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在江楓聽到了剛才紅鶯所說的話之後,此時的他心裏麵也還是稍微高看了紅鶯一眼。


    沒有想到這紅鶯還挺聰明的。


    居然能夠從之前發生的那些事情之中,判斷出江楓他們來到江南道這邊的主要目的是什麽。


    當然了,也許隻是因為他一開始的時候低估了紅鶯而已。


    “你說的這些我已經猜到了……”雖然隻是在江南道待了兩天,但是憑借著現有的信息以及江楓觀察到的情況,他也能夠猜得出來。


    劉明昊明顯是做了很多的事情,防止江楓和秦誌雲在這邊查到任何線索。


    而且江南道這邊的問題的確很大,劉明昊如果不把那些事情壓下來的話,那麽他以後升官的路恐怕還真沒有那麽好走。


    畢竟光靠有錢是不行的,更何況江南劉家的實力也沒那麽強大。


    而且以劉明昊現在的目的來看,他應該是想要前往京城去的。


    畢竟那裏才是整個大夏的權力中樞,即便是在江南這邊當一個刺史,也並不如去京城的朝廷。


    因為隻有在那邊才能夠接觸到更多的人,能接觸到更多的權力。


    “既然江公子知道的話,那紅鶯就不說了。”


    紅鶯聽到江楓這麽說之後也就低下了頭,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其實她的目的也很簡單,就是想要展示一下自己並沒有那麽笨,以此來換取留在江楓身邊的機會。


    其實她在剛才的時候就已經看出來了,江楓好像對她並不怎麽感興趣,而且也明顯是要在江南道這邊做大事的。


    紅鶯不知道江楓是看不上自己的姿色,還是說有什麽別的打算。


    但是如果她不能夠跟著江楓的話,留在江南道這邊,恐怕就隻能是死路一條了。


    “沒事,你隨便說一說你的看法,你覺得以我現在的情況應該怎麽去做?”


    到客棧還有一定的路程,所以江楓也並沒有讓馬車裏麵繼續沉默下去。


    說實話這時候他還真的有了心思想要把紅鶯留在身邊。


    因為最近他身邊確實沒有什麽人可用,秦誌雲還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單獨去做,而手下的護衛也不過就是武力值稍微高了一點。


    至於丫鬟秋兒則是普通的農家女子,根本就不懂那些彎彎繞繞,讓她端茶倒水倒還行,但其他的事情就並不怎麽能做得了的。


    不過紅鶯一直都待在了青樓裏,這裏來來往往的有不少都是達官顯貴。


    而且既然紅鶯是歌姬,那就免不了要和這些人打交道,更重要的是應該也能夠聽得到一些額外的信息。


    平心而論,如果讓紅鶯跟在自己的身邊的話,應該也能夠幫著自己處理一些事情。


    “啊?讓我說?”聽到江楓的話之後,紅鶯都免不了愣了一下,有些疑惑的看向了江楓。


    “對啊,我看你剛才不是還挺聰明的嗎?既然都能夠猜到這些事情,那你不如再往後麵繼續猜一猜?”


    江楓想了想之後又繼續開口朝著她說道:“你說我用之前的方法查不了貪汙的事情是怎麽迴事?”


    其實他也知道,既然劉明昊已經和手底下的這些人都打過了招唿,那麽他再想要去查的話,就幾乎沒有這個可能性了。


    畢竟劉明昊在江南道已經當了這麽多年的刺史,而且整個江南也顯得很是團結。


    就算這些家族明麵上是有著競爭的,但實際上當危險到來的時候,他們肯定會抱團。


    江楓可以想得到,假如說他把劉明昊所做的事情全部都查出來,陛下那邊很有可能會把江南刺史換人。


    而且到時候這些其他家族的人的利益也會受到影響。


    畢竟劉明昊雖然身處於劉家,但是在追求利益這一個方麵,他和其他家族有著同樣的目的。


    “這個……其實我也不太清楚。”紅鶯看江楓似乎是真的想要讓她說些什麽,此時稍微猶豫了一下之後便繼續說。


    “不過我感覺如果你去查這些貪官的話,應該是沒什麽作用的,倒不如去找那些百姓問一問。”


    “這些年來江南的有不少的百姓都受到了那些貪官的壓榨和剝削,雖然可能不會有人願意出來作證,但應該還是能夠問到一些你想了解到的信息的。”


    聽到她所說的話之後,江楓也跟著點了點頭。


    事實上他在之前的確有過這樣的想法,隻不過他這也才剛剛來到江南到第二天,而且也已經有手下的護衛去做這一件事情了。


    所以倒是並不用太過著急,當然了,他也知道就算是手下的人真的去問了那些百姓的話,對方也是很有可能不會說的。


    畢竟貪官都殺不盡,而且江南道這麽多大家族,收拾了一個也肯定不夠。


    他們如果是告密了的話時候還會遭到報複,這也是一件需要解決的事情。


    “你說的這些我也的確有考慮到,這麽看起來你還的確挺聰明的,你之前說你想要跟著我是嗎?”


    江楓此時朝著紅鶯看了過去。


    而紅鶯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原來剛才是對方在考驗自己。


    不過她也沒有絲毫的猶豫,就點了點頭,輕咬嘴唇開口說:“要是我不能跟著江公子贏的話,那整個江南道恐怕都沒有我的容身之處了,還希望……公子能夠收留我。”


    她說著又把自己袖子裏麵的那一張賣身契也掏了出來。


    雖然說紅鶯在之前的時候就已經想要把這一張賣身契給撕掉,可是她也知道自己始終都是一個歌姬,就算是想要轉戶籍也沒有辦法。


    除非是江楓願意幫她脫離賤籍,否則的話,他的身份在官府那邊也始終都不會改變。


    聽到這話之後,江楓就抿了抿嘴,他看了一眼那張賣身契,不過在此時卻並沒有接過來。


    而是思慮了一下之後才又說道:“這樣吧,我還缺一個丫鬟,你願意的話,就跟著我吧。”


    江楓當然也給不了紅鶯什麽身份,除了丫鬟以外還能做什麽呢?當朋友嗎?


    就算是他自己願意,其他人也不會承認的。


    畢竟紅鶯在江南這邊也算是小有名氣,而且大家都見過她的樣貌,就算江楓想要和紅鶯做朋友,可帶著她,其他的人可不會覺得江楓是和她平等的。


    “丫、丫鬟?”


    紅鶯臉上的表情略微停滯了一下,此時也是有些被驚訝到了。


    說真的,她考慮過嫁給江楓做妾,或者哪怕是被江楓當外宅養著。


    也沒想過江楓居然會讓自己做他的丫鬟……


    雖然說她歌姬的身份和丫鬟也並沒有什麽本質上的區別,可是她卻的確有一些沒有搞懂江楓的意思。


    江楓笑了笑開口說:“算是丫鬟吧,不過端茶倒水洗衣服的事情不用你去做,以後你就跟在我的身邊,也沒有什麽需要你做的,隻要旁觀就好了。”


    其實江楓是想著把紅鶯培養成自己的一個助手。


    但也知道這種事情急不得,而且他堂堂巡察禦史,要是身邊連個可供差使的丫鬟都沒有的話,那也確實有些沒排麵了。


    畢竟是要和江南道的這些人打交道,江楓自然也不可能從氣勢上就輸了。


    “原來是這樣,”紅鶯聽到這話之後,便稍微理解了一些。


    原來自己所理解的丫鬟和江楓口中的丫鬟,似乎有些不太相同?


    但知道江楓願意收留她的時候,她的心裏麵還是鬆了一口氣。


    隻要能夠跟在江楓的身邊,那麽她自己的安全問題應該就不用考慮了。


    想到這裏,紅鶯就恭恭敬敬的把自己手裏麵的那張賣身契又朝著江楓遞了過去。


    不過江楓卻搖了搖頭,並沒有接,他說:“這東西你要麽撕了,要麽自己留著,總之我並不需要。”


    “我對你也沒有什麽其他的要求,不管是從我這裏聽到了什麽東西也好,或者是了解到了什麽信息也好,總之不能把這些事情泄露出去,另外如果你打算自己離開,我也不會責怪你。”


    “不過至少在江南道的時候,你還是跟在我身邊吧,等我迴了京城,你可以考慮跟著,如果不想繼續做丫鬟,那就考慮做個其他的營生也行。”


    “這……”紅鶯這一迴是真的有些驚訝了,她沒有想到江楓居然真的不要她的賣身契。


    “不用想那麽多,我也沒有必要騙你。”江楓知道自己的做法很有可能會讓紅鶯有些疑惑,但也並沒有什麽解釋的必要。


    江楓一開始也確實沒有要留下紅鶯的打算,如果不是考慮到她的安全問題的話,應該也不會和她說這麽多。


    而且有紅鶯跟在他的身邊,至少在江南道這邊有什麽其他的消息,說不定也可以打聽得到。


    畢竟紅鶯也在青樓裏麵呆了好幾年,也算是認識一些青樓的女子。


    想要從青樓那裏得到消息的話,應該是不會太難的。


    沒一會兒,客棧也已經到了。


    江楓就直接給紅鶯開了一間房,紅鶯的身上沒有帶錢,所以是江楓付的。


    不過她明天還要迴青樓一趟,讓那些姐妹幫忙把她的東西收拾出來搬到客棧這邊。


    處理完了這些事情之後,江楓就迴到了自己的房間。


    此時秋兒還坐在桌子旁邊等他,見他迴來便立刻站了起來又去給他寬衣,隨後又去打熱水準備讓江楓洗澡。


    現在的秋兒也算得上是一個稱職的小丫鬟。


    “公子,今天怎麽迴來的那麽晚?秦公子不是早已經迴來了嗎?”


    江楓好笑的朝她看了過去問道:“怎麽?等得快睡著了?”


    “不是啊……”秋兒搖搖頭,抿嘴笑著說:“是因為客棧裏麵的熱水不太好去打,所以我每隔一會兒等水涼了之後就重新去打熱水迴來。”


    “辛苦你了。”


    就算秋兒是江楓的丫鬟,但是他也並沒有那種階級觀念。


    聽到秋兒忙上忙下的這麽多趟,心裏麵也是多了些暖意。


    秋兒的臉上帶著甜甜的笑容說:“不辛苦的,隻要能夠跟在公子的身邊,怎麽也不辛苦。”


    ……


    晚上的時候紅鶯躺在客棧的床上,卻怎麽樣也睡不著。


    今天發生的事情讓她整個人的腦子都還有些懵,畢竟對於她來說原本今天隻是很普通的一天。


    雖然晚上遇到了劉鵬飛的騷擾,但在之前也不是沒有過,而後麵的走向卻變得很是奇怪。


    甚至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的賣身契,居然就會這樣被送還到了她的手上,而且還不需要她付出任何的代價。


    但其實紅鶯很清楚,自己能有這一切也全都是托了江楓的福。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躲到了江楓的身後,或許今天她的結局也會完全不同吧?


    想到了這裏之後,紅鶯也是不由得又開始思考起了江楓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對於她來說,其實朝廷裏麵的那些官員大多數都類似。


    尤其是像劉明昊和那些其他的縣令,雖然表麵上看起來似乎是一個正人君子,但實際上這也就隻是偽善罷了。


    而他們的本質上,其實也都是搜刮民脂民膏的貪官。


    可今天見到的江楓,卻又讓紅鶯感到非常的奇怪。


    因為江楓實在是太年輕了,甚至她感覺可能對方都和她的年齡相仿。


    而且最重要的是江楓給她的感覺是真的很特殊,她也不知道究竟應該要怎麽樣去形容,但是她就是能夠感覺得到,江楓和劉明昊這些當官的根本就不一樣。


    其實紅鶯在之前並不是沒有聽說過江楓的名字,事實上,她在之前就已經很想要了解江楓了。


    畢竟她作為一個歌姬,其實也在之前知道江楓寫出了水調歌頭這時候能夠名流千古的詞。


    而最近又有一些新的詩詞從京城那邊傳了過來,也讓她很是喜歡。


    當然了,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據說坊間流傳的很火熱的那些話本也全都是出自江楓之手。


    紅鶯有些想不明白,一個人怎麽會優秀到這等境界?


    倘若隻是詩詞和話本也就罷了,這兩天她在青樓裏麵也得到了一些消息,據說之前那在江南道賣出了天價的玻璃,好像也是江楓造出來的,而且就連香水也和江楓有關。


    “江楓……究竟是怎麽樣的一個人呢?”


    紅鶯就這麽躺在床上,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總之她現在也是真的有些弄不明白了,而且江楓也不要她的賣身契,甚至留下她似乎也就隻是為了保護她的安全而已……


    紅鶯不由得在心裏麵想著:“那麽……到時候我去了京城,我還要離開江公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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