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察覺到淩雲身體上的變化,造化將目光轉向淩雲,關注起他身軀上每絲每毫的變化。於此同時,造化也在暗中推算著他身上的這些變化。


    虛空精氣融入肉身,所帶來的變化非常微妙。其中的變化非常玄妙,因為各種因素影響,會導致與預設的推算結果並不相同。


    造化看著淩雲身上的變化,暗暗思忖道:“按照原本的推算,修行洞天法時,在洞天融入體內,會有一股虛空精氣融合肉身。按照最初的推算,會出現兩種可能——其一為虛空精氣融合肉身後,會在每一絲血肉中開辟出一片小小的空間。第二中則是虛空精氣以‘不確定存在’形式,化為模糊的空間之力,不會在血肉中開辟空間,但是血肉中的確實存在空間。”


    換做能夠理解的說法,既是虛空精氣融入肉身後,會以空間的原初形態——也就是以‘模糊、混沌’的狀態存在。虛空精炁不會形成具體的空間,但空間確實存在。淩雲現在體內的狀態,便是以‘第二種方式’存在。


    “竟然出現了可能性最小的第二種狀態嗎?唔,這兩種形態說不上孰優孰劣,其各自形成的原因也不相同。但是這種狀態卻非常微妙,穩定性也非常差,若不能將其固定下來的話,對他的影響也會不小!”造化看著淩雲身上的變化,不禁暗暗思索道。


    淩雲身上的變化還在繼續,造化看著他,默默思索了片刻,隨後嘴唇掀動,對他念了段口訣。


    那一邊,淩雲正默默體悟洞天入體之後的變化,忽然聽到耳邊傳來一段心法口訣:“諸天造化,洞天至道,太虛之體,運璿元精,陰陽元化,周流虛空,昏昏默默,杳杳冥冥,抱形至精,抱神至清……”


    聽到這一段心法口訣,初時他還不明白這段心法口訣有什麽作用。等到淩雲的真元法力觸動了體內的虛空精氣時,他忽然間福靈心至,明白了這一段心法口訣的作用。下意識間,真元法力按照心法口訣運轉起來。


    真元法力沿著四肢百骸運轉周身,與虛空精氣順利融合為一體。俄而,真元法力中自帶了虛空精炁,有了空間的屬性。在這一刻,淩雲像是打開了某種關竅,身體每一絲血肉,每一絲真元法力都在與虛空之中的某種事物在交換。


    從虛空之中,淩雲源源不斷汲取到元氣,靈氣,虛空精氣等等虛空之中存在的元氣。但這其中,最為玄妙莫測的卻是他從虛空之中汲取到的資訊信息。這種資訊信息乃是世界自身的法則信息。


    通過汲取這些法則信息,淩雲細細感受著體內洞天的變化。洞天內正以緩慢速度積累法則信息。借助這些資訊信息,體內的洞天慢慢蘊育著最初的法則構成。


    感受到這種情形後,淩雲默默思忖道:“洞天成長,不能完全依賴我自己來構建,必須要汲取外部的事物才能成長。元氣倒還罷了,關鍵是支撐世界的法則,必須要大部分依賴外界的情報資訊。如果讓我自己來構建,以我的道行根本無法察覺其中的漏洞,如此一來,恐怕會對洞天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也罷,我們畢竟誕生於這個世界上,依賴世界成長也是理所當然之事!”


    心中轉過許多念頭,淩雲緩緩收斂心神,而他的洞天正以緩慢而堅定的速度成長著。從體內洞天核心上收迴心神,淩雲把注意力放在了外部。此時此刻,空間的奧妙開始一點點展現在他的麵前。


    在未曾修成洞天以前,淩雲運轉天眼觀看空間時,眼前的虛空就像是一片汪洋大海,整個虛空仿佛水一樣,能模糊看到一些扭曲的景象,以及虛空的流動狀態。就像水裏麵的魚兒看岸上的人,模模糊糊。


    但是如今卻大不一樣,再度運轉天幕看向虛空。隻見目光所及,層層疊疊,或是扭曲或是舒展,種種不同的空間形態展現於他眼前。他的目光甚至能看穿部分虛空,突破了天眼神通的限製,看到更加遙遠的地方,以及虛空層疊之中展現的玄妙。


    此時此刻,淩雲才真正明白了,什麽叫做芥子須彌,什麽叫做毫端大千。正所謂是:‘一花一念無量劫,大千聚在一毫端,我納須彌入芥子,明悟虛空證地仙。’


    心神忽然一動,法力真元擴散開來,四周虛空被他攪動。忽然,無數虛空層麵被他絞碎,隨後按他心意隨心排布。於一刹那間,在體外形成了一方洞天。


    就在他這一念之間,虛空粉碎,大地平沉,無數或是扭曲,或是重疊,或是伸展,或是集合的空間,以淩雲為中心擴展開來,締造出了一塊相對獨立的空間。


    仔細研究了一番自己身體的變化,淩雲不禁若有所思:“唔,事物增加,必然會產生‘大小’和‘多少’的改變。到了這一步,真元法力融合虛空精氣,帶上了空間特性。真元法力也就沒有了大小的概念,不會受限於身體大小的局限,可以‘相對無限’的增加數量積累。”


    想到這裏,環顧了一下四周洞天空間,淩雲心中不禁想到可修行上許多情形:“煉精化氣,煉氣化神這兩重仍舊處在凡俗,雖然有法術神通,卻仍舊不得大道。直到煉神還虛這一層,才開始真正觸摸天地奧妙。”


    所謂的煉神還虛,其精辟就在這四個字上,‘煉’既是鍛煉,修煉;所謂的‘神’並不僅僅隻是元神,還有後天識神,精神思維,神通法術以參悟天心神意。前麵兩重境界,其實是將人之虛幻靈魂逐漸凝實,化為實質存在。而在煉神還虛之後,則要把元神重新煉為虛空。


    ‘煉神還虛’四個字中,最妙就在一個‘還’字上。既然元神已經從虛無狀態凝實,就相當於離開了虛空。而煉神還虛這一步,則是返還本來麵目,將元神返還虛空狀態,與虛空相互溝通,相互交融。


    明白了這一點,淩雲心中掃去一層迷惘:“到了煉神還虛這一步,元神參悟虛空,明悟虛空,與虛空時刻交流,這一步便是自然而然的天人合一狀態,整個人時時刻刻保持著天人合一之態,但這仍舊不是真正的虛空!”


    “所謂煉神還虛,隻是初步接觸虛空,參悟虛空奧妙的皮毛,連時間都不曾觸及,又如何能稱之為仙人。雖然不曾徹底成仙,但在人間也已經是半仙了。此境界可稱之為散仙、人仙。”


    “隻有到了煉虛合道,才能真正稱之為仙人。煉虛合道是個漫長的過程,從最初參悟虛空玄妙,到涉及到時光奧秘,再到最後超脫出時光束縛,整個修行都是在煉虛合道。”


    慢慢琢磨明白了這些問題,淩雲真正明悟了諸多修行體係的本質:“時空構成了這方宇宙,所以時空也是宇宙最大的自然,無數法則規則都在時空包容之下。所謂的修行,不管是神道也好,仙道也好,其實都是在參悟空間和時間。”


    “要得長生,先要領悟空間;要想不死,就要領悟時間。世間萬物都會朽壞,唯有時光不朽。不能觸及時光奧秘的生命,永遠處在時光循環下,重複著生滅盛衰的過程。”


    “那個層次離我還很遠,想這些都沒有意義!”抬頭望著屬於自己的洞天,淩雲收迴了漫無邊際的思緒。揮手的同時,一念開辟成的洞天反罩下,將整個儲存玄黃之氣的地穴籠罩起來。


    就在這時淩雲忽然心有所感,抬起頭朝遠方看去,隻見從地平線那邊,一片黑雲湧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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