一棟如此奢華的房子,確實手段非同一般,非常人所能揣測。

    不過,一碗麵能有多好吃?

    郭長老不由搖了搖頭:“麵能有多好吃?一碗麵就算做得再好,也根本比不上大魚大肉,瞧把你饞的。”

    郭奕棠一怔,連忙解釋:“是那種加了肉的麵。”

    經提醒,郭奕棠忽然意識到,父親說得對,按常理來說,麵當然比不上肉好吃。

    那麽,那家店的麵尚且美味至此,更何況是店內的其他食物?

    他記得,他看到櫃子中有奶糖、牛肉幹、酸奶、牛奶、橙汁、紅茶等等,這些都是他根據名字就能看明白的吃食。

    雖然他對糖、肉幹、茶、牛奶不感興趣,但這家店既如此神奇,說不定真能化腐朽為神奇?

    郭長老不認同:“那也沒有肉好吃。”

    “……”郭奕棠有些無法反駁。

    確實,如果製作者的手藝處在同一層次,肉必定是會比麵好吃得多的。

    郭長老看看天色,沒心思再搭理他,轉而吩咐兒子的隨從:“你們將食盒送去我房間,我先去查看一下病人的病情。”

    病人的病情要緊,他暫時顧不上這家店,還是等忙完正事再說。

    “是,老爺。”二位隨從當即領命。

    郭奕棠猶豫不決,要不要迴那家店去看看呢?

    他看著父親離去的背影,想了想,最終還是打消了這種想法。

    算了,那家店並沒有他最喜歡的肉菜,其他食物就算做得再好吃,必定也還是有一定極限的。

    現在並不是查看情況的時候,至少得等到明天再去探查,確認那三人住了一晚後安全存活,才能真正判定這家店確實沒問題,等到那時再去光顧也不遲。

    郭奕棠卻並不知道,就在他從那家酒店路過之後不久,一隊鏢師押送著貨物從縣城南門走出。

    他們昨晚從北門進城,在城內休息一晚後,由於今早起得稍遲,一直到此刻才從南門出城。

    這隊鏢師一眼就看到了距離官道不遠的仙園酒店。

    作為初來乍到的外地人,鏢師們並不知道這家店出現得離奇,但這家店僅憑外觀就足以讓他們嘖嘖稱奇。

    隻見這棟房子竟然是以白石與琉璃築成,門樓中,還放置著一隻琉璃和白銀製成的櫃子,這一切都看起來太奢侈了。

    琉璃門上方還顯示著會發光的滾動字:“所有客房均已住滿,歡迎各位客人購物。”

    眾鏢師正對這棟房子感到歎為觀止,這時,卻見與他們同時出城的一位灰衣刀客走向那家酒店。

    這位灰衣刀客自然正是萬天星,之前,萬天星在自動售貨機處采購完畢,便很快離開酒店去了長淩縣城。

    他去城中原先住的客棧退了房結了賬,本來準備順路幫忙宣揚一下酒店的特色。

    但看著縣城中來往的人,他的嘴巴就像是被縫上了一樣,腦海中更是一片空白,最後什麽也沒能做成,隻向路邊孩童贈送了些奶糖和巧克力。

    他向來不是個善談的人,到了人前,更是半天憋不出一句話,行走江湖全靠刀法犀利。

    見萬天星竟然徑自走向酒店,領頭的鏢頭不由心中一動,勒令車隊停下:“停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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