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走了兩天兩夜,田欣好不容易才走出了草穀。餓了,隻能靠吃草根,將肚子填飽。填了兩天草根,她的肚子就難以承受,隱隱的痛,咕咕的叫,開始拉稀的了。在家的時候,哪裏會受這樣的苦?

    走出草穀,正近傍晚,田欣一眼看到一條炊煙直直地伸上天,心下不由一陣狂喜:終於見到有人家了。

    以她純樸的想法,這荒涼地帶的農家,必定養育純樸的農民。去討口飯吃,應該不成問題。

    至於竹山他們,要麽還在草穀那頭守著她,要麽認為她被沼澤吞掉,已經撤了迴去。

    解決肚子問題,是最最要緊的問題。

    將狙擊步槍藏在草叢裏,田欣就朝那農家走去。

    田欣伸了伸鼻子,仿佛聞到了一陣肉香。神情不由為之一振,軟綿綿的雙腳似乎也有了勁。這兩天,她的肚子裏晃蕩晃蕩著的都是青草味,她覺得自己都快變成吃草動物了。

    沿著肉香,她來到了一間草屋前。

    炊煙升著。

    肉香從屋裏飄飄而出。

    好像聽到了她的腳步聲,一個漢子從草屋裏走出來,熱情地對她道,“遠方來的客人,請屋裏坐、屋裏坐。”

    本就肚子餓得咕咕叫的了,這下有了熱情的相邀,田欣也就不客氣了,邊說著“多謝、多謝”,邊就雙腳往草屋裏走。但一進入客廳,田欣就驚得差點沒尿褲子……

    本就肚子餓得咕咕叫的了,這下有了熱情的相邀,他倆也就不客氣了,邊說著“多謝、多謝”,邊就雙腳往草屋裏走。但一進入客廳,田欣就驚得差點沒尿褲子……

    一眼看到櫻花坐在客廳裏,她首先想到的就是沒有肉吃了。繼而雙腳就往後退,一下撞在漢子身上。

    “咋啦?咋啦?”漢子關切地問。

    櫻花仍是一身黑色皮衣皮褲,仍然很酷、很性感。田欣望著,卻沒了要摟摟她的欲望。要不是她手裏沒拿著槍,雙眼也沒怒火,沒有要將他一口吞掉的才解恨的意思,她想她的雙腳就軟了。她竟沒軟,退了兩步,撞在漢子身上,被漢子“咋啦”著,田欣便心一硬,盯著櫻花道,“你到底是人還是鬼?怎麽會我跑哪,你追哪,死纏著我不放?”

    櫻花的目光呆呆地望著他,根本就不認識她似的。

    田欣正想罵她裝傻扮懵,漢子走上前來,笑道,“哦,她是雪櫻,我的妻子。她天天都呆在家裏,沒出過去啊。”

    她是雪櫻?

    這下輪到田欣懵了。“嗯,沒錯,她就是我的雪櫻,不過有點傻了。”漢子有點傷感地說。

    傻了?她是傻的?

    田欣瞪大雙眼,走到雪櫻麵前,方發現雪櫻身上穿的並非皮衣皮褲,而是黑衣黑褲。

    竟然看走眼了。

    揉揉眼睛,再瞪大看,田欣自己也笑了:她哪裏是什麽櫻花哦?實足一個純樸的農婦。

    定然是自己餓昏頭了。

    漢子一邊為她斟著茶,一邊對她道,“你先去洗一下身子吧。”

    嗯,是該洗了。

    自己整一個泥人似的。

    洗好頭,洗好身子,穿上農婦的黑衣黑褲,田欣感到自己像了個農家姑娘,仿佛迴到了桃源寨一樣,心裏樂滋滋的。

    喝著茶,漢子自我介紹了一番。

    漢子叫原上草,是個獵手。他的打獵方法,都是十分原始的,用的是弓箭、鐵夾,也會用繩套和挖坑設陷阱。陷阱內不用放竹簽、木簽的尖利品。那天,他去巡視布下的機關,突然聽到一隻陷阱裏傳出嘩啦啦的聲音,不由大喜,以為裝到什麽大型的動物了。(這裏自早十年間,大型動物就幾乎消失了,隻有些野兔、狐狸之類的小動物。)高興得三步兩步跳了過去,一看,阱內的竟是一個女孩子。她就是雪櫻。櫻雪被救出來的時候,渾身濕漉漉的,已經發著高燒……他連續煲了十幾天的草藥,才使雪櫻退了燒,保住了命。但腦子卻燒壞了,變成了現在傻呆呆的樣子了。

    “太可惜了。”田欣歎了口氣,道。

    “可她知道我愛她。”原上草卻開心的說。

    愛,確實是神妙。

    有了愛,其他都可以不在話下。

    所謂情人眼裏出西施。

    雪櫻不過是有點傻而已,相貌還是挺姣好的。

    田欣為原上草的樂觀而高興。

    “稍等一下。”原上草對田欣說了聲,便起身走入廚房。

    不一會,原上草端了一大盆兔子肉出來,親切地對田欣道,“貴客光臨,也沒啥好招唿的,就將就著吃點吧。”

    “嗬嗬,原上君客氣了。”田欣笑道。

    坐到桌邊,田欣發現還有酒杯,雙眼不由放光——好久沒聞到酒香了。

    是梅子酒。

    是用草穀的楊梅釀造的。

    原上草斟著酒的時候就解釋道,“糧食都是靠買的,填肚子都不夠,隻能用野果來釀酒了。”

    “果酒也不錯啊。”田欣脫口道。但幹了兩杯之後,她才發現梅子酒不但性烈,且有一股酸澀,並非心中所想的好酒。要不是兔子肉噴香,吃一件想兩件的話,這梅子酒就真有點難咽了。原上草很是熱情,一杯接一杯地跟她幹。

    雪櫻坐在田欣身邊,她傻歸傻,竟然也很有禮節,不時將大塊的兔肉夾入田欣的碗裏,還一個勁地說,“姑娘吃,姑娘多吃。”令她田欣感到十分幸福。為了報答櫻雪的美意,田欣的手不時就撫摸著櫻雪的大腿,將心中的感激之情輕撫入去。

    喝到七八成酒意,田欣就禁不住說起他和櫻雪的故事。當然是添了油,加了醋的,令原上草夫婦聽得很感動,眼裏都閃著淚花,好像他和櫻雪演繹著一出動人的生死之戀、愛的絕唱似的……

    喝到七八成酒意,田欣就禁不住說起她和龔破夭的故事來。當然是換了環境,換了姓名的。她成了梅子,龔破夭成了秋田。而且是添了油,加了醋,令原上草夫婦聽得很感動,眼裏都閃著淚花,好像她和龔破夭演繹著一出動人的生死之戀、愛的絕唱似的……

    田欣也搞不清楚自己為什麽變得那麽能吹。大有鹹魚會翻生,母豬能上樹的感覺。

    挺爽。

    美中不足是雪櫻聽不懂。不管她田欣說得多麽的精彩,雪櫻也隻會嗬嗬的傻笑。至多是將頭靠到她的肩膀上。本是很甜美的事,但雪櫻的一串口水流入她的肩膀,也就瞬間破壞了甜美。

    傻人有傻福。也許這樣對她雪櫻是件好事。至少,她沒有了煩惱,天塌下來,也嗬嗬的笑。被一顆星星砸著,恐怕也不會感到痛苦。

    田欣倒有點欣賞起雪櫻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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