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得好,三條腿的蛤蟆難找,兩條腿的人多得是。稍做修改的貼子剛發出去不久,便有了消息。


    我打的來到羅尼健身中心,他們正在搞宣傳活動,門口的小舞台上站著五六個光著上身的男人,露出蜜色的肌膚,擺出各種姿勢、造型,奮力展示身上一瓣瓣結實強壯的肌肉。


    左起第二個長得和夫君神似,胸間有一顆黑痣。但隻掃了一眼,我就知道他不是夫君,跟夫君完全不同氣質,不同風格。雖然時過境遷,可是我的夫君他從未改變,不要笑我太篤定,因為,見過他的那隻魅是這樣形容見他時的模樣的:戴著帽子,神色憂鬱,左耳垂上長有一顆暗紅的肉痣。神色憂鬱,才是他的標誌。


    音響打出的dj音樂與寒冷的陰雨天氣形成鮮明的對比,圍觀的以老人、孩子居多,大概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吧?隻聽到一個老大爺說:“老婆子,你看那些小夥有我年輕時好看啵?”


    老太太捂嘴羞答答答道:“簡直沒法比。你看,身上那一塊一塊鼓囊囊的,像電視裏那啥機器人似的,有啥好看?”


    表演結束了,大家也一窩蜂散了。


    大概是看我沒有離去,以為我對健身很有興趣,兩個衣著單薄性感的女孩圍過來,拿著宣傳單要給我量身定製套餐。笑話,我需要健身?


    “讓剛才舞台上那個戴紅耳釘的帥哥來跟我談。”我說。


    兩人一愣,年紀大點的馬上微笑著迴道:“小姐,你也看到了,他是我們羅尼健美塑身的成功案例,你看這張對照圖片,這是13個月前的他,二百三十斤的大胖子,經過羅尼的精心打造,現在已成為一位健美的肌肉男……”


    我打斷她,“我就跟他談。”別以為我在地府就不知道什麽叫“托”,奈何橋上聽說的人間軼事多了去了。


    “好的,請進去我們辦公室稍等片刻,我這就去把翔哥叫來。”


    “美女,找哥哥什麽事啊?”翔哥在我旁邊坐下,身上透出香甜的茉莉花香。


    我從天眼裏看到他心底湧出的絲絲縷縷的黑,源源不絕灌進胸腔,還好其他部位暫時沒有病變。


    一千年前,他是一隻過街老鼠。看著它被人追得滿街逃躥的場景,我沒忍住笑出聲來。


    他看了看時間,催促道:“有什麽事快點說,還有美女等著我迴家呢!”


    “也沒什麽事,陪我聊聊唄!”我巧笑道。


    他望著我嚴肅地說:“陪聊是要付報酬的。”見我點頭同意,他接著說:“一個小時200塊,不能講價,這是我媽媽交待的,”頓了頓,又補充道:“還有,不要跟我談感情的事,我媽媽說了,不能隨便跟女孩子談感情。”


    原來等他迴家的美女是他媽呀!請原諒我笑點低吧!一個高高大大的股肉男,張口“我媽媽”閉口“我媽媽”,的確太好笑了!


    “哎,你別老笑啊,我陪著你笑也是要收費的。你等一下,我跟媽媽請個假,”他有掏出電話,萌萌地喊道:“媽媽,我要晚一點迴來,我在陪女孩子聊天不是你想那種我知道了,我會選個人多的地方的你放心,她敢對我圖謀不軌,我就拚死反抗好,那就這樣了啊,麽麽噠!媽媽,寶寶愛你!”


    如果他是七哥哥,未免隱藏得太深了吧?管不了許多了,在平川那個雞不拉屎鳥不下蛋的地方守了幾天雨姐姐,無聊得要命,難得碰上個有意思的人,那就看看你怎麽拚死反抗了!


    我們打的跑了兩個多小時,我叫司機停車。下了車,他觀察了地形,酷酷的說:“你給我聽好了,趁早打消打劫我的念頭吧!老子可是跆拳道黑帶一段。”


    我沒有說話,手掌帶著一團黑絲從他眼前劃過,他軟軟倒在地上。沒錯,我對他施展了魅帶生煙,淡淡的清香,惑人心智。


    我擰著他,掠過綠蔥蔥的油菜地,讓他趴著掛在一棵樅樹上,我坐在一旁的枝柯間,北風刮得樹梢唿唿作響,多新鮮的風啊!這才想起,體內的能量所剩無幾。我們補充能量的方式有很多種,普通百姓用能量食品、能量飲料、能量衣服、能量站等補充能量,我是偶爾去幽冥宮開會的時候補給一次,幽冥宮的建築材料是特質的,隻要進去了,就會開啟自動能量補給功能。在人間的話,月亮是最好的能量補給站。連著多日雨雪天氣,靠月光是不可能了。還是用最原始的補給方法——喝西北風吧!


    張開嘴,仰起頭,涼沁沁的風源源不斷灌進嘴裏,吃得太飽了,我打了個飽嗝。


    “你是不是七哥哥?”我開始審訊他。


    “不是,我是茉莉哥哥。”


    “你認不認識七哥哥?”


    “不認識。”


    “那你認不認識雨姐姐?”


    “認識。”


    “怎麽認識的?在哪裏認識的?”


    “網絡吸血遊戲。”


    我拿出手機遞給他,“打開網頁。”


    “沒有網站的,是雨姐姐通過網絡電話、qq、微信等聯係我們的,她不聯係我們,我們是找不到她的。”


    “平時你跟雨姐姐在哪裏見麵?”


    “不一定,要等雨姐姐通知。”


    “吸血遊戲的內容是什麽?”


    “一群vip會員聚在雨姐姐指定的地方抽血。”


    “為什麽要抽血?”


    “不知道,我剛入會不久,才參加過一次抽血,感覺很好玩,很刺激、很新鮮。”


    原本閻王堅決反對我告假,哪有陰間的高層隨便在人間亂晃的道理?大半個月前突然宣我去幽冥宮的私人辦公室,允了我三個月假期。因為,陸判哥哥勾了的名冊中,有一部分魂魄憑白無故不見了,迎新莊的警察按時去接時,人剛剛斷氣,魂魄卻找不到了,導致一時間眾說紛紜,最神乎奇神的說法是,有神秘力量在月球上新建了一個地府,那裏有最先進的對接裝置,被鎖定的人死後,魂魄會在第一時間到達那裏。


    不過這個強有力的說法被閻王否定了,他說,近一千年來,每隔一百年的冬天,便會發生這樣的事,可是抽不出合適的魅選到人間一探究竟,我是高管中最清閑的,而且又執意要來人間,於是,便命令我一定要將此事查清。我來人間的事,也是他和陸判哥哥經過周密的計劃和安排的。


    然而,我總覺得,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人的掌控之中。讓我百思不得其解地是,在地府候了千年,隻邂逅三兩隻與夫君長得極像的鬼。如今,發人肉貼20天左右,見的好幾百人裏,有三四十人與夫君的樣貌所差無幾。這一點,有些匪夷所思。


    或者,是如此大張旗鼓地尋找夫君太過於招搖,才會讓人知曉我的行蹤?嗬嗬,我故意這麽做的,尋找夫君的事情鬧得越大,執行任務的事就會越少人關注了,何況“七哥哥”與夫君麵貌相似,更是天助我也!


    驟然響起的手機鈴聲嚇得我一顫,難道又有長得像夫君身上帶著茉莉花香的男人出現了?


    手機固執地響著,居然沒有來電顯示。接通後,我沒有說話,對方也一聲不吭,但我聽到了他渾濁的唿吸。過了許久,他沙啞著聲音說道:“不要再找七哥哥了,你找不到他的。迴到屬於你的地方去,要不然……”聲音異常陰森,在這山野之中,聽起來就在我身邊,極有可能突然撲過來,掐住我的脖子。


    但我深信自己能對付他,因為,我可是奈何莊的莊主孟婆。我漠然的問:“要不然怎樣?”


    “會死。”他把“死”字拖得又重又長,仿佛要用一把又鈍又長的刀從我脖子上重重劃過。


    我忍俊不禁,“哈哈,你敢這麽胸有成竹的打電話給我,必然知道我是誰,還跟我談死,不覺得可笑嗎?”


    “小丫頭,不信你就走著瞧!到時候,就輪不到你後悔了!”他一字一頓,惡狠狠地說。


    什麽?叫我小丫頭?我一千多歲了,居然叫我小丫頭!不對,他知道我的底細還要叫我小丫頭,說明,他活了不止一千多年,他是在向我提示什麽?


    看來,該去長慕市找小種豬了。


    “我的好媽媽,下班迴到家,勞動了一天,多麽辛苦啊”哪裏來的兒歌?從茉莉哥哥羽絨服口袋裏摸出手機,來電人:媽媽。我不得不想起他萌萌叫“媽媽”的場景。


    天黑了,該送他迴家了,要不然他可愛的媽媽會著急了。我將地獄魅影從他嘴裏注進去,迅速鑽進他心裏,追逐吞噬他心中的魅惑,不一會兒,他心裏幹幹淨淨了。


    我把他夾在臂彎上了八樓,走電梯和人擠來擠去難受,但還是遇上幾個下樓的大媽,她們驚奇地望著我,我隻好將茉莉哥哥往地板上一扔,坐下,裝出氣喘如牛、要死不活的樣子,等她們下去了,我按響了門鈴,太好奇這位茉莉哥哥的茉莉媽媽長得什麽模樣。


    “寶寶迴來啦!”裏麵傳來嬌滴滴的聲音,接著,門開了,出來一位打扮普通的六十來歲的婦人,她茫然地問:“你找誰?”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指指躺在地上的茉莉哥哥,等著她的河東獅吼,大冬天的把她的寶貝兒子擱在冰冷的地板上,不找我拚命才怪呢!


    她伸長脖子看了幾眼,不解地問:“怎麽了?”


    “對不起,你兒子”


    她瞪大眼睛迷惑地問:“我兒子在哪裏?你見到他了?”


    問得我一頭霧水,指著茉莉哥哥問:“他不是你兒子?”


    “不是啊!”她肯定地迴答。


    難道我走錯門了?看了一眼門牌,沒錯啊!“阿姨,這裏不是幸福雅築53幢802房嗎?”


    她愣愣地點頭。我揮手使了魅星,衝進屋內,廳裏的桌子上擺著一個相夾,是一個陌生男人和茉莉媽媽的合影,我再推開一間臥室的門,牆上貼滿了陌生男人的藝術照,自信地展示著身上的肌肉,沒錯,這肌肉,是我在羅尼看到的茉莉哥哥,連胸上的那顆黑痣也是一樣的。可為什麽,臉卻完全不一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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