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蒙細雨中,慕青推著輪椅,慕翠打著油傘,南星腳步輕盈的走在前麵。


    那輕鬆的樣子就好像剛剛嗜血殺戮的人不是她一般。


    剛剛南星的話,狠狠的震撼到夜子淵!


    他看著前麵自然輕快的紅色身影,心裏暗自發誓,無論如何,就算是死,本王也不能讓你離開我!


    當南星和夜子淵走到寧王府的大門口時,劉宣明正撐著傘和白卿若站在那裏。


    “子淵哥哥,你去哪裏了?卿若很擔心你、”


    一身淺粉色襦裙的白卿若看見了坐在輪椅上的夜子淵,顧不得細雨微微,匆忙跑到他麵前。看見他身上的血跡,一陣驚唿,“你身上怎麽都是血?可是受傷了?”


    “本王沒事、”


    夜子淵眉頭微皺,看了一眼,絲毫不在意已經走在台階上的南星,不高興的出聲。


    “白小姐,本王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本王有事自會讓慕青去請您、、若是無事還請白小姐安心待在明月樓裏,不必前來王府!”


    “卿若、卿若就是不放心子淵哥哥的身體。”


    白卿若的眼眸裏閃著委屈和無辜,“我爹說過,中了七迷蹤的人就怕陰天下雨。一是潮氣重身體容易受寒,二是這種潮暖的溫度會加速體內毒素的蔓延,若是再身心勞累不能臥床休養,怕是會提前毒發!所以,卿若才會、”


    夜子淵眼神暗了暗,擺擺手示意慕青趕緊追上前麵的身影。


    白卿若見夜子淵態度冷漠,怨毒的瞪了一眼就要消失不見的紅色身影,抬腳跟著進去了。


    她雙眸緊緊盯著他們的背影,冷冽的眼神中帶著不甘,帶著嫉妒,還帶著幾分羨慕。


    而打著傘的劉宣明趕緊跟上白卿若,關心的說道,“卿若別亂跑,小心雨水淋到身上。”


    到了不驚閣的門口,南星很自然的推門進去,慕青推著夜子淵緊隨其後。


    白卿若眼神焦急的也要抬腿進去,一旁的慕翠臉色不好的伸手阻攔。


    “白小姐請自重!”


    “你敢攔我?”白卿若厲聲喊道。


    “屬下不敢,主子在裏麵換衣服,白小姐還是不要進去的好!”慕翠低頭行禮,態度不卑不亢。


    “卿若,你還是別進去了。別惹殿下不高興,以後不讓你進王府了。咱們還是去前廳等候吧、”劉宣明收了傘,輕聲勸著她。


    “宣明哥哥,你和他們一樣拒絕我?”


    白卿若委屈的眼神,哀怨的表情,看的劉宣明內心一緊,“卿若,我怎麽能和他們一樣呢?你知道,我是最看不得你受委屈。可這不驚閣是殿下的居所,你一個女孩子不好進去。若是殿下誤會、、”


    “誤會就誤會吧。反正他是離不開我們仙林穀的藥、再說、我就是、”白卿若臉色微紅,下麵的話她沒有說出口。


    劉宣明一怔,眼神有些無措的看著她。


    “還請劉公子與白小姐去前廳等候、”慕翠麵無表情的再次行禮。


    “也好,姑娘請帶路吧、”


    劉宣明無奈的拉著一直向閣裏張望的白卿若,撐起傘去了前廳。


    不驚閣裏,南星一言不發,夜子淵也沉悶不語。


    慕青不敢多言,打開了窗戶,進入內室給他找衣服。


    南星將身上潮濕的披風脫下來,隨手搭在椅子上。


    斟上兩杯熱茶,一杯放到夜子淵跟前,一杯自顧自的喝著。


    寧王府依舊煙雨如畫,景色宜人!


    外麵的雨已經停了,屋簷下滴滴答答的聲音傳進耳朵裏,就像是鍾表的秒針在不經意間敲打著每個人的心間。


    當慕青捧著衣服過來的時候,夜子淵依舊沒有說話,也沒有喝那杯茶。


    “這熱茶你怎麽不喝呢?正好可以驅散身上的寒氣、本姑娘好心、”


    她瞥了一眼夜子淵的茶沒有動,語氣裏含著幾分埋怨的出聲、


    可話還沒說完,就發現他不太對勁。


    坐在輪椅上的身體正劇烈的抖動著。眉頭緊鎖,俊朗的麵容上,慘白如紙,嘴唇緊閉,雙手緊緊的攥著拳頭,似乎是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糟了,是不是七迷蹤發作了?”


    南星臉色一變,趕緊上前抱住他。


    夜子淵十分痛苦的微微點頭,眼睛裏的所剩的一絲清明正緊張的看著她。


    “慕青,快,關上窗戶,把他抱到床上,將衣服脫了!”


    “是,王妃!”


    慕青情急之下喊出了王妃,慌亂的扔掉手裏的衣服,趕緊關窗。


    聽到南星說脫衣服,夜子淵想拒絕可怎麽也說不出口。


    任由慕青抱著自己放在床上,脫去了上衣,蓋上被子。


    “去門口守著,不能讓任何人進來!”


    “遵命!”


    他剛轉身又迴頭從懷裏掏出了白瓷瓶,就是白卿若給的那瓶血靈丸。“小姐,這是仙林穀的血靈丸,是白小姐專門送過來的。主子、、”


    “好了,我知道了。放下出去吧。”


    南星沒在理會慕青,表情凝重的伸手搭上了他的脈。


    此時的她內心翻轉,夜子淵脈搏很薄弱,情況不太好。


    眼下手裏沒有藥箱也沒有針卷,唯一可以用的就是雲之境。


    可他意識是清醒的,若是用雲之境的物品會不會嚇到他。


    想來想去,隻有先給夜子淵使用迷藥,暫時讓他失去意識。


    床上的夜子淵雖然蓋著被子,可身體依舊冷的發抖。


    他雙唇不住的抖動,好似掉進了萬年的冰窟裏,周圍是寒冷刺骨的冰床,越是想加快腳步逃離越是無處可走,始終掙脫不開冰魔的魔爪。直到冷的快要讓人血液凝固,心脈盡斷,溺斃而亡。


    “本王好冷、每到月圓之夜、就會感受一遍、十年了、早已疲憊不堪、南星、你、真的能、讓本王、解脫、嗎?”夜子淵眼神裏的一絲清明漸漸失去,無力的閉上眼睛。


    “殿下?殿下、你醒醒?”南星著急的喊了幾聲,見夜子淵沒了動靜,毫不猶豫的鑽進了被子裏,緊緊的摟著他。


    她知道,眼下隻有用自己的體溫先幫他驅散寒冷,使血液能夠正常流通,才能進一步使用雲之境裏的藥物進行治療。


    剛一碰到夜子淵的身體,她就冷的直哆嗦。


    緊忙從雲之境裏拿出兩支隻在極寒條件下才能使用的散寒護體液。


    自己喝了一支,另一支看看夜子淵,半起著上身,抬起頭口對口的喂了過去。


    此時,他的臉像是用冰塊雕刻的一樣,散發著絲絲涼氣。


    當她微熱的唇瓣貼上去了的時候,夜子淵毫無意識的緊貼了上去,瘋狂吸吮。


    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的一根稻草,拚命的想要進入這個溫暖的源泉。


    一瞬間香甜的女子味道混著散寒的藥液被他全部吸走。


    南星一怔,掙紮著抬起頭,摸了摸自己微紅的唇瓣,暗自嘀咕,“等你醒了,本姑娘再找你算賬!”


    夜子淵似乎不滿意她的離開,頭不自覺的靠了過去,手也不自覺的伸了過去,就連眼睛也不自覺的微微睜開,想要看清眼前的一切。


    可剛要睜眼看,就被一雙小手蓋住了眼睛。


    “不許看!本姑娘給你喂藥,和你躺在一起,可是為了救你、”南星的聲音就在耳邊,是那樣的清晰,那樣的動聽!


    “躺在一起、”夜子淵隻聽見這四個字就沒了意識。


    若是此時南星拿開手,就會發現夜子淵的眼睛閉的很安心,嘴角微微上揚,甚至眼角還噙著幾滴淚珠。


    她趕緊啟動星雲給他進行掃描,星雲給出的結果與上次的結果略有變化。


    雖然治療方案的首選依舊是透析,可也給出了其他的保守治療方案。


    畢竟有兩種毒素已經檢測出來了,可以先進行研究。


    正想著等下給他配製什麽藥物,可以分解那兩種毒素。


    夜子淵的身體又緊緊的貼了過來。


    門外的慕青不安的走來走去,像是心裏有螞蟻爬過一樣的奇癢難耐。


    站在門前,想從門縫裏看看小姐怎麽救治主子,可又怕看到什麽奇怪的東西沒法和主子說。


    就好像上次看到的那個東西,竟能說人話?


    他正猶豫不決,慕翠的聲音傳了過來。


    “哥?你怎麽出來了?小姐、”


    “噓,小姐在裏麵,不許人進去!”


    “哦、”慕翠已經換了衣服,踮起腳向門裏看看,可什麽也沒看到。


    “哥,我跟你說小姐醫術可厲害了!上次在摘星閣裏,我親眼看見的,她都沒有診脈就給義慶小公子治好了腳、”


    聽著慕翠的絮叨,慕青猛地想起了那位‘星雲神醫’。


    這個‘星雲神醫’,查了這麽久才知道他最近在丹霞山一帶活動。看來隻有派可靠的人去查看一下。轉頭看看別院,慕紅自從容府迴來以後,主子還沒有給她派任務。倒不如讓她先去丹霞山。


    想到這兒,他叮囑慕翠,“你看好這裏,我迴一趟別院、”


    “好!”


    前廳裏,白卿若站在門口一直望著不驚閣的方向,將手裏的手帕絞的不像個樣子。


    劉宣明給她斟了一杯茶,“卿若,坐下來等吧、”


    “不用了。宣明哥哥,我真的很擔心、”


    白卿若搖搖頭不想喝茶,“殿下身子不好,那位南星小姐又不會醫術?萬一殿下毒發、我、?宣明哥哥,你就帶我再去一次不驚閣吧,好不好?”


    劉宣明知道她的請求很是過分,可看著她楚楚動人的樣子,又不忍心直接拒絕。


    他站起身拍拍她的肩膀,語氣裏透著一些無奈,委婉的勸道,“殿下的脾氣,你是知道的!雖然他一直服用仙林穀的藥,也不曾對仙林穀做出過任何承諾。所以,卿若還是要有些耐心、”


    “可我已經等不及了。你不帶我去,我自己去。”


    看著外麵雨已經停了,她臉色不善的大踏步出了門口。


    劉宣明一愣,趕緊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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