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幕遠看著女孩,麵上的冷終於卸下。


    那是一種原本他不曾擁有過的平靜和淡然的表情。


    ……


    自席幕深和姚錦走後,席家再度陷入了無限的荒寂中。


    還好的是,席幕遠似乎不再加班,每天都按時按點的迴來。


    而紀念然和席幕遠的關係似乎也因此更加親近了。


    ……


    三年後。


    十二月的天愈冷。


    紀念然上了高三,在舞蹈室扭傷了腳脖子,跳不了舞。


    等到席幕遠趕到的時候,隻看到女孩身旁站著一個高高大大的男生。


    男生幹淨的襯衫,陽光的臉龐,站在她身前。


    席幕遠隻覺得無比刺眼。


    看到他來,男生往後退了一步。


    紀念然看著他,他的臉色有些嚇人,她躊躇著,還是說道。


    “小叔叔,這是我同班同學何哲,我腳扭傷了,是他送我來醫院的。”


    她又側頭看向了一旁的何哲,繼續道,“這是我小叔叔。”


    很簡單明了的將事情來龍去脈就解釋清楚了。


    可男人的臉色卻並未有所緩解,依舊冷若冰霜。


    那句“這是我小叔叔”落在他耳中,有種難以言說的諷意。


    席幕遠卻是不喜聽的。


    “席先生好。”


    何哲麵上溫和,很是禮貌的說。


    而那話落在席幕遠耳中卻又是變了味道。


    他麵色生冷的“嗯”了一聲後,就沒了下文。


    “我幫你。”


    紀念然想要坐起來,可一隻手輸液,不好起身,何哲見狀,直接就要伸手。


    而在他手伸過去之前,男人那骨節分明的手就已經扶著女孩坐了起來。


    何哲看著落在半空中的手,有些尷尬的笑笑,隨後又放下。


    “謝謝。”


    紀念然看著他笑了笑,那笑在席幕遠眼中,有些紮眼。


    何哲走後,病房內,隻餘下她和席幕遠。


    “怎麽傷的?”


    腳脖處紅腫得有些嚇人,就算是沒有跳過舞,也知道這絕對不可能是簡單的扭傷。


    那目光帶著探索,直看得紀念然心頭一驚。


    她下意識的縮了縮腳,可卻被男人伸手握住了腳脖處。


    疼痛感傳來,她整張小臉都皺在了一起。


    “就是扭傷的。”


    她害怕的看著這個小叔叔。


    隻見席幕遠修長的指尖輕輕的摩挲著她的腳腕,神色冰冷,漠然的目光內帶著一抹讓人難以看透的光。


    “怎麽扭傷的。”低沉的聲音帶著陰沉,壓抑人心。


    “就是和同學玩耍突然絆倒了,然後才傷的。”


    她聲音都帶著幾絲顫抖,而男人在看到這後,意味不明,到底還是鬆開了手。


    隨後,席幕遠起身,就離開了。


    席幕遠很清楚自己今天過了。


    他的表情情緒都被她影響到了。


    這種情況,不應該出現他身上。


    ……


    紀念然卻是知道,他生氣了。


    她的小叔叔,生氣了。


    生氣的原因,她不知道。


    似乎有些莫名其妙的……


    ……


    席家。


    她一瘸一拐的到了廚房,張嫂看罷,不禁關心的問,“小小姐,您這腿不方便,怎麽能來廚房呢?”


    紀念然看著張嫂,聲音低柔,“張嫂,我給小叔叔端茶去……”


    張嫂聽後,有些猶疑。


    “小小姐,這是怎麽了?”


    張嫂也覺得怪怪的,雖然先生依然是冷漠臉,可她就是覺得奇怪,就是覺得和以往不一樣。


    如今,這小小姐又要親自端茶……


    那就更奇怪了……


    “沒怎麽,我……”


    話到嘴邊,其實她並不該如何開口向張嫂說。


    她腳腕傷到了,以至於端的茶,茶水全都灑了出來。


    張嫂見狀,忙的扶住了她。


    “小小姐,還是給我吧!”


    看著女孩的模樣,張嫂很是心疼。


    紀念然看著這灑了一地的茶水,無奈將杯子遞給了張嫂。


    這一幕落在了樓上席幕遠的眼中。


    席幕遠深眸愈深,耐人尋味。


    ……


    紀念然一如過往,在睡前喝了一杯牛奶。


    可不知是這一天來太累了還是怎樣,她覺得好困好困。


    枕著枕頭很快就睡著了。


    夜間,身旁似乎有一股溫暖襲來,她不禁往那邊又靠了靠。


    席幕遠看著身旁的女孩,麵上一片溫涼。


    那如花瓣一般的唇,讓人一眼就能墜入深淵。


    他動了動唇,到底還是吻了上去。


    這種禁忌,他陷進去了……


    陷得徹底。


    這三年來,沒有席幕深和姚錦的三年來,他的身邊隻一個她。


    親眼看著自己的小丫頭從懵懂到長大,席幕遠著了迷。


    他當然知道她在學校有多麽的紮眼,長得漂亮、成績優異,喜歡她的人會不計其數。


    可是,他沒想到,她竟可以對一個男生笑得那麽美。


    其實,隻是一個簡單的笑,可在他眼裏,已然犯了他的大忌。


    ……


    清晨醒來,紀念然覺得渾身有些酸痛,嘴角有些發幹。


    她小心翼翼的動著,換上了衣服。


    鏡子內,唇通紅,有些腫。


    她皺著眉,伸手觸碰了下,直覺疼痛異常,而且發幹。


    有些遲疑,但到底還是踩著拖鞋,一瘸一拐的下了樓。


    倒了一杯溫水後,直接喝下,這才覺得唇角感受些。


    她看了一圈,沒有看到席幕遠,心情似乎也有些低落。


    張嫂笑著對她說,“小小姐,您起來了啊,我這就布置飯菜。”


    紀念然聽了這話,卻是猶豫了一下,“張嫂,小叔叔呢?”


    “先生已經去公司了。”


    她聽罷,隻低聲的“哦”了一下,便再無言。


    這似乎是三年來,席幕遠第一次沒有和她一起吃早餐。


    十一歲到十四歲,她害怕畏懼他。


    十四歲到十七歲,她依然怕他、懼她,可與此同時他是她最親近的人,是她唯一的親人。


    她麵上是沒有掩飾的失落。


    ……


    連續好幾天了,席幕遠都早出晚歸,她根本見不到他。


    這天晚上,紀念然吃完晚飯直接就坐在了席幕遠的房間內,等他迴來。


    男人的房間,裝修簡單卻大氣無比,藍灰色的格調很符合他的身份。


    這房間內唯一的裝飾品似乎還是一年前她硬要放上的仙人掌盆栽。


    小小的仙人掌在陽光下冒出了芽,看著生機勃勃。


    她覺得無聊,可也沒有膽子大到在他房間內肆無忌憚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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