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三大步走出了房間,看到門口站著的單青,拉著她往餐廳外走。


    “唉唉,談完了嗎?”單青邊走邊迴頭往裏看,但房門虛掩著什麽都看不見。


    “談完了。”尼三麵上已經看不出喜怒。


    “那你和她談的怎麽樣?”單青走出餐廳,又問道。


    “不怎麽樣。”尼三拖著單青走了一段距離,停下,“她和我從今往後都沒有關係了。”


    單青錯愕:“你不是來和她和好的麽?”


    尼三看著單青,笑了笑:“誰告訴你的?”


    “我……”單青語塞,的確是沒有人告訴她,尼三也沒說過。


    尼三又解釋道:“我來找她除了是歸還那根項鏈,還有就是告訴她,我和她再也沒有關係。”


    “可你的身體裏依舊流著她的血。”單青輕聲說道,“你真的不後悔嗎?”


    “有什麽可後悔的。”尼三一笑,“其實我之前調查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她的很多事,所以我沒有怪過她拋棄我。”


    單青不解道:“那你剛才還說要殺、殺了她。”


    “我對她的憤怒來自於她對我的不承認。”尼三解釋道,“我可以允許她丟下我,這不是她的錯,但我怨恨的是,她隻承認那兩個已經死去的孩子。”


    單青有點明白過來,但想到裏麵那個老態龍鍾的老婦人,她還是有些於心不忍。


    “那我們先把她送迴去吧。”單青說道,就算不認娘,這麽大年紀了,一個人在外也不安全。


    “和我無關,走了。”尼三拖著單青的手走。


    “對了,萬一她想不開怎麽辦?”單青又說道,“她現在孤家寡人一個,她手裏還有槍呢。”


    尼三腳步一頓,扭頭驚異道:“她有槍?”


    單青連連點頭:“一把小型手槍,這麽大。”


    她比劃了一下。


    尼三立即丟開單青的手,迴轉身疾步跑到餐廳。


    單青愣了一下,也反應過來,急忙跑迴去。


    砰地一聲槍響。


    單青驚得臉色都白了一瞬,她立即衝進餐廳,服務生都是莫名其妙的樣子,不知道是哪兒來的鞭炮聲。


    她朝包間衝過去,也是心下忐忑不安。


    然而推開門,老婦人跌坐在地上,槍被尼三奪在手裏。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尼三和老婦人,發現他們都沒受傷,又留意到牆壁上有一顆子彈的裂紋,終於鬆口氣。


    尼三快速將槍支拆卸了,將彈夾扔給單青,冷聲嗬斥道:“如果你想死,最好迴家再死,否則我和單青一樣脫不了幹係!”


    單青捧著彈夾跟捧著定時炸彈一般,但又擔心會被服務生看到,她忙把彈夾放進包裏。


    尼三從兜裏拿出一把彈簧刀,將牆上的子彈挖了出來,絕不留證據。


    單青也有點後怕,如果自己說晚一點,是不是就已經來不及了。


    老婦人怔怔地坐在地上,啞然道:“既然我們都沒有關係了,你還救我做什麽。”


    “我是不想我和單青被你連累。”尼三將分拆了的手槍扔迴老婦人身上,“你如果死在家裏,我絕不過問。”


    單青聽的有些氣悶,輕聲說道:“張太太,人的一生隻有短短的數十載,我知道你經曆了太多,但尼三這些年過的也並不如意,你如果真的顧念他是你的兒子,就不該再讓他的心再受其他的折磨。”


    老婦人怔怔地抬頭看向單青:“我已經活夠了,這些年,我活著就是想見再見到我唯一活著的孩子。”


    “你不用對她說這些。”尼三上前,擋住了老婦人和單青的對視,“你也不必表現的如此母慈,因為我不可能子孝。”


    “我再說一次,如果你真的想死,我不會再阻攔你。”尼三淡漠地看著老婦人,“這次,就當是我還了你的生育之恩。”


    單青深深地看了老婦人一眼,和尼三再次離開。


    服務生都好奇地聚在外麵,對他們這一桌的客人表示極為好奇。


    “你真的不擔心她會再自殺嗎?”單青擔心問道。


    “她不會再自殺了。”尼三很肯定地迴答。


    單青很好奇:“你怎麽知道?”


    “因為她知道,她就算死了,我也不會給她收屍。”尼三表現的很冷酷,但眼底卻有著不忍。


    單青看在眼裏,也沒戳破。


    單青說道:“這麽一鬧,隨時會被發布到網上,常休元很快就會知道了。”


    尼三沉默了良久,過了好一會兒,他看到一家酒店,說道:“就算常少不知道,我也會讓他知道。”


    “什麽?”單青沒太明白。


    尼三看向單青,說道:“單青,逃避不是辦法,你是不是該迴去和常少麵對麵談談。”


    單青嚇的倒退了幾步:“你、你該不會是想拿我做順水人情,好將功抵過吧?”


    尼三笑的像個小孩兒,上前兩步:“你說呢?”


    “我們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單青慌忙說道,“我要是被抓了,我就說你壞話!”


    尼三說道:“你不是說想他了嗎?”


    “想歸想,我可還沒準備好要和他怎麽樣。”單青辯解道,“再說了,單晴人格的影響,我現在一接近他就不舒服。”


    “既然如此……”尼三摸摸下巴,又看看單青,挽住她的手臂,“那就算了吧。”


    單青遲疑道:“你確定?”


    “我確定。”尼三笑嗬嗬地一指酒店,“今天先休息,明天我們去其他地方。”


    單青看了尼三半晌,也沒再懷疑:“那你母親,你真的就打算就這樣?”


    “還能怎麽樣。”尼三無所謂,帶著單青去酒店訂了房間,“人也見了,東西也還了。她如果真這麽想不開,我也沒辦法,我也四十的人了,這些事反正都看淡了。”


    麵對一張十七八歲的少年臉硬說自己四十歲,這樣的情況,單青還是有點難以接受。


    兩個人開了一間房,彼此也習慣了。


    等進了房間,單青放下行李,說道:“那明天要不然去莫高窟怎麽樣,據說那邊的風情不錯。”


    尼三竄到單青身後,哼哼了兩聲,倏地出手,在單青後頸處用力一打。


    單青眼前一黑,頓時暈過去。


    “單青,我這也是為了你好,好好和常少過日子吧。”尼三將單青捆了個結結實實,然後給常休元打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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