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你給我幫了這個忙,我就一筆勾銷以前的恩怨。”陸三丫說。


    “三丫,我和你哪兒來的恩怨?”易文墨不解地問。


    “你忘了,在公交車和醫院裏,你對大姐幹了什麽?”陸三丫眼睛一瞪,似乎易文墨在耍賴。


    “三丫,我無意中碰撞了大丫,說聲對不起就完事了嘛,怎麽硬說成是恩怨呢?三丫,你不覺得太小題大做了。”易文墨有點哭笑不得。想不到陸三丫至今還糾纏這個事兒。


    “姐夫,我總覺得你看大姐老實,就成心欺負她。”陸三丫不依不饒地說。


    “三丫,你冤枉死我了,我哪有這麽厲害的眼力,能一眼看出大丫老實呀?”易文墨連連叫冤。


    “姐夫,你是個非常狡猾的人。”陸三丫說。


    “我狡猾?你舉幾個例子。”易文墨啼笑皆非。


    “第一,你屢屢調戲大姐,還裝作無意。第二,你籠絡老媽,讓她給你牽線搭橋。第三,你利用大姐的善心,讓她假扮你未婚妻,直至弄假成真。第四,你用物資打動老爹,送大丫一個價值不菲的藍寶石戒指。第五……”


    易文墨打斷陸三丫的話,說:“三丫,你別說了。我總算明白了,原來我做的每一件事都被你曲解了。唉!你讓我怎麽解釋呢?我覺得自己是百口難辯呀。”


    “姐夫,不是你難辯,而是你辯不了,沒法辯。我說的這些打中了你的要害吧?”陸三丫得意地說。


    易文墨


    苦笑著搖搖頭,幽幽地說:“三丫啊,我倆難道前世有什麽過節,非要在今生來清算?”


    “姐夫,你信迷信?”


    “我信一點。”易文墨覺得:自己跟陸三丫可能是解不開結的冤家了。唉,以後幾十年裏,如何與三丫這個小姨子相處呢?易文墨覺得很搔頭。


    更搔頭的事接踵而至。


    早晨,易文墨拿著陸三丫的紙條,準備去找老校長。許多年來,學校都有這個規定:凡是開後門進學生,都得老校長一支筆來審批。


    走到半路上,見校辦主任匆匆跑過來:“易主任,快到會議室去開會,老校長有緊急指示。”


    易文墨趕到會議室,一看,教研組長以上的大小頭頭都到齊了。


    隻見老校長清清喉嚨,說:“今天請大家來,隻想宣布一件事:從現在起,學校招生一律走大門,後門封死,包括我在內,歡迎大家監督我。”


    老校長說完,佃副校長宣讀了校長辦公會的決定。


    易文墨一聽,眼前一黑。媽的!早不來,晚不來,剛好自己想開個後門,就來了個“規定”。這該怎麽辦呢?跟三丫解釋,肯定是解釋不通。她一定認為自己對她有成見,故意不給她幫忙。這麽一來,他和這個小姨子就成了仇家。


    辦吧,老校長把話說死了,他想說,也開不了這個口呀。即使開了這個口,也會碰個軟釘子。


    易文墨急得象熱鍋上的螞蟻,一上午,幹啥都不安心,


    心裏火燒火燎的,舌頭上竟然起了一個泡。中午吃飯時,牙也疼了起來。


    更讓人心焦的是:中午剛丟碗,大丫就來了電話,詢問三丫托辦的事情,辦得咋樣了。


    易文墨推說道:“老校長外出開會,明天才能辦。”


    下午,易文墨正準備硬著頭皮到老校長那兒去一趟。剛出門,就碰到了老校長。


    老校長樂嗬嗬地說:“小易,我正好想找你,走,到你辦公室聊聊。”


    倆人坐定後,老校長問:“我見你臉色不好,哪兒不舒服?”


    易文墨愁眉苦臉地照實說:“遇到了一個難題,急得我舌頭上打泡,牙也疼。”


    “什麽難題?說來我聽聽。”老校長和藹可親地說。


    易文墨趕緊把小姨子托辦的事情說了一遍,又把和小姨子的過節點了幾句,當然,著重說了若辦不成這個事,會造成的嚴重後果。


    老校長聚精會神聽完了,他拍拍易文墨的肩膀,說:“小易,雖然校長辦公會做出了規定,我也強調了紀律,但條文是死的,人是活的嘛。你這個事兒是個特殊情況,特殊情況特殊處理嘛。”老校長說完,伸出手:“把條子給我吧。”


    易文墨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急了大半天的事兒,老校長一句話就解決了。唉!自己還真沒混過官場,硬是把雞毛當令箭了。


    易文墨千恩萬謝,恨不得跪下來給老校長磕個頭。這個難題一解決,自己和陸三丫的關係就徹底


    改善了。


    老校長瞅了瞅紙條,抽出鋼筆批了幾個字:“請佃副校長辦理。”然後,把紙條交給易文墨。“你等會兒交給佃副校長就行了。”


    “謝謝,謝謝,謝謝您了。”易文墨感動得一連說了三個“謝謝”。


    “小易呀,咱倆就不必見外了。”老校長頓了頓,突然問:“小易呀,省教委的徐主任究竟跟你是啥關係?”


    易文墨一聽,猛然明白了,老校長之所以給易文墨“開小灶”,原來還有省教委徐主任這一層關係呀。看來,自己提拔教導處副主任,是省教委的徐主任打了招唿。


    坦率地說:易文墨別說和省教委沒毛的關係,連市教育局裏也沒一個熟人。但他想:如果自己照實說,一來,會讓老校長輕視自己,弄不好搞砸了陸三丫托辦的事情。二來,這是老校長第二次追問自己了,如果還說沒關係,怕老校長會誤以為自己撒謊,不對他說實話。於是,易文墨靈機一動,含含糊糊地說:“我聽我媽說過,徐主任好象是我一個遠親,很遠很遠的親戚。說實話,我從沒見過徐主任,就是見了麵,我也認不出來。”


    易文墨這麽說,進可攻,退可守。說是親戚就是親戚,說不是親戚就不是親戚,即使見了麵,認不出徐主任,也不會戳穿了謊言。


    老校長點點頭,說:“親戚再遠,也是親戚。既然沾了點親,就得有親戚的樣。易文墨點點頭


    ,答應道:“老校長,我知道了。”


    “小易啊,好好幹,你年輕有為,前途無量呀。”老校長拍拍易文墨的肩膀,笑眯眯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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